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哪怕突然少了兩個人,也不能影響絲毫那熱切的知識交鋒,于老頭滔滔不絕的與天真說著兩京學府的古早交鋒之類的八卦話題。天真將要就讀的盛京大學撒謊與于老頭曾經就讀的夕京大學淵源很深,夕京是朱夏古朝中最炙手可熱的都城,乃是諸侯之必爭,古百姓心之所向,玄夏威武帝時期大力發展各地交通,奠定朱夏各地路線之雛形,夕京更是因此坐實了全國中心的寶座。朱玄變革后,朱先帝棄寶地不用,為示變革之決心改都此事至今仍是眾說紛紜,乃至擺渡貼吧中的“盛京吧”和“夕京吧”從地域性社交論壇變為了歷史觀點不一者的交流場所。乃至現在,是否變都此事都會出現在每年年底的內閣公開性會議內。受武朝“黷武治”的那段歷史影響,作為首都的夕京更是武風濃厚,幾座軍校頂尖那是不爭的事實,文這方面獨有夕京大學一支花,受刻板印象影響,多被人認為不如盛京大學,甚至于認為里面的教授都是流氓。畢竟先帝窮國力將盛京澆筑得書香四溢,若是說夕京大比盛京大要好,尋常人總有種背叛了人家的感覺。但現實就是現實,在于老頭看來,夕京大就是要比盛京大好,頂尖的軍工科學家70出自那里,財力人脈更是雄厚,校屬研究所無數次重大科研進展,論學院歷史,更是玄夏時期的全國唯一書院。這諸般陳舊事,于老頭是越說越氣,乃至喘粗氣拍膝,再眼巴巴看著什么東西都能接上的天真,道:“你讀得什么專業?我找個由頭給你轉過去,什么首都呀,都是虛的,學識和師資才是真的。”天真微微一笑,坐懷不亂道:“還是算了吧,我對盛京大的應用心理學比較有興趣。”夕京大學,沒有心理學這專業。“嘖…”于老頭被潑了一盆冷水,冷靜下來,盯桌撓腮摸頭,對自己把這原本輕松愉悅的聊天氛圍搞成單方面訴苦的孩子氣感到羞澀。為了緩和尷尬,他便起了個較為輕松的話題。“我前幾天在新聞上看見,天沐那邊的涉海里發現一頭白鯨,有四十幾米那么長,我都沒想過生物能長這么大。”透露一些不該讓人知道的信息,讓他感到愉悅與補償感。天真點了點頭,道:“有聽說過,聽說那白鯨兩星期才俯水呼吸一次,潛水速度快得嚇人,觀測者應該耗了不少精力。”可不僅僅如此,她還知道,這是某個皇帝為了討一個自稱有長生不老藥的方士歡心,斥重金人力抓來的。她托腮,作感嘆態45°角仰望月亮道:“追求真知的人,還是很值得人尊敬的。”于老頭老臉一紅,啞然、愕然、又默然。哪有什么新聞啊,是他二十多年前的親眼所見,也是他保存的眾多秘密其中之一。果然,陳夕象是接觸不到普通女孩子的。構筑了那么多完美無缺的偽裝,因漫不經心而撕出一個口子,天真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么?當然不會,只是想與陳夕象看齊,盡量爭取用本質接觸身邊人罷了。以人設獲得的正向反饋,就如戴著厚厚的手套去觸摸小狗一般,那些毛絨絨在被手套過濾后,真正留給手已經沒有多少了。社交的隔閡,在認清是隔閡時才是隔閡,同樣的,人格的手套,也只有在認清是手套是才是手套。如此,是認清手套者可悲,還是認不清手套者可悲呢?在沉默間,陳夕象帶著一臉激動的周小花從屋內走出,然后一拳將他打翻在地。這并非一個合理的問題,若真要分化比較,也只有摘不下手套者、摘下手套者、無手套者這三類區別,這是天真給手套這比喻的答復。把裝逼犯周小花打翻,陳夕象若無其事的坐回座位上,看了眼面前表情十分智慧的二人,疑惑道:“你們在聊什么?”天真與于老頭齊聲道:“是你理解不了的問題。”…半夜,周小花于屋外靜坐沉思,回顧今天所聞,深感收獲繁多。雖未從前輩那習得泡妞之技,但挨的那結實一拳里陳夕象的出拳氣息,對他此時修行受益匪淺。這雖是劇情的一小步,但是陳夕象拳的一大步!周小花所圖很簡單,通過模仿陳夕象的一舉一動,讓自身的內在力貼合陳夕象,從而達到100以上的發揮肉體。武術,講究的是“意氣血形”,意掌氣、氣掌血、血掌形,如此遞進。武者間有個很通俗的比喻,那便是體是武器,魄是使用武器者,其間的魄,指代的就是氣血中蘊含的力量。形意拳路數中的十大形便是典型例子,通過模仿動物的活動去調整自身氣血,同時在心里種下虎熊的力、猴豹的迅捷,最后在形體上表現,雖不可能真的讓一個普通男子力至虎豹之列,但發揮出的力必然與本先更強。周小花認為此是小道,其發揮極易拘泥于形,從而導致技巧上的缺失,若要棄技巧而不顧,何不練三角龍拳?十大形,他在幼時便已練了個遍,最喜其中熊拳路數,結果練過了頭,差點走火入魔四足朝地跑山里找熊媽媽去,好在被外婆抓回來了,自打那時起他就不練那玩意了。如今,象形拳的大門在他眼前敞開,能將如此殺器般的皮囊使用如常,內里的氣血力量之強,令周小花心馳神往。而且這強就強在做人就好,若能活用,必不僅限于“陳夕象直拳、陳夕象馬步沖拳、陳夕象大悶踹”這幾招,何路數皆可用,到時候,他便是披著周小花皮的陳夕象。小花是個樸實孩子,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去跟陳夕象要功法這條路,雖然要了他也不會給就是了。越想他越興奮,于是便一下從石椅上跳起,腦海中陳夕象的一舉一動一屏一息一顰一笑涌動,自動的被周小花的武學腦歸納成拳法套路。在這一招一式中,他的氣血與想象中的陳夕象無限貼合,仿佛陳夕象就在他的身體里。不出幾招,他便已大汗淋漓渾身冒氣,坐在長椅上抬頭望天,天上的月兒,好像前輩在對我笑。休息片刻后,周小花剛想起身再打一套拳,可道路末端的一個身影,深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是武者,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