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快跑!”楚玉驚呼道。
石崑和魏桓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道勁風襲來。
與此同時,橫龍山內,宇文君頓覺楚玉體內龍氣搖晃,瞬息橫渡虛空。
楊楓御風而至,彌漫出歸元巔峰氣息,輕飄飄的一掌探向了楚玉。
暗中,陳緹與姜謙兩人已察覺到來者氣息,卻與楊楓境界有差距,一時鞭長莫及,只能硬著頭皮往三個小家伙這里趕來,心里忐忑到了極點。
石崑和魏桓兩人見狀,下意識催動體內真元,可個小家伙境界低微,他們二人的真元,在楊楓面前,猶如蜉蝣撼青天。
楊楓神色冷靜,他仔細端詳視野里的楚玉,這少年郎雖只是垂光境界,然氣息深幽,若深淵里的微風。
威壓當前,楚玉面如平湖,眼神若鷹隼般直視楊楓,絲毫不懼。
他空間法器內,藏有大殺器,再給他片刻光陰,他便可祭出北寒菲交代給他的殺器。
楚玉正在心里快速測算距離,尋找時機。
倉促之間,他算出一種最好的結果,就是祭出法器重傷楊楓,然后自己元氣大傷,石崑背負著自己趕緊逃亡,魏桓留下來斷后,且戰且退。
前提是,必須要將眼前人重傷才行。
然而,就當楚玉屏氣凝神,祭出法寶時,一只溫暖而有力的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肩頭。
宇文君到了。
宇文君一掌探出,掌心中,一條磅礴燦爛的青龍暴掠而出,正面迎擊楊楓。
楊楓當即驚怒交加,驟然催動真元,掌勢威壓驟然增強,硬撼宇文君的單掌青龍。
兩道截然不同的掌法對沖,半空中炸裂出大片燦爛符文,點燃了整個夜晚。
對沖過后,楊楓頓覺被一股巨力沖入胸口,右臂發麻,整個人在半空中調息了三息光陰,才勉強穩住身形,凌空而立。
年輕的八顧之首,竟然也在歸元境。
“小孩子不懂事,給個面子。”宇文君站在楚玉身后,看向楊楓說道。
楊楓雖心里不情愿,卻還是雙手作揖,應道:“原來是宗主親自來了,有失遠迎,恒昌宗內,有如此天賦異稟的少年郎,可喜可賀,恒昌當大興。”
宇文君一臉謙遜道:“小家伙的確有些天賦神通,可隨意破開這良田里的諸多陣法禁制,遮蔽山川地氣,對這小家伙而言,毫無意義。”
楊楓嘴角微微抽搐,難怪恒昌宗只是派來了三個小家伙過來丈量土地。
楚玉還沒有說話,后方的石崑倒是站出來,一臉不服輸的表示道:“我家大哥,已經判斷出什么地方適合種植靈藥,什么地方適合種植五谷,這五十萬畝良田,沒有一絲一毫的貓膩可以瞞過我家大哥。”
“我們已經簡短算出來,這塊地的大致收成。”
宇文君無奈一笑,回頭看了一眼石崑,比較之下,還是魏桓沉得住氣。
宇文君只好再度對楊楓尷尬一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別往心里去。”
“北方以工代賑,諸多事宜我也不了解,本以為,這塊地是無主之地,便讓這三個小家伙協助丞相大人。”
“原來,竟然是有主之地,失敬失敬。”
楊楓心里都在滴血,年輕的八顧之首倒是挺會裝孫子啊。
難不成,無涯郡內的血案,你也不知情嗎?
楊楓強顏歡笑道:“原來如此,宗主說笑了,此次前來,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虛實,宗主也是令我大開眼界。”
“周邊風景還算尚可,宗主若有興致,可隨意浪蕩游玩。”
“楊楓告退。”
轉過身,頭也不回的御風而去。
片刻之間,楊楓便遠離了此地。
楚玉這才對宇文君說道:“師娘給我留下了保命法器,其實你不來,我也能有相當把握,重傷那人。”
宇文君摸了摸楚玉的臉頰,輕聲笑道:“說什么傻話呢,人家只是過來試探你有什么靠山,若是成心殺你,你不會有祭出殺器的機會,這會兒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不過臨危不懼,心神還能統御大局,你很不錯。”
這就是天賦,張本初雖是將星,但就統御大局的悟性,還真不如楚玉這個小家伙。
這會兒,陳緹和姜謙兩人來了。
見到師尊來了,魏桓與石崑兩個小家伙頓時流露出欣喜之色,不過石崑和魏桓都發現,自己的師尊臉色有些不好看,連忙低下頭,靜等師尊教誨。
宇文君拍了拍楚玉的肩頭,說道:“你們三個去別的地方玩。”
楚玉給石崑和魏桓兩人微微眨眼,帶著兩個小弟趕緊離開了,有時候大人說話,小孩子不宜在場旁聽。
陳緹和姜謙對著宇文君雙手作揖,微鞠一躬道:“參見宗主大人。”
兩人神色略有慚愧,這一次,若非宗主親至,這三個小家伙可能會有性命之憂,畢竟是在人家的田地里丈量具體,便是殺了,楊氏也能在道理上站穩腳跟。
宇文君卻是柔和一笑道:“那人叫做楊楓,我曾在明日之宴上見過他,是楊瑜的嫡長子,歸元巔峰境界,你二人無法第一時間感知具體,也不算稀奇。”
陳緹道:“只是為了試探而來?”
宇文君道:“我親自現身,他們當也看見了我的決心,以及柏小衛的劍心,石崑童言無忌,說了一些實話,足夠讓云漢楊氏心里打鼓了。”
“這五十萬畝良田的稅務一旦細細追查下去,必能給楊氏找點麻煩出來。”
“你們可換一個地方游歷了,據聞,韓氏家族還有一條千里之遙的運河,去那里看看。”
二人重重點頭。
宇文君一時興起,問道:“馮老先生不喜歡和你們相處?”
姜謙應道:“老先生在僻靜之地釣魚,不過這會兒,應該也在帳篷里入睡了。”
馮遠秋老先生知曉的典故文章,要在陳緹和姜謙之上,諸多典故可信手拈來,但對于學問義理的理解與運用,是不如姜謙和陳緹的。
故而,雙方很難坐在一起品茶論道。
再者,眼里的風景不一樣,便很難有共同語言。
宇文君道:“老先生那里,你們多遷就一些,他是楚玉的玩伴,楚玉也是他的玩伴。”
陳緹和姜謙重重點頭。
宇文君笑道:“我走了,告訴那三個小家伙,勿念。”
一步跨出,便返回了橫龍山。
陳緹和姜謙對視了一眼,后者一臉尷尬道:“好險,我們在那兩個小家伙心里是無敵的,今夜差點就露餡了。”
陳緹卻一臉篤定道:“露餡了也好,這對于他們而言,正是修行時。”
姜謙道:“此話深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