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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皆宜

  初六,諸事皆宜,無忌諱。

  三駕車馬迎著微風細雨,進入人皇家門,來到晉華宮。

  晉華宮不同于其余殿宇的地方在于,這里雕梁畫棟,精致典雅,卻并沒有莊嚴肅穆之感。

  本就是接納年輕人的地方,太肅穆反而不合風水。

  兩棵高聳入云的銀杏樹矗立于宮門兩側,入秋后,樹葉金黃發亮,縱然伴隨著微風細雨,也未曾讓這兩棵銀杏樹少了半分風華。

  康長治倒是來過這里很多次了,并沒有如謝一鳴,隋霆那般四處張望。

  北方七律和南山五絕也都在里露出了真容。

  大眼望去,真的是一個個朝氣蓬勃才華橫溢的年輕人,這種新鮮感,康長治并未從白鹿書院里的年輕人身上體會過。

  景佩瑤,宇文君,許還山,柳青華,依序站在康長治身后。

  謝一鳴身后是五位書生氣并不那么濃重的年輕人。

  隋霆身后的七位年輕人倒是有著不輕的書生氣,仿佛讓人覺得,南北的風水倒換了過來。

  十六位年輕人并沒有多余的互相打量,都恪守著禮貌本分。

  眾人并沒有等到端木直過來分發考卷,殿內走出了一位童顏鶴發頭戴紫金冠的老道士,用著醇厚的聲音朗聲說道:“陛下有請。”

  這位道士名曰李洪山,亦是當朝國師,他來了,陛下自然也來了。

  康長治,謝一鳴,隋霆三人紛紛心神蕩漾,以往的八顧之宴就是主考官分發試卷,隨后進行一頓簡單的會晤,考核便正式開始了。

  人皇陛下從未直接參與過八顧之宴,這一次親臨現場,著實讓人意外。

  眾人陸續進入殿內,端木直和一眾文官并列一起,在他們面前放了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箱。

  皇座上,一位容光煥發龍眉鳳目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望向眾人。

  康長治,謝一鳴,隋霆三人率眾對人皇陛下微鞠一躬,齊呼道:“拜見陛下。”

  白鹿閣成員,南山五絕,北方七律這樣的年輕人無需向人皇陛下行叩拜大禮,哪怕有些人注定無法成為八顧,以他們的潛質未來還是可以做出許多有利于人族的事情。

  陛下今日并未盛裝出席,穿了一身黑色的便服,眸子里也沒有君威難測的深遠意味,更像是一個長輩看晚輩的眼神。

  眸光也并沒有在某個年輕人身上過多停留,身為人皇,理當一視同仁。

  人皇徐徐說道:“按照慣例,我的確不應該出現在這里,不過今日閑來無事,便過來看看。”

  “御膳房那里正在準備宴席,待會兒你們這些年輕人可以落座其中,互相認識,豪飲一番。”

  “現在,你們去木箱里抓鬮吧,每一個人的考核內容都不太一樣,是有運氣成分的。”

  謝一鳴和隋霆先是相視一笑,然后簡單石頭布決定誰家子弟先去抓鬮,隋霆石頭砸了剪刀,為北方七律贏得了抓鬮的先手優勢。

  五男二女,各個器宇軒昂眸光深沉,依序從木箱里抓出來一只手袋。

  南山五絕是四男一女,形態上并無北方七律那般鋒芒畢露,更多的是鋒芒內斂,抓鬮的時候一個小姑娘流露出嘻嘻神情,取出一個袋子,還用手微微摩挲了一番,希望自己抽到的考試內容不錯。

  最后,才是白鹿閣成員上前抓鬮,南北方的客人都遠道而來,作為皇城內的白鹿書院,也代表著東道主,自然要主隨客便,每一次八顧之宴都是白鹿閣成員最后抓鬮。

  景佩瑤第一,宇文君第二,抓鬮順序按照歸海之會的成績來決定。

  關于八顧之宴的名額,則是根據南北方的貢獻來決定。

  南方之所以是五個名額,是因為南方出來的文人居多,武將就算有,也都是儒將,再加上南方地勢并沒有北方遼闊,戶數也與北方有所差距。

  這也是北方多出來兩個名額的原因,世人一直以為北方出武將,南方出文人,實則北方文武均衡,地勢遼闊,再加上多數名垂青史的北方武將,都死在了昔年對外族的戰役中,是有歷史人情照顧成分的。

  至于白鹿閣的四個名額,便是歸海之會的四大魁首。

  這里面的講究便是取自于四靈,也有四極之意,也有人皇橫貫東南西北的意志。

  再者,白鹿書院位于皇城,本就在人皇腳下,參加八顧之宴的名額若是太多,也堵不住天下的悠悠眾口。

  各自都手拿布袋之后,端木直上前一步徐徐說道:“先是文試,是一次別開生面的文試,眾所周知,八顧之宴的考核運氣成分也占據頗多,有些人運氣興許不會太好。”

  “希望各自平常心看待,如果非要責怪些什么,那就怪自己的手氣不好。”

  “文試考核時間設定在大年三十之前結束。”

  “至于武試,則在來年開春后進行。”

  “我作為主考官,會在你們考核時間內隨時隨地觀察你們的進展,具體考核成績,由我和一眾同僚協商決定。”

  便是人皇陛下,也沒辦法對八顧之宴的考核進行指手畫腳。

  這位心血來潮的陛下開口笑道:“話語是官方了一些,畢竟也是一件官方的事情,各位前往偏殿里互相認識吧,我在這里,你們也總覺得拘束。”

  康長治,謝一鳴,隋霆三人對著陛下微鞠一躬后,便帶著年輕人離開正殿,前往偏殿。

  人皇陛下頗有興致的說道:“端木直,我聽說不久之前,你和一位老朋友去過郊外的野攤子喝了一碗羊湯。”

  端木直聞后,立即笑嘻嘻的說道:“時間長了沒見到那位故友,便想著聚一聚,權當做打發心情了。”

  人皇起身說道:“隨緣即可,謝一鳴還是有些大才的,別讓人家把痕跡看出來了。”

  端木直臉色一沉,鄭重回道:“多謝陛下指點。”

  人皇笑道:“接下來若有任何事宜,找國師商量即可,除非牽扯到了天大的事情,否則不要驚動朕。”

  “愛卿做事,朕一直都很放心。”

  端木直只好苦笑著點頭,這位陛下今日來,無非就是想看看被扶搖女帝看重的姑娘長什么模樣,心里本想著將景佩瑤賞賜給未來的太子,可看到景佩瑤手中的流雪長劍后,這位陛下就徹底放棄了。

  他是男子漢大丈夫,不喜歡和扶搖那樣的娘們一般計較,吃個悶虧就吃了吧。

  也有順帶觀察宇文君的意思,對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敢對扶搖拔刀的年輕人,陛下心里是有好感的,可親自見了之后,觀感平常,并未覺得有何突出之處,對扶搖拔刀,大概率也是無知者無畏吧。

  有些人成名,其實不是靠本事,就是靠運氣。

  人皇和國師并未在晉華宮久留,交待了幾句便走了。

  端木直待得陛下走后,才有氣無力的坐在了地上,摸了摸額頭上的汗珠,無奈說道:“就是因為我直接,才讓我做如此扎手的事情嗎?”

  八顧文試的某些考核內容,真的是觸目驚心,真不知會被哪個年輕人給攤上。

  可不管被誰攤上了,最后收拾爛攤子,進行縫縫補補的,都是這位主考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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