老人沉思了一下，說：“然然你年紀還小，你不懂，這背后不是什么簡單的。”
娛樂圈的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明星，但背后涉及到資本的利益。
“我不小了，都大二了。”喬蔚然抗議說：“您總說我不懂，那您不告訴我，我怎么能懂呢？”
老人還沒有說話，她又追加了一句：“爺爺，還有兩年我就要畢業了。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更危險？”
從小到大，她都被家人保護得很好。
雖然也知道社會有險惡之處，但僅僅是聽說，并未有過經歷。
老人想了想，說：“你說的有道理。”
什么才是給孩子更好的保護呢？這個問題每個長輩都問過，卻也從來沒有過定論。
喬蔚然現在大二，家庭就算能護住她一輩子，她也總需要自己去成長去經歷。
“袁盛現在的公司是亞杉傳媒，去年被弘祥集團入股收購。被收購的時候，亞杉簽了一個對賭協議，承諾了未來三年的利潤，今年是第二年。據我所知，去年的利潤亞杉就完成得很艱難，剛剛達標。”
喬蔚然豎起耳朵，聽著這些離她很遙遠的金融界資訊，關于資本的博弈。
“上半年袁盛火起來之后，亞杉傳媒用他做男主大投資拍了一部戲。批文已經下來了，八月在叮咚視頻獨家首播，跟播版權也賣了好幾個平臺。”
“跟弘祥的對賭協議能不能實現，就看這部戲。要是成了，接下來兩年的利潤就都能完成。你說袁盛去演話劇，那他一定是在前期預熱。”
聽爺爺說到這里，喬蔚然忽然想起，她的確是在不同的平臺接收到關于袁盛這部新戲碧海潮的宣傳。
恍然大悟。
老人的聲音繼續響起：“你那個小男朋友分析的沒錯，D.K.的代言對他很重要，但他們的目標不止是為了代言，我看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為這部戲造勢。”
“這不是兩件事嗎？”喬蔚然不明白：“就算袁盛不覺得丟人，也跟那部戲沒關系吧？”
老人笑了笑，沒說話。
喬蔚然不服氣道：“您是不是想說我天真？”
“這是你自己說的啊，不是我。”老人哈哈大笑了一通，道：“你想想啊，這個熱搜是不是能吸引很多人點進去看嘛？”
喬蔚然“嗯”了一聲，倔強道：“那也跟那部戲沒關系。”
“虧你還是新時代的大學生，對網絡一無所知。”老人對著自己孫女，嘲笑得絲毫不留情面。
喬蔚然默然，道：“敬聽爺爺教誨。”
“現在都是云計算，每一個點進這幾個熱搜的IP都會被網絡記錄下來。”老人給她解惑，道：“不用多久，這些IP在瀏覽新聞時，就會接收到關于這部戲的消息，還有袁盛的動態。”
“而且，你看著吧，不出一周，這部戲一定有大動作，比如開新聞發布會，或者發布片花預告。”
這些宣傳節奏，都是緊跟著的。
就像全民偶像的宣傳，從電視臺的招商會就開始啟動：先宣傳了一波導演、制作班底、硬件設施等，再是明星導師官宣、話題選手造勢。
這讓節目連海選都還沒開始，就已經成為人們所熟知的節目。
“爺爺，您怎么連這些都知道？”喬蔚然又是崇拜又是好奇。
她只知道爺爺是一位厲害的老藝術家，擔任著全國音樂協會的常任理事，跟娛樂圈很多人都熟悉。
別的不說，鼎鼎有名的娛樂圈大鱷泛宇集團創始人龔國飛，每年都會邀請她爺爺出席集團年會，過年時還會親自上門拜訪。
因為這層關系，她對明星司空見慣。
對她來說，屏幕上的明星也是會在爺爺家出入的普通人。在她小時候，父母就嘗試著培養她，進過劇組、合唱團。
但她實在是沒有什么藝術天賦，莫說是五線譜，就連簡譜對她來說都猶如天書。
演戲就更是困難。
人一多，她就張不開口，更別提按照劇本要求來演戲。
到了后面，導致她性格越來越內向害羞，甚至到了看見人多就心生恐懼的地步。
家人發現不對勁，就趕緊帶她去看了專家，停止了這一切活動。又緩了幾年，她才能正常和人交流。
比起成為明星，當然是孩子的健康更重要。
從此后，父母也就不再逼她，讓她按照自己的意愿考進了北政。
只是這個容易害羞的性格，卻是落了下來。
在喬蔚然的腦海里，爺爺就是那個退了休，在家里樂呵呵喝著茶，興致來了唱上幾句昆曲的老藝術家。
沒想到，云計算、對賭協議、造勢，等等詞匯會從爺爺的口中如此流暢地說出來，讓她感到陌生的同時，對爺爺的崇拜之情上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你爺爺我，也算是泛宇集團的一個小小小股東。”老人笑了起來，“弘祥是泛宇的對手，我作為股東，關注下對手的動態，難道不應該？”
這當然是應該，但喬蔚然不知道的是，她爺爺的影響力，比她所能想象的更大。
泛宇集團，是互聯網時代崛起的娛樂集團。
和傳統的電視臺傳媒不同，基于互聯網技術，擁有橫跨視頻平臺、音樂、社區、影業一系列產業。
時至今日，已成功躋身于資本行業。
“您也太潮了！”喬蔚然發自內心道。
來自孫女的贊美總是讓人開心，老人樂呵呵笑了起來，問：“你那個小男朋友，叫什么？”
“江燁。長江的江，火華燁。”喬蔚然回答。
“江燁，”老人重復了一遍，說：“好，我知道了。”
“爺爺，您知道什么？”喬蔚然不明白。
“行了，你就別問了。”老人不愿意說太多，反而問道：“他對你好嗎？”
喬蔚然被老人問得措手不及，囁喏了幾下，說：“挺，挺好的。”
老人了解自己孫女，若不是發自內心的認可，她不會做出這樣的評價。
“行了，沒事了。”老人說：“放暑假了帶他回來吃頓飯。”
？？？
喬蔚然滿頭問號掛斷電話，爺爺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沒事了？
意思是，爺爺要出手替江燁解決問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