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很快就把地址發了過來。
聊天頁面上,還有昨天三千塊的轉賬記錄。
“城東樂業路光明大廈十六樓?”
嘴里念著,陳閑的眉頭卻慢慢皺了起來。
因為這個地方,哪怕他高中時曾在縣里住了三年,也沒有一點印象。
是后來新建的嗎?
應該是。
想不起來那就不想了,陳閑再次打開手機地圖,在搜索框里粘貼上李原剛剛發給他的地址。
好家伙,離他這里足足有二十六公里!
雖然在地圖上看起來那里還屬于合景縣的范圍,但其實都快到另一個縣了。
搜了半天,發現連環城公交都不到那里后,他妥協了。
還能怎么辦,叫車唄,不然他還能跑過去不成?
跑著去?
以他的速度,似乎…
看了看遠處隱隱可見的車水馬龍,陳閑打消了自己大膽的想法。
他現在可還沒領證,在環城高速上狂奔那么囂張,怕是要被以擾亂治安的名頭抓起來。
四十多分鐘后。
看著眼前這棟掛著“廣福大廈”四個大金字的高樓,陳閑被各種突發情況消磨殆盡的情緒又高漲了起來。
因為在高樓正面的顯示屏上,正滾動播放著關于覺醒者的各類標語。
“覺醒者不是異類!他們是人類邁向新紀元的先驅!”
“主動認證,還你一個美好明天,我們在這里等你!”
實錘了!
這里就是網上說的、短短半個月不到就已經遍及整個炎夏、最低為縣級的覺醒者認證處!
按捺下因為馬上就能拿證的激動,陳閑神色如常的走進大門。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前幾天他還在班級群里看到同學說,各地的認證窗口都快被擠爆了。
為什么他們縣的認證大樓這么冷清呢?
是他們縣的覺醒者太少?還是其他什么原因?
“干什么的?”
被胖保安攔下,陳閑左右看了一圈,確定沒有熟人后,才壓低聲音說道,“我是來認證的,我…”
“身份碼拿出來給我掃一下”,手上拿著識別儀的圓臉胖保安一臉不耐煩。
見陳閑在發呆,他臉上的不耐煩情緒變得更濃了,“你不會沒帶手機吧?身份證原件也行,帶了沒?”
“哦哦,我帶了,帶了的。”
總覺得畫風不對的陳閑反應過來,忙從衣兜里掏出手機,按出自己的身份碼,讓胖保安掃。
心心念念要來拿證,他的準備工作自然是做足了的,怎么會發生忘帶手機這種烏龍事件?
胖保安掃完后,順勢往他右側的微型崗亭上一趴,當著陳閑的面在平板上咚咚咚點了起來。
約莫三分鐘后。
“好了,進去吧,先坐電梯去十六樓,其他的聽安排。”
“好,謝謝了。”
胖保安沒有回答,快步朝門外走去,邊走邊喊,“誒誒誒,那小孩,不要在門口踢球!”
陳閑莫名覺得這畫風有些怪異,卻也沒有放在心上,自顧走向對面的電梯入口。
十六樓,也就是這棟大廈的頂樓,電梯上升期間停了幾次,但也沒耽擱多少時間,所以他很快就到了頂樓。
剛走出電梯,一個穿著職業正裝、笑容熱情的女人就迎了上來。
他用余光瞥到,這里的裝潢和一樓大廳差不多,都是目前比較常見的普通辦公風格。
覺醒者的認證,是在辦公室里嗎?
在辦公室還怎么測試能力?
“請問您是來辦理認證業務的嗎?”
女人容貌秀麗,笑得很甜,極易讓人產生好感。
陳閑卻有些不適應,畢竟他自回家后就整天待在鎮上,在學校也大多都是同窗,哪里受到過這種待遇?
但現在,似乎也只有硬著頭皮適應了。
“呃,是的。”
“好的,請您這邊走。”
一路無話。
走過不算長的走廊,來到一間門框上掛著“心理測試”門牌的房間后,一路指引著他的女人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男人的聲音,清朗有力,應該還是個年輕男人。
陳閑暗自猜測著。
女人把門打開,伸手彎腰,示意陳閑進去。
陳閑也不矯情,雖然他很不適應這種感覺,但他也知道,這里可不是學校,容不得他扭扭捏捏。
大步走進房間,他身后就響起了房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按摩辦公椅,辦公桌,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半人高的盆栽,大大的落地窗。
這是一間采光很好的辦公室。
陳閑打量周圍環境的間隙,坐在辦公桌一側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
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厚實眼鏡,溫和笑道,“你好,我叫羅銘,天羅地網的羅,銘記的銘。”
“你好”,不知道該叫羅醫生還是羅老板的陳閑直接回了句你好,也是笑臉相迎,“我叫陳閑,是來認證的。”
“請坐”,重新坐回椅子的羅銘似乎知道陳閑在想什么,不等他問,就主動說道,“我是一個心理醫生,這里也是覺醒者認證的第一站。”
心理醫生?
認證還要先看病?
“羅醫生,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可以。”
“一共要做幾項測試?”
“一共有三項,心理測試,身體測試,能力測試。”
見陳閑坐下,羅銘先是慢條斯理的操控桌上的電腦,在他和陳閑之間投影出一片白字黑底的簡單光幕,才接著道,“放松一點,很簡單的,我只是問你幾個問題,也要不了多久時間。”
“好”,點了點頭,煉氣一層賦予陳閑的超強視力讓他看到,那光幕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各種問題。
“你的胃口好嗎?”
“還行”
“你喜歡看犯罪新聞嗎?”
“不喜歡,我喜歡看各種沙雕視頻。”
“咳咳…”
羅銘似乎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咳了小半晌才恢復過來。
“你玩游戲輸了會很生氣嗎?”
“會”,陳閑想了想,把后面“有時候想順著網絡去砍死坑筆隊友”的話咽了回去。
而在他的對面,羅銘的語速卻漸漸快了起來。
“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不會。”
“你小時候經常挨打嗎?”
“不聽話的時候會被我爸揍。”
“那你有恨過他嗎?”
“沒有”
足足問了兩個小時,這類似于快問快答的心理測試才算結束。
陳閑口干舌燥,對面的羅銘卻神色如常。
因為,他有自己的控溫杯。
“好了,你可以去十一樓進行第二項測試了。”
一聽這話,趁喘氣間隙抽空回了老媽一條消息的陳閑驚訝問道,“現在都十二點多了,你們中午不下班的嗎?”
羅銘站起身來,右手在光幕上快速點動,似乎是在存檔,“不下班,我們人手很充足的,一天三班倒。”
這理由…好吧,陳閑點著頭,表示自己沒問題了。
“我直接去就可以了嗎?”
“對,當然,你想去三樓餐廳吃個午飯再來也是可以的。不過在做完身體測試、確定你的覺醒者身份之前,你需要付錢才能吃。”
吃午飯?
早餐吃得很飽的陳閑暫時還沒有這種想法,說了句謝謝之后就開門朝電梯入口趕去。
他沒看到的是,在他進入電梯之后,站在落地窗前,被午時陽光緊緊抱住的羅銘盯著手機上的測試表格,神情緩緩變得嚴肅起來。
猶豫了很久,他才在表格右下角寫了一個潦草的“勉強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