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其樂融融,笑得合不攏嘴。
聊了會兒家常后,宇文君將自己茶杯里的水添滿,景父見狀,下意識問道:「所以,這一次是百忙之中過來看望我們?」
一時間,屋內陷入了沉默。
宇文君沒有回應,景父景母眸光交織,滿臉不舍之色。
他們一直都在玉溪鎮內生活,并不知曉外界都發生了哪些事。
可當親家都出了遠門之后,他們便意識到,外界所發生的事情,正在逐漸超出他們的想象。
景佩瑤柔聲道:「是,不過你們也不要擔心,我們有空就會回來的。」
景父聲音低沉道:「好,多加小心。」
宇文君起身言道:「你們多照顧好自己。」
二老起身相送,看著一雙兒女走出院門,繼而隨著一陣柔風消失不見。
橫龍山深處,遼闊的疆場上。
戰鼓聲喧天,戰馬嘶鳴奔騰,張本初,郭盛和,高志,三人各自率領五百騎軍對上了仲翊,柳青華,獨孤儷三人。
仲翊三人,亦是各自率領五百靈鹿軍,也許個別將士境界修為有所差距,可在人數上做到了絕對公平。
兩軍對壘,所用兵器皆是木棒,以免一不小心誤傷了自己人。
雙方戰法也是極其簡單,就是騎兵交鋒,周旋,在這遼闊疆場上盡情馳騁,通常不會陷入焦灼之中,而是在奔騰中,尋求機會。
先是消耗對方的士氣,繼而打亂對方的陣腳。
便是交鋒,也是在移動中簡單的攖鋒一二,極少發生兩人捉對廝殺短兵相接的情況。
城墻上,謝一鳴夫婦,殷玄,元楚,赤華幾人觀戰。
這兩路騎軍對決的精髓之處在于,張本初陣營內有飛黃,銀狼作為坐騎,而仲翊麾下,則是靈鹿作為坐騎。
論軍備,兩路騎軍都可稱之為精銳。
目前來看,雙方騎軍交戰,暫時不分上下。
靈鹿雖體態魁梧,可速度是絲毫不弱,近戰碰上飛黃戰馬,一點都不吃虧,不過偶爾遇到體積龐大的銀狼,氣勢上略微處于下風。
奈何這靈鹿軍默契太高,整體的靈活性,大局觀,凌駕于飛黃和銀狼之上。
單論沖陣能力,仲翊這路大軍在張本初之上。
不過,沖陣之后的廝殺,張本初這路大軍,又占據上風。
兩路騎軍,各有所長。
可雙方主將的區別,可就大了。
張本初,郭盛和,高志三人,也是去過妖域戰場上的角兒,領兵作戰的實戰經驗,在仲翊三人之上。
其時機把握,戰場嗅覺,絕非仲翊三人可比。
然較為有意思的事情在于,雙方主將一旦陷入捉對廝殺,仲翊這一方的優勢便大了。
張本初若是不用圣兵破荒,同仲翊短兵相接,張本初必然是處于下風的那個,也不排除有冷招出現,將仲翊打個措手不及。
而郭盛和遇到了獨孤儷這位道家玄宗傳人,幾乎可以說是一邊倒。
唯一的懸念,就在于高志和柳青華兩人。
高志真元雄厚,實戰經驗凌駕于柳青華之上,可柳青華的清明劍氣很是擅長一對一單挑,雙方至少在前三百回合,分不出勝負。
可騎兵交鋒巧妙之處就在于,雙方不可能交手長達三百回合。
城墻上的謝一鳴幾人也看出了門道。
謝一鳴對殷玄說道:「兵器為木棒的話,一旦陷入消耗戰,雙方皆有取勝可能。」
「仲翊基礎要比張本初更厚實一些,可哪怕仲翊有了和張本初捉對廝殺的機會 ,他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拿下張本初。」
「當然了,若是實戰,張本初手握破荒,仲翊大致不會是張本初的對手。」
「但郭盛和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獨孤儷。」
「高志與柳青華之間,則不好說。」
殷玄瞥了一眼戰場情況,張本初整體的底子是不如仲翊,可體內真元不弱,是可打硬仗的那一類型,真若是赤手空拳的鏖戰一場,仲翊會占據上風,但未必能勝。
笑道:「可我家少帥的大局觀,似要比張本初更好一些。」
的確,仲翊率軍沖鋒時,從不糾纏,避其鋒芒,攻其軟肋,再加上靈鹿軍整體的默契度極高。
而張本初,則想要攻殺出一個破綻,從而展開正面決戰。
謝一鳴哈哈笑道:「看這樣的一群年輕人彼此演練,也是一樁趣事。」
赤華和元楚看的很是認真,他二人之所以沒有下場,只不想令場面變得過于激烈,以免發生禍事,再者,他們也是想要看看,仲翊的戰場風采究竟如何,目前來看,無論是個人勇武,亦或是機關算計,亦或是偶爾的小心思,都不曾讓這兩位驕傲的龍族青年失望。
忽然間,城墻上微風徐來,八顧夫婦到了。
景佩瑤對著謝一鳴,殷玄,元楚,赤華幾人點頭致意,神色內斂而柔和。
幾人對這位龍族王妃,亦是輕微回了一禮。
尤其是元楚與赤華兩人,低頭時的眸光甚是虔誠。
宇文君則頗有興致的看向了疆場內的廝殺,忍不住笑道:「張本初他們的經驗在仲翊之上,遵循常理,仲翊必敗無疑。」
「可變數在于獨孤儷,小儷讓雙方實力徹底失衡了。」
殷玄聞言,忍不住問道:「獨孤姑娘的殺力究竟如何?」
宇文君道:「同境界一戰,仲翊和當初的衛墨聯手,也未必是小儷的對手,道家玄宗傳人,手段莫測。」
「她心里也清楚這一點,故而只是配合這一場演練,盡可能讓雙方主將的才能都施展出來。」
「別的不說,一旦施展天地失色這般神通,張本初那一方必會陷入被動,而青華師姐劍氣已登堂入室,只是實戰經驗太少罷了,可若是狠斗起來,高志大致會落于下風。」
「不過這是兩軍對壘,萬人敵有時候頂多只能破開局面,未必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殺力。」
「細看之下,郭盛和正在通過不停地沖鋒,打亂獨孤儷的陣腳,不給獨孤儷放開手一戰的機會,他們心里是有數的。」
「只能賭仲翊實戰經驗不足。」
殷玄當即將深沉的眸光投向了駕馭著五色鹿的獨孤儷。
謝一鳴好奇問道:「郭盛和也是八顧,他的殺力同武宓比較起來 如何?」
宇文君微微思量道:「除非武宓重傷,不然郭盛和絕不會有任何機會,當然,個人之武勇也無法斷定一個八顧的價值,郭盛和所擅長的,武宓也是一竅不通。」
場面依舊僵持不下,靈鹿軍與恒昌軍騎軍各有所長,一時誰也無法奈何誰。
宇文君心中也在慶幸,得虧銀狼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住了靈鹿,否則這一次演練,就真成一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