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青衣老道起身,擦了擦額頭上混合著灰塵的血液,又看著天邊始終未有表示的光束,陷入了沉思......
身旁幾位長老也停了下來,臺下九十萬弟子也是如此。
一種極為詭異的氣氛蔓延全場,所有人都一言不發,默默地看著天邊這個受了自己三叩九拜的光束。
“前輩?”青衣老道開口,聲音傳遍百萬大山。
沒有任何反應。
“祖宗?若是您老處于某種隱晦的問題而無法開口,請將這白色光束閃爍一下。”青衣老道臉色有些陰沉。
十息過去,天邊的光束亦是耀眼無比,沒有任何閃動的跡象。
難道傳下來的信息有誤?青衣老者也不禁遲疑,雖這是傳了好幾輩下來的祖傳信息,但每一代都對此守口如瓶,將其刻在仙金上輩輩相傳,是不可能出現此事的。
“如果傳下來的信息無誤的話,那么作假的便是......”
青衣老道看著白色光束,沉默了下來,方才他力排眾異,還拋出巨大的代價,讓九十多萬弟子跟著自己一齊跪拜磕頭,如果今晚沒得出個結論,就這么草草收場的話,那么他這一宗之主在宗內的威信......
“老夫去探個究竟,你等呆在此地莫動。”
青衣老道剛想動身,就見天邊那光束突然黯淡了一剎,緊接著便又恢復了。
一個滄桑古老的聲音從光束所在地傳出:
“太久遠了,吾只記得一眨眼的功夫,便已是滄海桑田。”
宗門廣場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露出了畢恭畢敬的神情,洗耳傾聽著。
青衣老道也是臉色一喜,長出一口氣,止住了就要沖天而去的遁光,恭敬的對光束所在之地行禮。
而在臺下九十萬弟子中,一個穿著粉衣長裙的少女卻眼睛一亮,“是許......好壞啊!”
她連忙捂住了小嘴,笑嘻嘻的看著嚴陣以待的眾人。
與此同時洞府內。
許念的修為變成了凝氣巔峰,掐著嗓子憋紅了臉,費勁全身功夫去模仿滄桑古老之聲。
方才宗主喊了兩聲,自己這邊未作出回應后,他便意識到事情可能敗露了。
所以許念連忙融合了一柄鉆石劍,將修為提升到凝氣九層巔峰,調動全身法力去喊話。
畢竟以凝氣六層的修為,即使將喉嚨喊破了,也傳不了如此遠的距離。
雖然此時修為到了凝氣九層巔峰,但喊出的話卻還是有些中氣不足,聽起來有些虛弱的樣子。
此時宗門廣場上的青衣老者便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當即面帶關切之色,開口問道:“前輩聲音如此虛弱,是真靈受損了么?需不需要弟子送來仙丹靈藥?”
“別做無用功,老夫已病入膏肓,只剩下這最后一口氣,也被你們激出來了,即將真靈消散而去。
原本我還希望你們能悟透這光束所藏玄機,卻沒想到一個個都是榆木腦袋,非逼得老夫耗盡這最后一口氣來指點你們。”
古老滄桑之聲越說到后面,聲音便越來越弱,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風中燭火般飄忽不定。
“啊?!”
一眾長老個個面露難色,不約而同的又齊齊跪下,歉然道:“弟子愚笨,給前輩蒙羞了!”
那青衣老道更是自責無比,跪下后又仔細盯著天邊的光束半晌,還是一臉疑惑之色后,就徹底放棄了。
認命了,咱就這么笨,您說啥就是啥吧!
臺下那些自認天資卓絕的年輕一輩死死地盯著光束,聽到自己被稱為“榆木腦袋”后,一個個都露出了不服氣之色,絞盡腦汁,想要去悟透其中所藏的玄機。
但很快,他們就敗下陣來。
“唉,老夫其實之前就料想到了我玄道宗沒落,會出現此種情況也是合理,是老夫命該如此。
我命該絕啊!”滄桑古老之聲似乎在仰天長嘆,語氣無比悲涼。
一眾長老和九十多萬弟子情緒被煽動,紛紛陷入了深深地自責當中。
沒有人去思考,這個即將真靈消散、魂歸天地的前輩為何屁話如此之多,沒有直接言明玄道宗復興之光所在何方,而是七拐八拐的轉移話題,帶節奏。
“敢問前輩有何遺言?雖然此話有些不敬,但前輩若是開口的話,弟子必鼎力而行!”
“要給許師兄和若若每天十斤糖果,不,是一百斤!”
人群中的青若揮了揮秀氣的小拳頭,面帶期待之色的看著天邊的光束。
“唉,老夫有一老友的后輩,其名許念,今晚借其身顯靈于此,但其本人卻對此毫無記憶,還望宗內之人能善待他,多多給予一些關懷。
這,便是老夫的意愿了。”
青衣老道聞言愣了一愣,一抱拳開口道:“必不辜負前輩意愿!”
隨即他便轉身,對著臺下九十多萬弟子嚴肅開口道:“我不管你們和許念此人有何恩怨,從今往后,一筆勾銷!不容許有任何公報私仇或私報公仇之舉出現!”
“收到!”
九十多萬弟子聲音震天,一個個都畢恭畢敬道。
青若卻嘟囔著嘴:“許師兄果然在外面有了女人,不喜歡若若了。”
“嗯,既然如此,老夫便告訴你等,我玄道復興之光在何方。”滄桑之聲滿意道。
在場所有人都不由得身軀一震,期待著其接下來的話語。
“短則三日,長則半年,會有妖孽之才出現,此人可能開始時籍籍無名,但最終還是會展露出鋒芒,成為引領玄道復興的曙光。
此言一出,老夫...去矣......”
天邊的滄桑古老之聲逐漸微弱下去,像是真靈碎滅,真正的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同時,那耀眼無比的光束也是徹底暗淡了下去。
“所有人默哀,行注目禮!”青衣老道噗通一聲再次跪下,無比悲愴道。
久久未動,直到東方第一縷陽光升起,黑暗逐漸散去的同時,彌漫全場的悲傷氣氛也散去,臺下年輕一輩的臉上又恢復了朝氣。
青衣老道緩緩起身,將臉上的喪氣抹除,面帶笑容道:“昨晚所說之事,宗門會嚴格履行。”
“而現在,讓我們去緬懷前輩先烈!”
洞府內,許念看著破碎的信標,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咚咚咚!
一連串的敲門聲傳來,許念連忙收起了一地的信標碎片和寶物,改了改臉色后,就淡然的打開了洞府大門。
只見來人是個邋遢老者,手拿蒲扇,一口黃牙,剛見著許念便開口道:“許念是吧?快快躺下裝死,待會兒會有人來送花,需要走個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