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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七章心安于舊地

  恒昌宗。

  歸來后,宇文君依然略感身體不適,武宓端來一杯熱茶,關切道:“這一戰,你傷及到了元氣?”

  宇文君嗯了一聲,道:“還得休養一段時日。”

  “北方情況如何?”

  說起來,宇文君離開的日子并不算長,可戰爭就是如此,總會讓人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武宓徐徐說道:“一切入場,偶有亂象,關于韓氏家族的那一條運河,韓氏家族的老人當街撞死在了城墻上,引發了一些流言蜚語。”

  “不過在孟懷與秦云聯手之下,平息輿論,也殺了一些人。”

  “而我們,也死了一些人,整體而言,我們占據上風。”

  世家門客,總會有人鋌而走險,為了爭一口氣,或者為了出一口氣,殺掉恒昌宗的門人。

  若是從頭到尾,都任由孟懷和秦云掌握主權,那就不是世家了。

  宇文君道:“殺人者誰?”

  武宓道:“伏城!”

  宇文君眉頭微皺,卻又很快舒展開來,北王不容易,為了凝聚人心,把控大局,不得已之下,殺人為世家出頭。

  “無論殺的是誰,均厚葬。”宇文君道。

  武宓道:“撫恤金很豐厚,后事已處理好。”

  “但關于那條運河,柏小衛已徹底掌握主權,隨著云漢楊氏與韓氏家族的相繼低頭,接下來的事情容易了許多,余下的世家大族,也是敢怒不敢言。”

  “但有一部分世家,受到了柏小衛的青睞,在一些工程上,主動讓利。”

  “雖說暫時沒有乙等世家晉升為甲等世家,但會在某個關鍵時刻,柏小衛必會讓乙等豪門晉升為甲等世家,用來平息議論,就是不知,這個關鍵時刻何時才會到來。”

  大體上,一切如常,偶有波折,也在情理之中。

  宇文君道:“秋水郡修建恒昌書院一事,進展如何?”

  武宓道:“井寒清那里正在統籌具體,最快也得夏季開工,晚一點的話,興許到了秋季。”

  “錢財一事,謝一鳴有所助力,國庫那里,也略有助力。”

  “具體工程大小事宜,則由我們自行定奪。”

  宇文君狐疑道:“人皇陛下,如此大方?”

  武宓道:“你可是靈族的大紅人,區區秋水郡的一座恒昌書院,便可得了你的人心,這對于人皇陛下而言,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再者,國庫雖說有貢獻,可是力度不算太大。”

  “一切,還得依靠我們自己。”

  “近些日子,你的風評口碑,以及恒昌宗的風評口碑,在北方青云直上,部分鄉紳土豪,也愿意與我們接壤。”

  “但都被井寒清冷靜的婉拒了。”

  “誰也不知,這些鄉紳土豪安的什么心。”

  井寒清做事一向滴水不漏,宇文君很放心。

  本想著去皇都居住一段時日,可千靈公主的心意,讓宇文君感到有一絲絲的難為情。

  也許是粗淺的美人計,也許是真心實意,也許是二者皆有。

  這種事,饒是宇文君也一事很難判斷出具體意圖。

  畢竟,千靈是在明日之宴結束之后,才表達了對宇文君的心意,這個時機抓的很不錯,可就是有些敏感。

  武宓這才問道:“魔族那位大帥實力很強?”

  宇文君道:“不弱于魔族武王,甚至,強過魔族武王,是魔君的胞弟,近些日子,才從魔族禁地出關,第一戰,面對的就是鎮安王。”

  “我也是暗中運轉太龍經里的療傷圣法,協助鎮南王緩和傷勢,才讓鎮安王與慕淳斗了一個平分秋色。”

  “此戰,不勝不負,對于雙方而言,心里都不舒服。”

  “但愿鎮安王此戰過后,可偶有感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武宓眉頭緊皺道:“若是鎮安王無法更進一步呢?”

  宇文君長呼了一口氣,沉聲道:“那么,靈族北方的第一道防線,早晚都會攻破,鎮安王早晚都會戰死沙場。”

  武宓心里咯噔了一下,自大爭以來,這是讓武宓感到最有壓迫感的一次。

  “明日我得去一次皇都,拜訪岳擘。”宇文君道。

  飛龍騎軍而今就剩下了八百人,岳擘心里滴血,若宇文君是岳擘本尊,也會心里滴血,于情于理,宇文君都得登門拜訪,賠個不是。

  武宓道:“準備什么禮物?”

  宇文君道:“茶葉,酒水就用半月酒,東西不能太普遍,但量也不能太大,岳擘不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

  武宓道:“也是。”

  一夜過后,晨風中蘊含暖意,春風便是如此。

  和平歲月里的春風,總能讓人看到希望,而今這個時代的春風,總會讓人感到不安。

  恒昌殿外,宇文君來回踱步,心中舉棋不定,起源晶片一事,暫時沒有宇文君的可趁之機,妖域局勢復雜,神族與魔族的大戰還未落下帷幕,靈族北方,也不安寧。

  人族倒是暫時內政穩定,處理內政,必會在有些節骨眼上傷筋動骨。

  以往,宇文君可以在無人知曉的地方默默把控大局,現如今,是大局在把控著宇文君,這種無力感,令宇文君意識到,自己的少年時代,徹底結束了。

  武宓帶著禮盒來了,言道:“其實第一次我前往岳擘府邸,是空著手去的。”

  宇文君淡淡一笑道:“無妨,只要你不是空著手回來的就好。”

  “哪能想到,你的臨時起意,給岳擘的心靈造成了深深地傷害。”

  宇文君接過禮盒之后,便橫渡虛空離開了。

  皇都,白鹿書院,顧雍的院落里。

  回到這里,宇文君感到了一絲絲的心安,送禮一事,自然得是在晚上,他很久沒有來過這里,想來看看這里都發生了什么。

  黑獅子的狗舍上,依舊掛著張本初贈與自己的橫幅,只是字跡依舊斑駁,橫幅也開始腐朽,狗舍依舊,黑獅子,也很久不能回來居住過了。

  屋內,整潔無暇,一塵不染,書院里,有許多學子自發來到這里給顧雍打掃他曾經居住過的院落。

  進入屋內,宇文君來到了顧雍曾經打坐的蒲團上安然落座。

  他還沒吃早飯,也不打算去院長大人那里混飯,因為去那里,自己要洗碗,他很反感灶臺上的那些事情。

  這會兒,他只是想要安安靜靜的修煉了一會兒。

  良久后,體內龍吟迭起,片刻間,宇文君入定,神游太虛。

  院長大人的莊園內。

  蒲維清走出房門,來到院落,剛伸了一個懶腰,便看見白鹿山下,顧雍的院落上空飄蕩著一股恢弘的龍游之氣,細看之下,那股氣息,有些暮氣,似是沾染了太深的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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