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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真的人設

  為了不讓自己對勞動一竅不通這個事實徹底敗露,懶惰了數千年的天真,久違的站到了廚房中。眼前的一切廚具,除了灶臺還算熟悉外,高壓鍋、煤氣灶、炒鍋,這些工業革命后的產物,從見面到現在,無時不刻的對她散發著屬于現代的殺氣!她伸手握住炒鍋的柄,油膩,粘手,而又沉重得如一把大錘。明明陳夕象使得那么輕松,網路里的下廚視頻也是一樣。這種感覺就像…云玩家在對某個主播的游戲技術口吐芬芳后被人要求演示一遍操作,硬著頭皮下載了游戲后發現自己的垃圾電腦根本帶不動!都怪陳夕象這個家伙,借他的肉體所觀測的現代社會,竟與她的主觀事實有如此大的出入,不可饒恕!“陳夕象!快點去做飯!”得到可以欺騙自己的借口的天真,毫不遲疑的放棄了證明自我。“就知道你不行嘛,還要逞強。”陳夕象得意洋洋的走進廚房,既然都變成實體了,怎能不為自己吹過的牛負責呢?氣氛,激振了起來。廚房內的空氣蔓延出弧狀波紋,不知何時起,天真身上的黃色連衣裙變成了那件黑色熊熊睡衣。她站立于波紋中心,用低沉的聲線冷笑道:“呵,愚蠢。”竟敢用不過十九年壽命累計出的世界觀,來度量我這個貫徹古今的少女,不自量力!陳夕象對波紋視而不見,疑惑問道:“你什么時候買的這件衣服?”“還有,我給你買的那條裙子去哪了?”“哼,你可知什么是人設?”天真說出了好像突破了次元壁的話。陳夕象瞇眼以表迷惑,搖了搖頭。聞所未聞。“所謂人設,就是這個社會為我打上的標簽,每一個標簽,都是你這種凡人不可思議的法術。”天真冷傲道:“你在質疑的,可是一個能把人設當做工具使用的強者,給你三秒鐘時間立刻道歉。”陳夕象沒有絲毫和她道歉的意思,把她抓到沙發上制服,做飯去了。“可惡啊。”天真很生氣,陳夕象根本沒有聽懂她的話,裝逼失敗。吳小芝拿著遙控器爬上沙發,坐到天真的肚皮上,用手去揪天真兜帽上的耳朵。她很希望自己出去玩的時候能看見一只癱瘓的黑熊,然后帶回來殺了吃。中午吃白筍牛肉湯和白筍炒牛肉,陳夕象是個幾乎不思考的人。今天周小花已經回家來了,于老頭再三宣告他要照顧周小花,讓他好好養傷,故而陳夕象沒叫周小花來幫忙做飯。想來現在小賣部那邊,是一副人間慘劇的模樣吧。“前輩!前輩!救我啊!”一邊的土道上,周小花踉蹌著飛奔過來,一邊還哭嚎著:“我師父要我吃皮鞋,我吃不下去啊!”見他來,大白鵝趕緊從禽圈中飛出去迎接,一邊還叫著:“師兄,師兄。”“師弟!師弟呀…師弟呀。”周小花的表情從枯木逢春的感動,變為陰惻惻的笑。“師弟呀,你代替為兄,去吃師父的美食吧。”大白鵝呆呆看著他,激素之間的化學反應在生理層面告訴他,這絕對不是一樁與“美”有關的事。它飛回禽圈去了。周小花泄氣,只能看前輩動作了。他這才真正看向陳夕象那邊,隨后一愣。那個身穿長裙,氣質淡雅,眉眼間萬丈星河流淌閃亮的少女,是誰?天真光是坐在那,輕啟朱唇吃白筍,就給周小花一種銀河落于九天的壯觀感和仰止感。這家伙又是什么時候換上這身衣服的?陳夕象深感疑惑,但他也明白,好像有離奇的事要發生了。“這、這、這、這…”周小花結結巴巴,一時說不出個什么東西來。天真側頭淡笑道:“你是周小花吧?夕象與我說起過你,別急,我去給你盛飯。”如春風拂面的溫柔,深深的俘獲了周小花。他對陳夕象道:“前輩,你真是強大啊。”不愧是我灌注了信念想去攀爬的存在,就連伴侶,也這么遠超常人。話說,她是什么時候來的?急轉的事態,令陳夕象深深皺眉。媽的,怪起來了,徹底怪起來了。周小花落座,在憧憬者、美好者、敬仰者的包圍下,吃著一頓人生中最美味的飯。陳夕象扒飯的速度快了些,他有預感…“小花!我就知道你在這,吃一口師父的飯吧!”于老頭從一邊土道上跑來,看見吃得正幸福的周小花,還沒來得及自怨自艾,目光就觸及到了與吳小芝并側坐于陳夕象身邊的天真。他是見過天真的,就在方才買辣條時。竟能在那牢固如壁山的關系中橫插一足,那究竟是何人等?他陰沉著臉,對陳夕象勾了勾手道:“過來,問你點事。”于是陳夕象就過去了,以此逃避天真所散發出的美好氣場,這讓他有重大的生理性不適。于老頭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嚴肅問道:“那個女孩子是誰?”“遠房表妹來我家暫住一會兒。”陳夕象說了個毫無遮掩意義的謊言。“放屁,你根本沒親戚,多少歲,哪來的?上幾年級?”于老頭連續問道。陳夕象搖搖頭,“我不知道。”總不能說她有幾千歲吧?這和有系統一樣都是秘密。于老頭打量了一會兒天真,默默搖了搖頭,用深沉的眼神看著陳夕象說:“你這是嚴重的犯罪,可能會判死刑。”他拍了拍陳夕象的肩膀,這是好自為之的肢體語言,隨后他雙手負后,一臉深沉的走向天真,想拉回失足少女。天真看向于老頭,甜甜笑道:“您是于爺爺嗎?剛才夕象還想帶我去和你問好呢。”強烈的無辜感與清純感深深沖擊了陳夕象。恐怖的女人。于老頭深沉如灰土的臉上,綻放出了花般的笑。老于,就連你也?!陳夕象握緊拳頭,他這才意識到,天真好像以一個奇怪的方式,真正介入他的生活了。這樣的撒謊…這樣的欺騙…他無聲的吶喊道:“老于,擦亮你的眼睛啊!看清眼前女子的本質,我不想在謊言中生活!!!!”在一番與天真的交流后,于老頭輕輕拍了拍陳夕象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配不上她。”一個無父無母,憑著自己一個人的努力半工半讀,十六歲就保送盛京大學的讀書種子,這個沒長大腦的家伙怎么配得上啊。陳夕象晃了晃身子,完了,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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