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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合禮數乎?

  謝一鳴一時無語,竟不知如何作答。

  “可我還是無法幫你,這是我的個人立場,與南方無關。”謝一鳴無奈說道。

  宇文君微微踱步,會心一笑道:“我猶記得,初見叔叔時,叔叔便有意與我修好,化解曾經的仇恨紛爭。”

  “而今顧雍前輩死了,叔叔便覺得往昔種種已是過眼云煙,不值一提。”

  “我答應過叔叔不殺五絕成員,便真的沒殺,莊欽之死乃是局勢所迫,那般境地,我還給南方留了兩個八顧。”

  “試問一下,我若成心下死手,你覺得徐源,陳典,朱虹三人能活下去嗎?”

  “更進一步,我若殺了五絕成員,顧雍死后,南方定會對我趕盡殺絕,可到了那時,你覺得南嶺書院還會順利修建嗎?”

  “你覺得南人氣節還剩下多少?”

  “你覺得北人會不會趁勢發難南方?”

  “叔叔若覺得我是為了自保才手下留情,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話音落下,天幕之中浮現出遮天蔽日的應龍虛影,對整個南方大地張開了滔天巨口。

  “以我當下實力,不敢說屠戮整個南方,但讓世家豪門數量銳減,還是有富余的。”

  應龍虛影轉瞬而逝,謝一鳴忽覺后背發涼。

  宇文君話鋒一轉又說道:“這不是在威脅叔叔,我只是想告訴叔叔,我若想做一些事情,自然有著底牌。”

  “不要覺得顧雍死了,我便可欺。”

  “而叔叔也不是我的唯一選擇,百姓苦世家豪門久矣,莫非叔叔不知?”

  謝一鳴怔怔無言,竟被一個年輕小伙子架在火上面烤,還不得不受著,他沉悶言道:“你與龍族有何淵源?”

  武宓當即亮出血矛,冷聲道:“既能讓你看見,自然是信得過你,若敢胡言亂語,誅你九族。”

  謝一鳴被一個年輕丫頭這般威脅,臉色鐵青火氣上涌,心中打算出手了。

  宇文君打了一個圓場說道:“叔叔這點氣節風骨還是有的,不可無禮。”

  武宓收回血矛,一臉不屑。

  謝一鳴言道:“我若不答應,事情還是會向著你想要的方向發展,答應則是錦上添花,對否?”

  宇文君點了點頭,仿佛是在告訴謝一鳴沒有選擇的余地。

  謝一鳴思來想去,只好答應了。

  “可能需要些時間我才能準備好書籍,不過我還可向你介紹一人,那人叫馮遠秋,是一位滿腹經綸的學者,或許靈氣不足,但也絕對屬于窮經皓首之流。”

  宇文君看了一眼靈華山頂,溫和笑道:“我就在山頂,你將那人帶過來見我。”

  謝一鳴心生不悅,詭異笑道:“對我發號施令,恐怕不合禮數。”

  宇文君隨手亮出人王令,說道:“不知道這樣合不合禮數?”

  謝一鳴再度震驚,原來是和人皇陛下通過氣了,他意味深長的微鞠一躬道:“自然是合禮數的。”

  宇文君一笑置之,帶著武宓御風而行,前往靈華山頂。

  山頂地勢平緩,云海翻滾,和龍族秘境空間比起來,這里更加的開闊瀟灑,因為這里是真正的人間。

  武宓略有疑惑道:“謝一鳴此人,和風評有所不符。”

  宇文君笑道:“顧雍前輩活著的時候,他感到有壓力,如今顧雍前輩死了,他便沒了壓力,也有了些傷春悲秋的興致。”

  “我不想對他如此粗魯,也不想破壞和他打交道過程中所產生的美好。”

  “可人一旦上了年紀,又沒了壓力,難免就會變得中庸起來。”

  “或許,是我們所做之事,于他而言有點大了。”

  瑞源江是南方江河之首,灌溉兩岸無數田地,養育出一代又一代的南方兒女。

  中下游處,群山連綿,一座并不雄偉的孤峰臨近江邊,孤峰之下有一片翠綠竹林,竹林深處有書屋。

  歷代文人墨客定居之所,都離不開梅蘭竹菊四字。

  竹玉秀筆直,高風亮節,生機勃勃,微風吹拂便是竹海漣漪,馮遠秋很喜愛這樣的氛圍與風水。

  臨江可聽風,入林可見節。

  書屋旁,還有一座竹屋,此刻炊煙裊裊。

  一位約莫六旬的老者,端著炒竹筍,紅燒肉以及紅蒸魚整齊有序擺在飯桌上,又給自己盛了一碗白米飯。

  剛欲清凈神思動口,屋子外面便傳來了沙沙腳步聲。

  馮遠秋贊嘆道:“佳肴珍饈上桌,便有遠客至,妙哉!”

  出門一看,一位體型臃腫的中年男人便笑瞇瞇的來了,熱情招呼道:“老伙計近來可好?”

  馮遠秋出門相迎道:“當然好了,菜肴米飯也剛好,快進來。”

  進入屋內,謝一鳴看見桌子上的簡單飯食,胃口突然開闊,馮遠秋更是去酒壇里盛了一壺自家釀造的竹葉青酒。

  給謝一鳴倒了一杯,馮遠秋才上桌,熱情問道:“老弟剛從皇都歸來,我以為要忙活一段日子才能有時間看我,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

  “說明老弟心里有我,我心甚慰。”

  謝一鳴和老友碰了一杯,隨后動筷吃了口紅蒸魚,感慨道:“吃了那么多魚,還是老伙計的手藝最好。”

  “實不相瞞,這一次來絕非拜訪老友而來,是有一事要和老友商量。”

  馮遠秋一臉好奇,在他的印象中謝一鳴是一個有風骨的文人,絕不會在權勢面前折腰。

  關切道:“發生了何事,還請細說。”

  謝一鳴又吃了一大口紅蒸魚,這才抿嘴說道:“八顧之首欲在橫龍山開宗立派,建設書院,為寒門稚子開設龍門。”

  “那里已開始大興土木,宇文君找到我索求書籍,迫于八顧之首的要挾,我只好整頓了上千部藏書的手抄,順帶也想請老友出山,前往橫龍山開課。”

  “八顧之首如今正值用人之際。”

  馮遠秋聞后,一陣神游太虛,半晌后才緩過勁來。

  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是好事啊,怎么能說是受八顧之首要挾呢?”

  謝一鳴一向在這位老友這里實話實說,被老友這么一說,他有些臉上掛不住,含含糊糊的笑了笑。

  馮遠秋出自于寒門,自然也傾向于寒門,他一生不求功名利祿,只追求學問義理,也因此和謝一鳴結緣。

  這般純粹的人實在罕有。

  謝一鳴笑道:“如此,老友愿意出山?”

  馮遠秋頓了頓,含蓄說道:“我得見過八顧之首風采后,再做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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