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白鴿公寓,監控室。
“嗒嗒嗒…”
又是腳步聲響起來。
一個燙著卷發的中年油膩男子出現在門口,他的右手纏著紗布,被繃帶吊在胸前,好像受了什么傷,眼睛中帶著熬夜的血絲,表情頗為不好看。
中年油膩男邁步走進來監控室,徑直走向長發女子所在的監控電腦旁,先是讓長發女子又重新調了一遍錄像,看過后瞇眼出聲:“18樓,1801室么。”
“對。”
“李興到現在也沒有報告目標逃離的信息?”中年油膩男問。
“沒有報告。”長發女子回答。
“在我來之前,也沒有提出個人行動的申請?”
“沒有,很老實的樣子。”
“不錯,看來是上次受傷讓他長教訓了。”中年油膩男出聲,頓了頓對長發女子吩咐:“你繼續在這里守著,我現在就去1801室找目標好好談談,有什么情況及時和我聯系。”
“好的。”長發女子點頭。
中年油膩男轉身,走出了門外。
很快,中年油膩男出現在1801室門外。
他臉上的肌肉,有些扭動,看上去像是在努力控制著情緒,之后深吸一口氣,伸出左手敲響了門。
“砰砰砰!”
敲門聲在走廊里回蕩。
但等了好久,門里面也沒有動靜。
中年油膩男皺眉,再次伸手敲響門。
“砰砰砰!”
門里面還是沒有動靜。
中年油膩男深深皺起眉頭。
“呼——吸——”
深呼吸。
閉眼,再睜眼,
過了足足有十秒鐘,第三次耐著性子伸出左手,把門敲響。
“砰!砰!砰!”
力道之大,讓門顫抖不斷。
但門里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中年油膩男豎起眉毛,怒了,下一刻左手握拳,猛地向著防盜門砸去。
“砰!”
一聲悶響,整個防盜門猛地一震,像是沙子堆起來的似的迅速崩碎,眨眼工夫就變作了一地的灰色金屬粉末。
“哼,有本事改謎題,沒本事開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家伙!”中年油膩男大聲說著話,走進門里面,緊跟著就是一愣。
原因很簡單,他沒有看到人。
嗯?藏起來了?
這種小把戲,可瞞不過他。
中年油膩男發出冷笑,大步向著衛生間走去,一把拉開門。
但環視一圈,并沒有發現什么。
他快速轉移目標,走向儲藏室,把門拉開。
儲藏室同樣沒有人。
中年油膩男皺著眉頭環視整個房間,目光落在衣柜上。
打開衣柜,還是沒有人…
接著是窗簾后面、立式空調后面…
公寓房間并不大,不過幾分鐘,中年油膩男就找遍了,甚至趴下身子檢查了床底,但真的什么都沒有。
最后,中年油膩男眉頭皺成一個疙瘩,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他衣兜里面的手機震動起來。
伸手掏出手機,接通電話,聽了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幾句后,中年油膩男表情突然變得極為精彩:“哎,目標‘自首’了,怎么可能?那…”
他有些僵硬的扭頭,看著被轟成粉末的金屬防盜門,張嘴好半天都沒有發出聲。
海城東區治安所,203辦公室。
“事情差不多就是這樣了。”李赫講完最后的話,看向他面前的張小天道。
張小天聽了后點點頭,臉上表情沒有太大波動,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上。
下一刻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他拿起來起身就往外走,帶著幾分歉意出聲:“請稍等一下,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李赫點頭。
張小天立刻走出門去。
李赫看著被對方關上的門,若有所思…在他剛才自首的過程中,對方對他口述的詭異、危險經歷沒有表示不信,也沒有表示震驚,很認真的在聽。
但過程中,對方卻打了三個電話,然后接了兩個電話…排除對方業務過忙外,很有可能對方無法真正主事,正把他的話向其余人匯報,并聽從相應指揮。
所以…李赫按住眉心猜想…所以,政府內部是有專門的機構處理異常事件么,而不是讓過于龐大的安全部門分出精力負責…只是不知道專門機構級別有多高…如果他能知道具體級別,差不多就可以判斷出政府對異常事件的重視程度…
思索著,“吱扭”一聲,接完第三通電話的張小天去而復返。
他笑瞇瞇的坐下,望過來,態度頗好的道:“李赫對吧,你說的事情我都了解了,首先我得批評你一下,你昨天從展覽館離開后,就應該立刻找我們的。這是為了你好,畢竟你無法確定從展覽館離開后會不會存在隱患,你的做法是把你自己置于險地。”
“對對。”李赫連點頭,“虛心”接受,前不久的經歷的確說明了這一點。
“除此外呢,就要感謝你了,你不是自首,是很積極的為我們提供寶貴線索,幫助我們抓捕犯罪兇手,你是一個合格的守法公民。”張小天道,說到這里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又試探出聲,“另外,還有個事情,我想問問你。”
“你說。”
“那就是…嗯,你之前說過,住在白鴿公寓對吧,那不小心弄壞了公寓防盜門,你覺得怎么處理比較好?”
