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么大,這是陳閑覺得死亡離自己最近的一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一刻無論鐘言怎么喊也無動于衷的死胖子,下一秒會毫不猶豫的帶著一臉兇狠朝他沖來。
感受著那股強于普通級的勁風,得到系統后還沒來得及嘗到走上人生巔峰是個什么滋味的陳閑爆發了。
“啊!”
他肆無忌憚的大吼著,眼底蘊滿不甘,聲浪震呆了一直盯著他的三名同事。
然后,在方宏雖然肥碩但卻滿是老繭的右拳揮出的同一時間,陳閑像是打破了自身的某種桎梏。
他猛地前踏一步,身體自發調整成了能最大限度發揮出一拳之力的姿勢,快到甚至讓一旁觀戰的鐘言都難以反應的一記直拳后發先至,打在方宏胸膛,激起一片肉浪。
“嘭!”
陡遭重擊,尚在蓄力的方宏瞬間頓住,瞇瞇眼轉瞬瞪成銅鈴圓眼。
也就是這短短一秒,外面三處制高點的某一處忽然響起尖銳槍聲。
方宏右腿綻出血花,身體被胸前巨力帶著向后飛退,倒地后擦出一條明顯痕跡,吐血昏迷。
“蹲下!雙手抱在頭上!”
連空氣都充斥著難以置信的寂靜中,一道洪亮威武的大喝聲從倉庫門外傳來。
眼見抓著吳俊的最后一名歹徒滿臉驚恐的高舉著雙手,陳閑知道,警察叔叔來了!
這樣的想法剛一出現,陳閑腦中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就陡然放松,一股深深的疲憊隨之升起。
解開靈爆狀態后,只覺兩腿發軟的他便順勢坐倒,看著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帥氣特警把六人按倒銬上。
準確的說,是把場中僅有的、意識還清醒的兩名歹徒按倒,一個用了術法之后至今也還沒恢復行動能力鐘言,一個還沒查到具體信息的蕭海。
“那四個…都是你干翻的?”
盡管已經在對講機里聽完了整個過程,進到倉庫后的熊峰仍然控制不住心內的震撼,出聲問了出來。
聽到聲音,陳閑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形異常魁偉的大漢站在他的右側,滿臉震驚。
“是的”,邊應著,陳閑作勢要起,盡管他累得不行。
熊峰眼疾手快,大手直接按上了陳閑的右肩:“哎哎哎,你歇著,不用站起來。”
感受著大漢不容置疑的語氣,陳閑也不再堅持,坐回了原地。
“你小子行啊!級就是級!”
“你這么有空的嗎?還聊天!”
陳閑正要習慣性的謙虛一番,周平的聲音便從門口傳了過來。
對著陳閑時還咧著嘴笑的熊峰大臉一虎,“要你管!咱倆平級,你管得著嗎你!”
話是很硬氣,但熊峰朝一旁走去的動作卻暴露了他。
說話間,被打暈的四人已經被抬出了倉庫,蕭海和鐘言為第二梯隊,各被兩人壓著,朝門外走去。
在周平來到陳閑身旁時,被押著的鐘言正好路過。
“級!我記住你了!如果…”
“別說話!”
鐘言話未說完,便被抓著他右手的一名特警大聲打斷,當即閉嘴不言,只得惡狠狠的盯著陳閑。
目送兩人被押出倉庫,周平這才回頭,感慨道:“幸好早上我讓你跟來了啊,要不然,我們的傷亡還會更重…
多了不說了飛巖,這次多虧了你,我也無權給你什么獎勵,但在給你們公司提交任務報告的時候,我會如實上報的!”
“應該的周隊,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已經可以勉強站立的陳閑撓著后腦勺,靦腆得不行。
按照他心內預演的來說,接下來應該還有些“年少有為、小伙子真棒”之內的夸獎話語。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周平聽完后卻是一臉認真的道,“確實是應該的,靈能公司成立之初,很大一部分就是為了培養覺醒者人才,對付這些破壞社會穩定的超能罪犯。”
看著周平臉上不似作偽的沉重,陳閑心內迎接夸獎的高昂情緒轉瞬崩塌,笑得有些勉強。
“就是就是,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但你真的很不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才二十三吧?而且還在上學,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膽色”,周平頓了頓,“很不錯!”
陳閑臉上的勉強直接變成了之前的靦腆,整個過程一秒不到,“那啥,維護社會和諧穩定!是我們當代年輕人應該自覺擔負的責任和使命!”
“哈哈哈,你這小子,背臺詞呢!”
周平笑罵一聲,臉上的欣賞不加掩飾,“行了行了,等你哪天出名了、被人采訪了再說這些,現在先回吧。”
陳閑一邊點頭,腦中卻在幻想有朝一日被長槍短炮團團圍住的風光場面。
他想,等到那天他一定要抱著攝像頭,大聲喊,“喂媽,我是飛巖,能看到我嗎!我出息了,上電視了!”
不同程度受著傷的盧杰三人先一步被抬上了等候多時的救護車。
跟著周平走到車前的陳閑剛打開車門,便觸電了一般愣在原地。
坐在副駕的周平忙按下車窗,生怕一直說自己沒事的陳閑有個什么好歹,“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要是受傷了就說出來,千萬別逞強!”
愣了大概四五秒的陳閑回過神來,撥浪鼓一般搖著頭,“沒有沒有,我剛才是在想我是不是掉東西在倉庫里了,沒事周隊。”
“真的?什么東西掉了?”
陳閑關上車門,笑道,“沒掉,手機卡包都在,是我想岔了。”
“那就好,開車吧。”
后面一句是對司機說的。
誰都沒有注意到,隨著窗外景物的飛退,陳閑嘴角上揚的弧度越來越大。
根據他以前做白日夢的經驗來說,睡覺之前、或是一個人坐車聽歌的時候,是最容易東想西想的。
再加上他的想象力一直都很豐富,上次在山上當個偷窺者,他都能自己想出一出“被挾持后用過肩摔制服歹徒”的大戲來。
所以現在他只用了半分鐘不到,就想到了一片綠油油的、廣袤無邊的大草原。
耳邊不時有兩車交錯時的噪音傳來,有時甚至是貨車震耳欲聾的喇叭聲。
漸漸的,那些聲音弱了。
藍天白云,陳閑想著自己穿著他最愛的那件海綿寶寶黑恤,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中心。
忽然,起風了…
不會真有人覺得我是故意作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