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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史詩總由悲劇著成

  “我等候你很久了…”

  神父的意念通過精神力傳遞而來。

  嗚…嗚…

  不過比青墨反應還要快的是身邊的鬃巖狼人,在見到神父的那一刻,它便撒歡般向神父奔去,那種神情與姿態就像是見到了分別多年的主人一般,嗚鳴中帶著一絲委屈與懷念。

  還有那深深地不舍…

  “宿命中將會來到此地的無名者。”

  “我應該稱呼你為什么?”

  向青墨傳達出意念后,神父便微微彎下腰來,去迎接那已經奔跑到他面前的鬃巖狼人。

  隨后,鬃巖狼人縱身一躍。

  嗷嗚…

  嗷嗚…

  然而,鬃巖狼人的這一撲卻撲了個空,它從神父的身體中輕而易舉地穿了過去。

  “這…”

  看著這一幕,青墨這才發現,神父那長長的鮮紅教袍下并沒有雙腳,整體都懸浮在半空中,而這也就意味著神父其實是個“靈體”,或者是“投影”。

  不過對于鬃巖狼人而言,它好似無法接受如此形態下的神父,嗚咽聲逐漸梗塞了喉嚨,悲鳴漸起。

  嗷嗚…

  這長嚎聲是如此曲折婉轉,泣血哀鳴,讓旁聽的青墨都忍不住心頭微顫,鼻頭酸澀。

  “奧爾加!你是一名驕傲的蒼白追獵者!”

  “騎士絕不哭泣!”

  面對鬃巖狼人的悲鳴,神父卻依舊神色肅穆,竟反過來開始訓誡起來。

  “牢記使命,奧爾加,希望一直都在。”

  看著逐漸安靜下來的鬃巖狼人,神父滿意的點點頭,隨后才看向趁著這段時間已經來到愚鈍心臟的青墨。

  “遠道而來的異鄉人,歡迎來到亞楠。”

  神父向著青墨欠身,雙手交叉著抵在胸前,像是在進行著什么宗教禮儀。

  “叫我青就可以。”

  “青?那真是一種美麗的顏色。”

  說到這里,神父側過身來,向青墨伸出了一只延向教堂的手臂。

  “想聽一聽亞楠的故事么?青?”

  “樂意至極。”

  深深看了一眼神父身后坐立著的鬃巖狼人奧爾加,它的令行禁止讓他印象深刻,青墨暫時決定信任著眼前這個“靈體”,與其一同踏上了教堂前的階梯,進入愚鈍心臟。

  很出乎意料的,當青墨踏入教堂的那一刻,他并沒有看見漆黑一片的內部空間,而是在擺滿教堂內部的蠟燭光暈輔助下,得以目睹這座教堂內部的繁華——

  當年的繁華。

  極致的哥特風裝飾,各種古舊卻依然生動的浮雕,神性斐然的壁畫,在燭光與月色下泛著光輝的琉璃花窗,以及…

  那佇立在教堂中心的一座雕像。

  雕像的主體是一位身穿厚重騎士鎧甲的男性,姿態上類似于單膝跪地,而在形態上,正用手中的十字架將自己的心臟穿刺!

  不知是哪位大師的杰作,這座雕像在視覺上就給予青墨強烈的沖擊,那流暢的力量感給人一種這位騎士還活著的錯覺,并且整個藝術品的悲劇感深厚,讓人不禁在為這位騎士的悲慘命運而深感悲哀。

  “他是初代的騎士王,正是因為他的犧牲,才為教會保存了‘純白之血’的火種。”

  “他是初火的見證…亦是蒼白騎士的精神支柱!”

  站在青墨身邊一同瞻仰著騎士王的雕像,神父的聲音悠遠而又綿長。

  也正是在此時,神父開始講述起關于亞楠的故事…

  “我生于亞楠,在很早以前,亞楠宛如極樂之地…”

  “亞楠伴隨著我的成長,也見證著我的衰老,不過直到我加入了純白議會,成為了長老院的長老之后,一切都變了。”

  “因為普羅米修斯的出現,亞楠被毀于一旦…”

  青墨安靜的聽著神父的講述,時間一分一秒靜靜的流逝著,但在這靜謐的教堂內,時間好似被加速了一般,在不知不覺中,青墨將神父講述的故事聽完了。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故事。

  神父講述了一位名為普羅米修斯的年輕人,他出生在亞楠,并在之后的成長中逐漸表現出超出常人的天賦。

  他力大無窮,他機敏靈動,他驍勇善戰,他…

  完美無缺。

  很快,普羅米修斯便被純白議會聯名推薦到了長老院,而長老院也批準了一項決議,決定讓普羅米修斯繼承蒼白教會的“純白之血”,成為新一任的騎士王。

  故事到了這里,看上去一切都那么的美好,不是么?

  天賦超絕的年輕人遇到了支持他的長輩,看上去根植在亞楠的蒼白教會馬上就要迎來教會的巔峰期。

  但少年終究只是少年,心高氣傲的普羅米修斯雖然掌握著“純白之血”,擁有了騎士王的力量,但他還想要更多,所以他向議會宣布了他的計劃,更不可思議的是,長老院竟然答應了這位少年那禁忌般的計劃——

  奪取神的力量!

  “為什么只有‘純白之血’的擁有者才能使用初火的力量呢?”

  “為什么不是每個亞楠人都可以使用呢?”

  “為什么我們不能掌控神的力量呢?”

  普羅米修斯這位少年心中所想十分美好,但他的想法太過于超然世俗了,并且他忽略了那人心與人性中的黑暗面——

  來自長老院內部的邪念。

  初火之所以只能被“純白之血”擁有者使用,那是因為“純白之血”只會認同像普羅米修斯這樣純粹的騎士王,而只有純粹之人,才能成為承載初火燃燒的薪柴。

  可以預見的,就在普羅米修斯即將拿到初火的掌控權之時,長老院現身了,他們奪走了初火。

  可他們內心的邪念卻污染了初火,這引來了“深淵”的窺視,于是詛咒降臨了。

  亞楠人為他們的貪婪付出了代價,為了贖罪,他們成為了贖血者,從而被“純白臍帶”所寄生,永生永世都在用他們的血肉凈化著“純白之血”中的污染。

  而此時的騎士王普羅米修斯也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他悔不當初卻也無濟于事,并且因為“純白之血”的異變,他已經快要抑制不住內心的邪念。

  于是,普羅米修斯選擇了自我封印,將“純白之血”與“初火”永遠封禁,不讓邪惡繼續向亞楠之外蔓延…

  這就是神父口中關于普羅米修斯的故事了。

  顯然,這是一部關于蒼白教會的史詩,它由悲劇編織而成,亦由悲劇結尾。

  “當初為了完成封印,所有純白議會的議員與長老院的長老都選擇了贖罪,他們奉獻出了自己的身體與靈魂,以普羅米修斯為核心化作了血肉與靈魂的監牢,阻止了污染的繼續蔓延。”

  “而我,就是其中一位的殘魂,在這里等待一位外來者的到來,目的是為了延續蒼白教會的存在。”

  將故事講述完畢,神父看著青墨,繼續問到。

  “青,亞楠已經被污染,所以你愿意將幽暗之地的‘初火’帶離這里,繼續將蒼白的意志延續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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