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峙,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玄來了,凝望向連橫山,山勢平緩綿長,貫通太蒼城與霜月城,中間那條大道,直通神域深處,左右兩側,城墻隨著山勢一樣連綿起伏,可伏兵數萬。
李洪山對陳玄說道:“形勢大致如此,那位武將名曰武華,是神族軍方耀眼的明日之子,單論殺力,我不是其對手。”
“姬南,姬元就在連橫山深處。”
“根據昨夜探子來報,山海諜網的主人羅浮也來了。”
“內里有屠龍陣法,更有一股不弱的元始氣息,指望我們斷然無法破陣。”
李洪山的口吻很絕對,姬南此次這般布置,除非數位無極巔峰的至強者神不知鬼不覺的破開陣眼,才有一線可能獲勝。
姬南,姬元,武華三人,在無極境內,極少遇見對手。
哪怕純粹的廝殺,恒昌大軍這里也未必可以占據便宜。
至于麾下的十位無極強者,乃是戰略存在,只會在上風的時候擴大戰果,絕不會在下風的時候撕開局勢。
陳玄感慨道:“便是我掌握如此地勢,也能堅守漫長時日,連橫山本身戰略價值并不大,可若是將太蒼城,霜月城,連橫山三者貫通一線,其戰略價值貴不可言,進可攻退可守。”
陳玄沒有猶豫,下令道:“退兵三十里,安營扎寨。”
此次率領的大軍,皆是陳玄從南方帶過來的子弟兵,對于陳玄的將令唯命是從,一聲令下后,大軍開始有條不紊的后撤。
李洪山道:“剛來就后撤三十里,會不會折損士氣了?”
陳玄無奈道:“敵軍防御固若金湯,若長時間與其對峙,我們士氣反而會下降的更快,遇到此類事,絕不可瞻前顧后。”
“這一戰,會格外難打。”
“需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李洪山對于兵法之道,也略懂一些,深知接下來的戰役將會極其艱難。
因為神域真的輸不起了。
連橫山,霜月城,太蒼城一旦落入他族手中,就意味著神域將會門戶大開。
勢必會在這里建立起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壘。
三十里外,地勢平緩,青青草坪,小河流淌。
將士們就地安營扎寨,點燃篝火,炊煙裊裊升起。
陳玄在帳篷外來回踱步,之前一直嚷嚷著要上戰場,如今真的上了戰場,遇到了如此硬茬兒,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他深知,憑借自己的才能是無法拿下連橫山的。
可他來到了這里,就自然會想辦法做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可暫時,陳玄還沒有想好自己究竟能做些什么,面對連橫山毫無破綻的防御體系,南方第一大將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
浩渺城。
府內,宇文君盤膝而坐,周圍混沌霧靄蔓延,隱約之間,形成龍游之氣,氣象恢弘博大,有浩瀚之勢。
然好景不長,宇文君忽覺胸口劇痛無比,似是被一柄匕首刺穿了胸膛,連忙收斂氣息,停止真元運轉。
感覺前路一片光明,卻又死路一條。
有時明明是死路一條,光明卻又在前方招手,體內真元的變幻,已讓宇文君有些暈頭轉向。
景佩瑤連忙端著一杯參茶遞給宇文君。
宇文君接過參茶后一飲而盡,深深呼出了一口氣,齜牙咧嘴道:“諸多關竅不通,還需好生探索,你那里如何了?”
景佩瑤柔然應道:“一切如常。”
宇文君這才反應過來,景佩瑤本身只是修煉紫薇真元而已,扶搖只是將自己畢生的感悟與心得傳授給了景佩瑤。
而自己是融合兩種真元,自己與妻子對比之下,是截然不同的兩條路。
宇文君只能摸著石頭過河,且走火入魔的可能性很大…
忽然間,虛空涌動,李洪山來了。
“國師大人身著甲胄的模樣,當真是英武不凡呢。”宇文君看著當下的李洪山打趣笑道。
李洪山沒好氣的說道:“可惜中看不中用,連橫山的守將是武華,殺力不弱于昔日的九幽雀,更有姬元前來支援,而且,羅浮很有可能就在連橫山內。”
言語間,李洪山將手里的黃金羅盤扔給了宇文君,宇文君接過黃金羅盤微微注入一道真元,頓時玄奧晦澀的符文閃爍,一股磅礴的元始氣息仿佛要化作一條吞天巨龍出世。
李洪山闡述道:“此乃神皇巔峰時,以自身精血為媒介,設下的陣法,只不過陣法之外,還有一座專門針對龍族的屠龍大陣而已。”
“若無太大的變故,我們是很難攻破連橫山,拿下霜月城與太蒼城的。”
宇文君隨手將黃金羅盤還給了李洪山,言道:“以國師大人的眼光來看該當如何?”
李洪山老神在在道:“殿下才是主帥,茲事體大,只能以殿下的眼光來定奪。”
宇文君道:“半月,僵持半月之久,這半月光陰,國師大人需得一直甲胄在身。”
李洪山一臉狐疑道:“為何是半月?”
宇文君道:“半月之后,我的傷勢才能徹底恢復。”
李洪山這才恍然大悟,點頭道:“便依殿下所言。”
宇文君補充道:“或許半月之后,我也未必可找到破敵之法,畢竟那位羅浮,是想要國師大人的人頭。”
李洪山似笑非笑道:“那就全靠殿下好事多磨了。”
言罷,李洪山轉身就走。
景佩瑤這才問道:“你是想要拖住姬南,拖住羅浮,卻不想真的拿下太蒼城與霜月城?”
宇文君抿嘴一笑道:“因為我根本拿不下來,要拿下太蒼城與霜月城,將避無可避的與神族精銳血戰一場,那非我所愿,這么累的活兒,還是交給岳擘去做吧。”
“我們只需要在這里耗著,建立好穩固的后勤。”
“為往后的人族大軍打好基礎即可。”
景佩瑤瞥了眼宇文君,美眸閃爍不定,問道:“你在擔心什么?”
宇文君道:“五族可以大戰,但龍族絕不能卷入戰爭里面出不來。”
“我只是牽線搭橋,至于登臺唱戲,那大可不必。”
“而且,有時候風向的轉變是極其突然的,聽娘親說過,魔君若是可恢復過來,大致就是半步萬端,到了那時,世間局勢又會發生變化。”
“當下,我們還不能將神域得罪的太死。”
“或許以后,還會是盟友呢。”
景佩瑤不知是不屑,還是無奈,亦或是感到索然無味,翻了個白眼道:“難怪許多事情都無法順利的落實下來,只要有你這樣的政客在,總會有數不清的糾葛與恩怨。”
宇文君坦然一笑道:“有時候,我們也是形勢裹挾著前進。”
“先讓陳玄和李洪山在前方慢慢耗著吧。”
“半月之后,我自然會有另外一番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