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明月山。
世上不知多少女子想在此地修煉,領悟漫漫大道,世間無數女子,唯有景佩瑤在此地正式修行過。
楚謹言雖一直都在這里清修,可女帝不在,無人指點迷津,她只能靠自悟,這里曾是女帝苦修過的圣地,楚謹言獨自一人在這里感悟女帝昔日的風采。
人不在明月山,卻在楚謹言的心里。
一人獨居,看日出日落,觀那海上明月,晨霧茫茫,總會在空寂的時光中,捕捉到那一絲絲的感覺。
興許那一絲絲的感覺在大人物眼里不過小道爾,然對楚謹言已是全部。
如今楚謹言已到大黃庭,實力雖有提升,真元愈發精煉,可讀過書庫里的書,看過北海的浪潮,便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如一粒塵埃。
宇文君與景佩瑤并未先去海岸邊上,而是率先來到明月山,兩人到了后也對楚謹言的變化略有詫異,本以為她最多就是黃庭巔峰而已。
茶桌上,楚謹言添茶倒水,細心周到,眉眼之間滿是謙卑。
景佩瑤柔聲問道:“如果覺得這里有些壓抑,可去外界走走,比如妖域?”
破極之前,必須叩一次生死關,恰逢恒昌將士就在妖域戰場,楚謹言可在戰場中蟄伏,單獨面對一尊猛獸。
修煉一事極其殘忍,不少叩生死關的人,都倒在了血泊中。
景佩瑤既擔心楚謹言是否有那般戰力,又害怕楚謹言不敢去邁出那一步。
大黃庭,對修行者而言,已對得起一代高人的稱謂。
楚謹言微微低頭道:“暫時倒也不覺得悶,叩關一事可晚些日子再去,這一次來了,大概要在這里居住多久?”
景佩瑤溫柔道:“預計會多住幾日,我們有話可慢慢說。”
楚謹言滿面寬慰,她自然想念景佩瑤,可她也知曉,自己追隨在小姐身旁,日子長了后,也難免是小姐的累贅,那份想念一直都在心里。
宇文君見狀,會心一笑道:“你們姐妹兩人先聊,我已看出謹言心里有些許心猿意馬涌動,我在這里,你們反而放不開口角。”
言罷,宇文君轉身離開。
楚謹言連忙說道:“公子,不打緊的,莫要如此。”
宇文君擺了擺手,便橫渡虛空離去。
景佩瑤拉著楚謹言的小手說道:“別想多了,他一直都善解人意,有雅士風骨。”
楚謹言這才欣然一笑道:“你真嫁對了人呢。”
宇文君走了后,楚謹言自然而然活潑生動了起來。
她與景佩瑤談不上閨蜜之情,可心里都有彼此的位置,亦可推心置腹。
北海的海岸上,港口相連,漁船無數,更有一座橫亙海岸線的邊關城防,每隔十五里,設一座烽火臺。
邊關將士共計八千人,其中五千人出自于赫連家族,三千人出自于郭氏家族。
郭氏家族的郭典年紀三十,修為大黃庭初期,戰力稀松平常,學問尚可,帶領一眾郭氏子弟,主掌海產貿易,以及民生一事。
伏城則帶領赫連家族,負責城防大小事宜,維系日常運轉。
兩大家族之間,要說沒有矛盾,那自然有些虛假。
郭氏家族部分子弟見赫連家族衰敗之后,平日里在赫連家族的人面前行止由心,常有妄語脫口而出。
對于這些,伏城只好下令讓族人睜只眼閉只眼,不予計較。
有那么幾次,那幾位郭氏子弟過于狂妄,甚至想要輕薄一位赫連家族的侍女,那一次,赫連清漪決然出劍,不再忍氣吞聲。
事后,郭典才正式下令整頓家風,至于如何整頓,伏城尚不知情,也只能走下這個不明不白的臺階。
勢利眼,無論多么高尚偉大的家族,總還是會有那么幾人的。
城樓上,伏城在妻子的陪伴下,觀百舸爭流,海浪無聲,經過數月整頓,赫連家族心里的那些陰影散去了些許,距離完全散去,尚且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不過海產紅利,也讓赫連家族在其余事上多了幾分底氣,府庫充盈之后,便是購買大量修煉資源,培養后來者。
至于學問義理一事,家中學者也不在如往日那般端著架子對年輕人愛答不理,說話處事要比往年柔和了很多很多。
家和,萬事尚未大興,便是赫連家族的當下。
大興一事,任重而道遠,赫連家族在恒昌宗這道門庭之下,或有大興的機遇,但很難出現那樣的機遇。
伏城對此倒也看的開,走一步是一步,郭盛和與張本初在妖域首戰告捷的消息傳來后,伏城也是真的高興,同族人聚在一起,好生喝了一頓酒。
并非是做給郭典看的,也不是做給世人看的,只是因為伏城真的高興而已。
忽然間,虛空涌動,宇文君親至。
伏城與妻子赫連清漪微微一怔,八顧之首來的有些突然,他們以為宇文君會率先去見郭典,然后聊一聊,說說郭盛和在戰場之上的英勇風采,卻沒想到他率先來了這里,令小兩口有些微茫。
周圍的侍衛見狀,紛紛半低頭。
伏城微笑道:“好久不見。”
赫連清漪微微點頭致意,對這位八顧之首心中要說沒有怨言,那自然很虛偽,可至少那些怨氣絕不會在表面上流露出來。
有些事,真的不會忘記。
或許多年以后,赫連清漪也許會放下心中成見,也許不會。
宇文君拍了拍伏城的肩頭,和然笑道:“不錯,已入破極,看來這些日子,你做了很多事。”
一邊說著,三人一邊進入里屋,赫連清漪先是給兩人添茶倒水,隨后又去了小廚房,打算燒幾樣拿手好菜。
伏城略有疑惑道:“沒想到你會來這里,郭典那里若是知曉后,心中難免有所芥蒂,不妨事后去一下?”
宇文君坦然道:“我橫渡虛空而來,他不會知曉的,他那里的事,我大致已知曉,比起之下,還是你要更辛苦些。”
“所以便先來看你。”
伏城心中滋味莫名,不知如何言表。
宇文君微微叩響桌角,伏城便提起茶壺添茶,怪味笑道:“此話倒是很有人情味。”
“次序也分的仔細。”
宇文君笑道:“痕跡是有些重,但已不重要,不知夫人手藝如何?”
伏城暢然一笑道:“尚可,較為入味。”
“要么再喝幾杯?”
宇文君點了點頭,隨即打開無疆手串,取出一壇半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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