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功業面前,一個諜子的死活,著實無關輕重。贠 武宓一臉不解道:“那我豈不是白忙活了?”
宇文君身旁的端木直不打算說話,雖說是自己的府邸,可此事真無他說話的地方。
宇文君燦然一笑道:“也不算白忙活,他會離開這里的,也不會再有勇氣回歸浩安之城的,說到底,他也是一個可憐人啊。”
武宓越聽越不對勁,道:“你不像是這么善良的人,有何布局,不妨明說。”
宇文君道:“沒什么布局,只是想要展示一番我的寬闊胸襟。”
武宓:“…”
煙花還在繼續,浩安之城的百姓們對于此時此刻的煙花美景,還未感到厭倦,這是他們幾年來,第一次看到如此燦爛的煙花。贠 宇文君給武宓抽出一張椅子,笑道:“來來來,坐下吃上幾口,人族的習俗,其實也頗有一番滋味,你要學會慢慢習慣。”
武宓沒好氣的坐下來了,一旁的端木直連忙倒酒。
北方,霸州。
赫連家族的內院里,諸多北方名宿,齊聚一堂,如云漢楊氏,伯牙韓氏等。
身為北王,伏城自然可以在自己的王府內組織這一場聚會,然赫連家族昔年根基深厚,網羅密友無數,后雖傾覆,卻還有一個好女婿,在主持大局。贠 赫連家族傾覆之后,以往的諸多附屬勢力并未樹倒猢猻散,而是有序的分散開來,等候著枯木逢春,他們等到了伏城成為北王殿下。
如今這位北王,手中權力不算厚實,卻也多多少少具備了一些實權。
至少云漢楊氏家族,算是徹底的歸順伏城,以及季氏家族里的部分人,也對這位北王殿下心生好感。
高朋滿座,這一次,伏城終于坐在了最中央的位置上。
“最近我聽說了一則小道消息,那位酷吏,將會出山。”公孫家族一位元老微微皺眉道,他的聲音很輕,疑似氣血不足,又好似底氣不足。
云漢楊氏的一位元老也沉聲說道:“就是不知,誰讓這股風吹起來的,今年這個年,我們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其余諸多家族,紛紛點頭附和,眸光均有意無意的看著伏城那張年輕的臉龐。贠 北王,自然是要有所擔當,只是空空的一個名頭,這些在北方經營了不知多少年的古老世家,也是看不起伏城的。
伏城神色從容,他也不知,此事究竟是值得高興的,還是應該沮喪一些。
他知曉,這一切都是宇文君在幕后布局,也知曉,宇文君此時此刻就在浩安之城,更知曉,正月十五,浩安之城的那一位城主大人,將會在人皇陛下面前呈上一份奏折。
而柏小衛將會粉墨登場,著手一些具體事宜。
北方疆域遼闊,只是家家戶戶都界限分明,諸多時候,一些可以掙大錢的事,若是沒有幾個人同時點頭,是不可能落實下來的。
北方世家,再度感到風雨欲來。
他們沒有領袖,名義上的領袖就是伏城這位北王殿下,也因此事,伏城手里的實權更加凝實了,這是伏城心里高興的地方。贠 沮喪之處在于,這一次,伏城真的很難在這滿堂的名宿大佬,爭取到實實在在的利益。
更不知,宇文君后面還打算做些什么事情。
開春之后,無論外族戰事如何,北方大地的動靜都不會太小。
什么時候沒了風險,利益也會一并跟著消失。
伏城清了清嗓子,整個內院安靜了下來,年輕的北王殿下氣息沉穩,眼神掃過院落里一張張老奸巨猾的臉龐后,才徐徐開口道:“我也知曉了一則小道消息。”
“將會提前以工代賑,修養民生,這里面,牽扯到不少地皮生意,也牽連到了在座各位的諸多利益。”
“有在朝為官的,記得告誡一番,近些日子盡可能手段柔和一些,吃相一定要斯斯文文,絕不可有狂妄放縱之舉,便是對待自己府邸里的仆人也丫鬟,也得將分寸掌握的恰到好處。”贠 “而某些還未走上仕途的年輕人,少喝一些花酒,奢靡之風到此為止。”
“哪怕是裝裝樣子,也要裝在明面上。”
“也許對我們頗有成見的老百姓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但我們也得拿出我們的姿態。”
眾位北方元老聞后,臉色瞬間變了。
公孫家族的一位老人站起身子,本欲直接開口言語,思來想去后,還是決定對著年輕的北王殿下微鞠一躬,徐徐言道:“以殿下之見,我們當如何?”
北方世家,不同于南方世家。
南方世家素來同氣連枝,彼此幫扶,而北方,彼此之間多有競爭,甚至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都彼此算計。贠 雖說大體上還算和睦,可關起門來,都會翻開賬本仔細的算一筆賬,這些來下來,要說沒有隔閡,恐怕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摒棄門戶之見,哪怕是當下這般局勢,也是萬萬不能的。
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最是傷人心神。
其余人上了年紀的元老們,也有意無意的看著伏城的臉色,至少這一刻,是伏城成為北王之后的一次權力巔峰。
伏城說道:“把柄,人家已經拿捏在手里,我頂多也只能給諸位盡可能的落實一些實惠,保全各位,可各位,多多少少,也得打開府庫,對我北方大地聊表心意。”
“以工代賑,可是要花不少銀子的,這一筆銀子,國庫能否拿得出手,那可是兩說之事,若是不夠的話,諸位還得多多擔待。”
“不用太多,只要讓陛下,看見諸位的心意就行。”贠 一位季氏家族的元老聽到這話,氣的險些吐出一口老血,當即拍案而起,指著伏城的鼻子說道:“你好歹也是我們北方的王,難道就如此軟弱嗎?”
“還是說,與那八顧之首共事過一段光陰,始終忘不掉人家的恩惠?”
這話,是在場多人想要說的,卻沒敢說出來的。
赫連家族的一位凌霄境界的幸存者,頓時真元涌動,欲將此人就地格殺。
伏城卻微微抬起手,一臉笑意的瞥了眼這位老前輩,順帶也看向了其余的老人。
徐徐言道:“浩安之城里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據我所知,浩安之城里的某些住戶,與你們有著很深的仇恨。”
“至于會收集到多少證據,我也不好說。”贠 “要怪,只能怪你們當年未能抹除一切痕跡。”
“宇文君麾下,有一位名曰秦云的諜子首腦,他也是我們北人,即便他不去浩安之城里落實一些事,他手里也有著一份很老的賬本,那賬本一旦落在人皇陛下的文案上,對諸位而言,無異于頭懸利劍。”
“而今,國戰當頭,以往的那些老規矩,早就不管用了。”
“這般局勢下,諸位覺得有幾成把握,可不受分文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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