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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偏僻的靜好

  城墻上,岳擘與鎮安王同時看著張本初率眾離開戰場,彼此相視一笑,說是年輕人,此舉多少有些油膩。

  “總不能讓他們直接送死。”鎮安王怪味一笑道。

  岳擘心情微妙,此刻,衛墨與許還山也在撤軍的路上。

  鎮安王好奇問道:“這些年來,人族暗地里培養了多少無極強者?”

  岳擘微微一怔,沒有拒絕回答,而是言道:“此事,唯有陛下知曉。”

  諸多修行苗子,自幼年起,便入了星羅的法眼,傾國庫之力培養,終成參天大樹,此過程中,耗費多少修煉資源,始終是一個秘密。

  又有多少人成才,也是未知之數。

  此類無極強者,生而只為戰斗,他們不懂文韜武略,不懂兵法政事,唯有修行,向著心中日月一路前行。

  唯一美中不足之處在于,此類無極強者過于純粹,缺乏人情世故洗禮,雖常有叩生死關之舉,卻如大道般無情,難以揣量。

  岳擘又反問道:“靈族又有多少戰爭猛獸?”

  鎮安王哈哈大笑,望著岳擘的眼眸略有挑釁道:“你猜?”

  岳擘聞后,無奈一笑道:“你我還是觀戰吧。”

  無極大戰,正式開啟。

  清晨的黃沙大漠里,無窮殺氣,使得天翻地覆。

  張本初回歸大營后,便開始清點傷亡情況,此戰倒也算是順利,打了青鬼蝙蝠大軍一個措手不及。

  可一炷香之后,張本初還是聽聞噩耗。

  陣亡五百,重傷三百六十七。

  萬人敵開道,也不過如此。

  營帳內,燕照有些坐立不安,手中的劍,發出細微的劍鳴。

  張本初見狀,一臉平靜道:“我知曉你想要去觀摩無極大戰,大將軍與鎮安王所在的那座城墻是最佳視野,可那里,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

  燕照撇了撇嘴,只好作罷。

  這一戰勝負如何,尚且不好猜測,他們也只能希望,人族強者可橫壓一頭,再不濟,也得是平分秋色的局面。

  絕不能敗,這一戰若是敗了,對士氣打擊太大。

  魔界,明魂之山。

  宇文君于岸邊垂釣,不自何時,南卓來到了宇文君身后,微鞠一躬道:“主上,邊境之地,出現了大戰,武王略占上風。”

  南卓所知曉的,只有這么多。

  具體走勢如何,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南卓不敢多做揣摩。

  宇文君今日垂釣,尚未開張,青冥大瀆里的魚兒,還是很有骨氣的。

  “據你推測,下一次出現具體的情報,估摸著得多久?”宇文君徐徐問道。

  南卓沉默了須臾,底氣不是很足的應道:“至少半月,大戰初期誰占據上風并不會影響最終走勢。”

  “只能靜觀其變。”

  姬壅,乃一代神將,神族軍神,不會輕易戰敗。

  便是戰敗,魔族武王亦會付出足夠慘烈的代價。

  這一點,南卓始終心里有數。

  宇文君收回魚餌,沒了垂釣的心思,卦不能算盡,須知大道無常。

  “再探。”宇文君道。

  南卓深鞠一躬,徐徐退下。

  神魔邊境之地,一座翠綠的小山坡上,一間木屋,一張桌子,兩個人。

  這里的視野并不好,看不見那波瀾壯闊的戰場,可這里很平靜,是距離戰場最近的世外桃源,不過這里的日出,倒是很好看,偶爾還可看見紫氣東來異象。

  清水煮茶,松花釀酒,計劃中本來是這樣,可顧雍很懶散,喝的還是萬年春茶,吃的是山野里打來的獵物,偶爾再小酌幾杯半月酒。

  北寒菲看著眼前一副懶漢風采的顧雍,眼神略有恨鐵不成鋼,微微撫摸自己的小腹,輕聲道:“疑似有了一道胎氣,緊些時日,我以修為供養胎氣,你能靠得住嗎?”

  顧雍聞后,頓時虎軀一震,難以置信的看著北寒菲,眼眸中有驚喜亦有恐慌。

  “當真?”顧雍顫聲問道。

  北寒菲默默點頭,顧雍眼皮顫抖不已,一時不知該從何言起。

  無極強者,繁衍生息的概率可忽略不計,北寒菲有一道胎氣,可稱之為一線天開。

  需得以修為時時刻刻供養胎氣,若一切順利,北寒菲的境界修為將會日漸沉淪,直至化作凡人,待得胎兒降世之后,又得從頭修煉而起。

  古史中,從頭修煉者倒是無需經過太多磨難,只是將曾經的路再走一遍,頂多三五年便可功成。

  顧雍心中百感交集,難以言表。

  思慮再三后說道:“不然,我先送你歸家,我獨自一人留守于此地。”

  北寒菲篤定搖了搖頭道:“昔年你我錯亂分離,而今這般光景下,你自然得留在我的身邊。”

  以往的顧雍很瀟灑,可當下,他瀟灑不起來了。

  想起了市井百姓常說的一句諺語“饃饃是用面做的。”

  何為舉棋不定,便是顧雍當下處境。

  此次神魔大戰,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影響歷史走向,他留在這里,興許可讓歷史走向朝著他想要的方向而去,可他離開了,便會錯過撼動青史車輦的機會。

  北寒菲微微撫摸自己的小腹,道:“估摸著再有十日,我便要跌落至凌霄境界。”

  “我希望你可以煮飯,清掃屋舍,如市井百姓家里的男人一樣照顧自己的妻子。”

  “你我風華正茂時,你從未對我做這些事。”

  “如今,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顧雍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卻又熱血上涌,似乎這些事,并無自己想象之中那般艱難。

  “是啊,我沒有拒絕的理由。”顧雍底氣不足的笑道。

  北寒菲笑了,如花如月如春風。

  “五百里之外,有一座小鎮,我去那里買些糧油大肉蔬菜,晚上我給你露一手,記得上次煮飯,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顧雍感慨萬千道。

  北寒菲一時好奇,問道:“大致是多少年前?”

  顧雍微微沉思,在回憶過往,回憶那個瀟灑又略顯狼狽的少年時代。

  “記不清了,不是十三歲,就是十四歲。”

  北寒菲又問道:“為何那時會煮飯吃呢,是一時興起嗎?”

  顧雍坦率道:“因為沒錢下館子,只好自己動手,所以,對今夜的飯食不要有太多期待。”

  北寒菲沒有惱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安安靜靜的看著顧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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