“哎?”李赫一愣,聽了張小天的話后,第一念頭就是他的事發了,一定是無毛貓造成的金屬門傷痕被公寓管理員發現了。
但接著他反應過來,金屬門內側傷痕累累,外側卻是完好無損,公寓管理員不會這么容易發現才對。
即便發現了,也不可能讓張小天來和他交談。
張小天之所以和他交談,很有可能是…
腦中念頭飛轉,片刻有了一個比較確定的答案,李赫看向張小天出聲道:“你們的人去我公寓了,對吧?然后,把我公寓的門弄壞了?”
“呃,這其實是個誤會。”張小天攤了下手,快速解釋,“展覽館…嗯,坍塌事故發生后,我們的人從展覽館訂票系統中,找到了參觀者的名單,上面有你的名字。但你并沒有被疏散離開,也沒有被救援人員救出,屬于失蹤人員。
而你這名失蹤人員,卻毫發無損的返回居所,不得不引起我們的懷疑。所以,我們的人,準確點是兄弟部門的人,從今天早上開始,就對你進行了有限度的監視、跟蹤和調查,并在前不久上門準備對你進行一些質詢。過程中,敲門可能有點太用力,不小心就把你的防盜門弄壞了。”
監視、跟蹤、調查、準備質詢,然后弄壞了防盜門?
所以,他出門后感受到的危險,其實是來自于專門機構的人員么…李赫聽完了張小天的話既有些愣怔,又有些慶幸…幸好他主動“自首”了,從而占據了一定的主動,不然真的被專門機構的人員控制起來進行強行質詢,就是另一回事了,絕對不可能被這么寬松的對待。
想到這里,他看向張小天問:“你說把防盜門弄壞了?壞成什么樣了?”
“額…按照傳的話說,和從來沒有存在過,差不多吧。”
李赫:“…”不得不說,這壞的有些徹底。
但話說回來,這個結果,對他倒是有利的,畢竟門壞的越厲害,越能掩飾之前的傷痕,從而覆蓋掉他的一部分責任。
沉吟兩秒,李赫看向張小天問:“你們準備怎么處理?不會讓我自己去解決吧?”
“那倒不會,我們會和你的公寓聯系,用最快時間幫你換一個新門。只是考慮到,畢竟你是現在房間使用權的所有人,有必要和你說一聲。”張小天快速道。
“可以,我沒什么反對的。”
“那就好。”張小天松了口氣,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對了,關于展覽館的事情,稍后有人想要和你專門談談。”
“誰?”
“就是那個不小心弄壞你門的人。”張小天道,突然壓低聲音說,“善意提醒你一下,最好做一個心理準備,因為那位對你的印象好像不是太好。”
“嗯?為什么?”李赫皺眉,有些疑惑,“我沒有惹他,他反而弄壞了我的門,為什么他還對我印象不好?”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張小天攤攤手,“總之小心點就是了。”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