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無星,教工宿舍的擋雨檐下,何友希坐在摩托車車座上,無意義地敲著油缸聆聽空靈回響,思緒迷茫。生命的真正力量,究竟是何物?用思想使用…難以捉摸。在下午與陳夕象的那次接觸后,何友希除了那三問以外,還接觸到了一個信息,那便是除去思域、物質層面,還有一個靈力活動的層面。她能感覺到,在那個層面里,她還是個連走路都不會的嬰兒,陳夕象的那次異體觸動,對她來說就像一個嬰兒第一次被觸碰一樣可貴。那是新世界。但她還是不懂靈力究竟要怎么使用,“使用思想”這個叩門磚,太模糊脆弱了。難不成想放出火球,就能放出火球來?何友希攤手伸前,感受聚攏周遭的那些“靈氣能量”,久久凝視沉思,隨后自嘲一笑,這不可能。火既然是可燃物的強烈氧化反應生成的,那它要出來,就必須有什么東西被氧化,這是何友希的思維模式。在沒有可燃物基礎的情況下,假如要生出火來,那必然是于她的手掌上燃燒,她物理學得還行,能上及格線,不像陳夕象初中物理考不過二十分。那么以熱能形態發出是否可行?既然這種靈力的主要運作模式是靠思想,那么以思維構造主導變化,將那另一層面的能量轉化為單純的熱能,發送出去,這是否可行?她伸手,聚集靈氣,許久之后,又突然散開。她無法想象那是怎么變的,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與邏輯了。目前她能做到的攻擊方法,只有…何友希伸手,將靈息聚集于掌心之上,待到極限時,推往面前小學實驗樓的花圃。肉眼不可見的能量團穿過花圃,直擊實驗樓的玻璃。pong聲震響后響起嗡鳴,看玻璃沒碎,何友希松了口氣。除此鈍擊形式外,還有發力更為集中的刺擊模式,這是她根據靈力加持身體機能這一形態延伸出的體外發力模式。此外扔些小暗器也是好使的,但她總感覺…沒內味。這種手段,不太超凡。這或許就是以思想使用靈力的初步層面,此后說不定能手搓原子彈?有點恐怖。想到超凡,何友希腦海中就蹦出了自己無征兆失憶這件事。宿散會,聽名字就像個超自然組織什么的,是不是這個組織所使用的手段,導致她的某項記憶被掩蓋?拋去宿散會這個前綴,無征兆失憶這件事本就令人困惑。是否是一種以靈力構筑的手段,對她的思維造成了影響?以此為入口,何友希開始假想。已知物質層面有靈氣,靈力的來源是她精神層面那柄刀,而靈力又存在于精神與物質外的另一層面,靈力與靈氣間有互通性,既然可以用另一層面的力量影響物質,那是否可以以靈氣加持她腦海中的刃,從而達成使用精神層面的“法術”。但她很快意識到一個問題,其間的層面,如何跨越?等等…思想。靈力并非是直接獨立影響物質的,而是有思想這個操控者加中介體在。如此,思想操控靈力,靈力操控靈氣,讓其繞一個圈,以靈氣加持思想。那其間連接物質層面與精神層面的中階體是…腦?好奇怪,總感覺違背了些什么定律。她不是理科生,也不懂唯物主義,干就完了。將靈氣聚集于腦部,加持思維活動,閉眼,遁入冥冥中。何友希能感覺到,某種程度上,她在思域內更“強大”了。她拿起那柄“理智之刃”,注視那些嚴絲合縫的謎團。可斬。她揮刀,謎團散去,如粉末被風吹開。“吳清白、死亡、查獲”毫無印象的幾個名詞飄入她的腦海中,何友希有些疑惑,向另一謎團揮刀。“殊海市衙府、襲擊、黑爪人”不解其意的字段飄蕩于腦海,何友希脫出冥冥,眉梢凝起俏麗小峰,她對這些字詞一點印象都沒有,但總覺得其間有所聯系。但她心中的謎團,怎么會與她一點關系都沒有呢?奇怪…或許同被謎團遮蔽的周魚,能給她一個線索?…雨后早晨,天氣格外晴朗,吳小芝的心情極度陰郁。“嗚嗚…小狗,我哥哥罵我,還打我,要我去上學。”小狗呆呆看著吳小芝賣慘,并不發言,很有作為樹洞的自覺。陳夕象拎著,無奈道:“我沒有打你,你不要騙小狗。”這個壞小孩,居然還和狗誹謗他,他可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不會輕易動手的。“你沒有啊?”吳小芝恍然大悟,那她哭的什么啊?哦,要我去上學,太壞了。“我不去上學,我去過了,嗚嗚嗚。”吳小芝很敷衍的假哭。“在夢里去的不算去,快走,遲到了就真的揍你。”陳夕象瞇眼威脅道。“算嘛”吳小芝撒嬌。陳夕象閉眼嘆氣回避,把小狗從她手里奪走,放到地上,扛起吳小芝往學校去。吳小芝像一條柔軟的大便一樣趴在陳夕象肩頭,問:“明天是不是放假啊?”這不代表她有時間觀念,她每天都這么問。“嗯,明天放假。”“明天才放假啊…”吳小芝也沒有變高興,因為她發覺今天好像很長。送走吳小芝后,陳夕象回去的路上,與于老頭擦肩而過,就對視了一眼沒打招呼,這是二人間相處的常態。可于老頭記性不好,加上酒精于體內并未揮發完全,部分神經麻痹,開始檢視自我。最近周小花來,加上大白鵝覺醒,自己確實是有點忽略陳夕象了。這小子缺愛,從小到大沒個正常朋友,好不容易和他表哥的孫女勾搭上,人家又去上大學了,孤獨寂寞應該是難免的。而且這家伙還有病不是,變異,氣場越來越可怕,跟個怪獸似得,以前交不到朋友,現在估摸著更交不到,人一孤獨,就容易焦慮,焦慮之后,難免會虛無。人一虛無,那就完蛋了。而他于瀚,就是要拯救這個缺愛小孩的奧特曼!不知由來的使命感與成就感,從于老頭心里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