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梅寺的大門外,陳夕象停步,潛心感受手中佛像。
它在渴望著寺里的某個東西。
陳夕象走到寺廟門前,打量著上面的封條,心中沒底。
這楊梅寺是在上上個月封停整改的,是他們殊海市的大新聞。
有一個年輕的和尚被寺里的住持強制潛規則后,不忍受辱,懸梁自盡了。
后面還被司察部門檢測出有兩個感染HIV的和尚,合著是端了個淫窩。
據說,小道消息聲稱,那個年輕和尚是在死后一周才被發現的,都巨人觀了。
鬧過這種冤案的地方,陳夕象是真怕里邊有鬼。
在他的印象中,鬼可不是能用拳頭解決的貨色。
但強烈的求知欲還是驅使著陳夕象往里去,說不定會有機緣寶藏呢?
好吧,說辭而已,他就是好奇,心癢癢。
看了看四周,應該沒人,他屈膝一躍,單手抓住墻檐,用力一撐,翻入了圍墻內。
陳夕象于一顆生得野蠻的鐵樹旁落地,放眼看去,寺廟內前院石板路縫隙中,鉆出來大片的及腰雜草,原本掛在藻井上的牌匾不知為何掉到了院前,已經生菌。
瘆得慌。
他趟過鐵樹叢,順著佛像的指引走到寺廟后院,而后心一緊,“咿呀”的叫了出來。
那佛像所牽引的方向,毫無征兆地移動了。
一股寒意,從他背后透來。
陳夕象向身后看去,心臟驟停。
他身后的寺廟后門,不知何時已然敞開,露出昏暗發潮的齋房。
而在他看過去的那一瞬間,一雙可見僧鞋與僧袍袍擺的雙腿垂著腳尖,踢蹬著詭異的“舞步”掠過門框。
在陳夕象從前跟陳蟄龍守池塘的某個夜晚,他曾聽陳蟄龍說起過一個典故。
上吊的人,雙腿離地掙扎搖擺,像是跳舞,死后若是不“走”,就會一直在那“跳舞”
草泥馬,還真有鬼?
陳夕象猛地提起一口心氣,怒喝道:“何方妖孽在此造次,快快現出原形!”
這豪情持續了還不到兩秒,他便泄了氣,撒腿跑路。
乖乖,他雖膽大包天,但也沒到敢和“鬼”打交道的地步。
他奔跑著,手中菩薩像的指引遷移到了他身后,陳夕象牙齒顫了顫,轉頭一看。
好家伙,近在咫尺。
僧人垂目,面無表情,但在貼近陳夕象的那一刻,猛地睜開雙眼。
黑,純黑的眼瞳。
“系統!加點!”
危急關頭,陳夕象頓時陣腳大亂,呼出面板消耗250點能量。
體魄1.6!
一股澎湃的力量涌入他身內,陳夕象目光一凜,回身一個大嘴巴子!
入手無物,唯有一絲粗糙,可那黑目僧人就好似被擊中了一般,側飛出去。
陳夕象側目看去,哪有什么僧人,只有半截麻繩,還有一個…人影?
也不能說是人影,只是一團未成形的虛影,依稀可以看出雙手雙腿,是個猴子也說不定。
幻象?真有你的!
既然能打,陳夕象也就不怕了,拎著菩薩像緩緩向前。
“善哉善哉,看老子不扯爛你這麻繩精。”
他話一出口,那麻繩好似聽懂了般,從地上騰起,“牽”著那虛影準備開溜。
陳夕象是個得寸進尺的,也不怕什么陰謀詭計,虎虎生風地箭步上前,一把扯住就要逃竄的麻繩。
那麻繩力氣小得很,在陳夕象看來就連吳小芝都能拉倆,不知是哪來的勇氣來追他。
且菩薩像剛與那虛影接觸,便迸發出了一股吸力,不過一瞬間就將那虛影吸了個干凈。
頓時,那麻繩力氣更小了,焉了吧唧的癱在陳夕象手中。
“施主,大哥,饒了我,求求你了。”
一個近乎哀求的聲音在陳夕象心中響起。
“你是那個和尚?”陳夕象沉聲發問。
“是…”
還不等那個聲音回答,陳夕象就搖頭道:“我拒絕。”
說罷,他便雙手抓住那麻繩,用力一扯。
沒斷,還是力量不夠吶。
但那腦海中的聲音很是時候的發出了一聲痛嚎,不至于讓陳夕象尷尬到惱羞成怒。
“大哥,有話好好說…”
一次不成,陳夕象也便收了手,不然咬著牙可勁扯這麻繩,不雅,丟范。
“那你說,我聽著。”
“…”麻繩精沉默了一會兒。
“我不會害人的,我只想報仇。”
陳夕象冷笑:“你剛才就想害我。”
滿嘴跑火車,還是扯了吧。
這么想著,他手上力道又加大幾分。
“這…我只是想嚇唬你一下。”麻繩精哭的心都有了,他就是看小說、電影里的,那些鬼不都有個老巢嘛,他就尋思著這寺廟也算是他的鬼窩,總不能讓人隨便進的。
想著,就做了,哪想踢到了鐵板上。
這么幾個月養出來的“功力”,全廢了,要想報仇,也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嚇唬我干什么?”陳夕象慍怒道。
“就…就嚇著玩。”麻繩精用最慫的語氣,說出了最吊的話。
“滾犢子。”
陳夕象罵了一聲,反手將那麻繩扔到草叢里,自顧自走了。
麻繩精看著他拎著佛像離去的背影,有些發蒙。
這是…放過他了?
這該死的瀟灑。
還不等麻繩精醞釀不殺之恩的心情,陳夕象便抱著菩薩說像走了回來,將飄在空中的麻繩提起,扣動開關,播放大悲咒。
“難受不?”陳夕象關切地問道。
“還行,許久沒聽了…”麻繩聆聽著梵音,作為僧人的往前記憶如走馬燈般閃過。
若此刻他有表情,那必定是失落難堪中的苦笑。
難受嗎?難受的。
高人,我悟了。
“敢問高人…是哪門哪派?可是道門修士?”
下意識的,他便以為是道門的高人,來“渡”他這佛門棄子呢。
陳夕象見這菩薩像的梵音起不得啥驅鬼的作用,正惱火著呢,聞麻繩精發問,怒答:“你哪只眼睛瞧我像道士了。”
說完,便又將其丟了出去,轉身離去。
麻繩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