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
御書房內,人皇氣態凌亂,散發而坐。
幽冥真元的反噬,雖不至于令人皇痛不欲生,卻也是常感身心疲憊,好似得了風濕的尋常百姓。
國師李洪山來了,還未開口,陛下便看出李洪山神色略有難堪。
「一無所獲?」人皇淡淡開口道。
李洪山深鞠一躬,慚愧道:「我親自調閱各類關于魔界山河的古籍卷宗,也曾拜訪過關山海,然而關于明魂之山,是毫無線索。」
「還請陛下責罰。」
李洪山親自出馬,必然是調動了星羅諜網的精銳力量,這般手筆,卻是連一星半點的線索都不曾掌握。
似乎這座山,要比那起源晶片更加神秘。
人皇聞言,卻是一點都不意外。
本身,這位陛下也只是獵奇心理作祟,想要探究一番明魂之山。
宇文君既已承認關于明魂之山的事,那自然是不會蒙騙人皇陛下。
陛下何許人也,見微知著,一葉知秋。
若只是在其余地方,設下據點,絕不會招惹來魔君的目光。
也很清楚,宇文君哪怕手段萬千,在魔君眼中,也不過兒戲而已。
能讓魔君感興趣的,僅有明魂之山。
龍族雖強,奈何族群早已經十不存一,這般勢力,如何能讓魔君陛下費思量?
人皇溫和笑道:「朕早就打過招呼,若無功而返,朕不怪你。」
李洪山這才微微抬起頭,深感汗顏。
陛下成心想要知曉的事情,他竟無能為力。
李洪山道:「恒昌宗內,已成立御龍軍,御龍軍之主是仲翊,曾與恒昌宗的慕容秋水,燕北游聯手執掌貿易往來一事。」
「曾來過皇都,令人印象深刻。」
「關于此人,是否調查一番?」
人皇近些日子,深居簡出,大小朝政,一律交代給了丞相大人,關于近些日子發生了些什么,陛下還真不知曉。
他也懶得去知曉,大戰剛剛結束,又能發生何等大事呢。
人皇聞言,微微思索道:「御龍軍是何等器量?」
李洪山雙手作揖,如實回道:「主體為一萬靈鹿軍,宇文君親自去了一遭靈宮要過來的,還有兩位龍族青年,元楚與赤華。」
「宇文君更是返回龍族,為仲翊鑄造圣兵御龍槍。」
「而恒昌宗內,也是擠出了一千騎軍,與一千弓弩手錦上添花。」
「靈鹿軍主將,名曰殷玄,凌霄后期。」
「這一路御龍軍,乃恒昌宗有史以來,最強一路兵馬。」
人皇心里略感意外,他知曉宇文君會做出一件很漂亮的事情,未曾想過,會是一萬靈鹿軍,若無那一位下旨,無論是誰,都不會令靈鹿軍進入恒昌宗內。
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看來宇文君,在靈族地位,比想象之中更高。
人皇也想起了仲翊,此人或許也是御龍軍成立的關鍵。
一萬靈鹿軍,一桿御龍槍,如此恩寵,非常人可承受也。
人皇道:「涉及仲翊來歷背景一事,不可追查,違令者,殺無赦。」
「關于其本人卷宗,一律銷毀。」
李洪山低頭應道:「遵旨。」
恒昌宗。
謝一鳴夫婦已返回靈華山下,宇文君和景佩瑤歸來后,神色略感憔悴,興許是那靈堂里的氣氛過于肅穆,使得他們二人身上無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暮氣。
武宓打了一聲招呼后,便去了橫龍山深處的某個洞穴里 ,開始沖擊歸元境。
近些日子,恒昌將士們,都會陸續陷入閉關中,尚無戰事,更需好生修行。
大殿內,僅有宇文君和景佩瑤兩人。
宇文君道:「明魂之山雖已轉移至龍族境內,可仍有不少部下,還在魔界流浪,如何救援,成為了我的一樁心病。」
「我欲和魔君做一筆交易,可魔君感興趣的東西,我也許拿不出手。」
「你可有良策?」
景佩瑤沉思道:「起源晶片?」
宇文君搖頭道:「人皇陛下都已知曉關于起源晶片一事,魔君必然也會知曉,深知魔君已知曉了妖域那尊太古猛虎的真容。」
「需要其余的手筆。」
景佩瑤無奈道:「可算來算去,魔君真正在意的只有明魂之山。」
「我們自然是無法將明魂之山雙手奉上。」
「而且,更無能力,同魔界做出等價交換。」
「更不知曉,那一部分流浪魔界各處的魂術修行者,是否已經叛變,是否早就叩首魔君陛下。」
「無數歲月過去了,明魂之山這座門庭,也絕對不僅僅只有一座青山暗藏。」
這些道理宇文君都懂,千絲萬結,很難一一理順。
宇文君道:「如今來看,唯有南望城之戰結束后,我或有下手余地。」
麻煩在于,那一部分外出探查情報的魂術修行者,必然會有人早就歸屬于魔君。
宇文君如今雖可仰仗起源之力,在橫渡虛空一事上施展一出燈下黑,可是敵是友,一時間很難分辨,且也沒有挨個排查的本錢。
暗龍在魔界暫時風平浪靜,潛藏于水下深處。
若無極其緊要的事情,宇文君也絕對不會冒然動用暗龍。
「楚玉?」景佩瑤忽然開口道。
宇文君果斷搖頭道:「跡象上來看,魔君對楚玉亦是有所印象,我賭不起。」
「再者,楚玉終究功力尚淺,一不小心流露出蹤跡,必會被魔君察覺,對手是魔君,必須慎之又慎。」
景佩瑤道:「太古靈貓?」
宇文君聞言,眼神里浮現出一抹火熱之色,當即陷入了沉思。
而今太古靈貓剛剛蘇醒,自己又掌握起源之力,倒是可以同太古靈貓一起行走于暗夜之中,可風險也是極大,一旦被魔君發現,將會滿盤皆輸。
景佩瑤忽然開口道:「其實,是你的心亂了,你在懼怕魔君。」
此話一出,宇文君頓時心里一沉。
極其苦澀的大笑道:「或許你是對的,棋力一事,我同魔君比起,無異于熒光同皓月爭輝,明魂之山一事,更是讓我如臨冰窟,這般對手,確實亂我心境。」
「唉,君主之刃在我手中,還未濺血,就已蒙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