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恩當然知道,校長口中的詛咒,并不是魔咒書上那些簡單的東西,而是和伏地魔對黑魔法防御課所下的咒語類似,是一種近乎于因果律的強大力量。
“卡羅家族做的?”萊恩小心地問。
“夏普確實是這樣懷疑的。”鄧布利多說,“卡羅家族也完全有能力用邪惡的手段來清理家族的恥辱。”
“可這說不通,教授。”萊恩搖頭,“如果想要清理‘叛徒’,那么幾百年前卡羅家族完全有能力斬草除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代都留幾個子嗣。”
“不要用常人的思維去衡量那些偏激的純血家族。”鄧布利多說,“好了,萊恩,我們不可能只通過猜測就了解事情的全貌——現在,我們該回頭了。”
萊恩之前就覺得這條小巷不太對勁,似乎無論走多久都到不了盡頭。不過,有鄧布利多在身邊,他并不擔心遇到什么麻煩。
“這是某種混淆咒嗎?”
“混淆咒可做不到空間的倒置,這個村落的防麻瓜措施可以看成是無痕伸展咒和消失柜的組合。”鄧布利多解釋道,“我們現在已經跨過了‘消失柜’,再往前走那就是原路返回了。”
“去阿貝爾森莊園的路可真夠麻煩的。”萊恩嘟囔。
“為了隱藏巫師村落,這點小小的麻煩是必須的。”鄧布利多說,“當然,我們可以直接幻影移行上門,但作為‘客人’,還是給主人家一些必要的尊重比較好。”
“好吧,教授。”萊恩嘆氣,“我能提一個小小的問題嗎?”
“解答學生的疑惑是教授的天職。”
“那么,您這次來阿貝爾森莊園,究竟是想招一個新老師呢,還是想搞清楚卡羅爾家的往事呢?”
鄧布利多停下腳步。
“萊恩,這重要嗎?”
“這很重要,教授。”萊恩吸了一口氣,“我過來的任務是為了給霍格沃茲聘用教授的人選提一些參考意見——這是你告訴我的。如果是其他事務的話,我就沒有必要…”
鄧布利多面色平靜地看著萊恩,似乎每一根胡須都在隱隱散發著壓迫感。
“我就沒有必要在教授聘用的事情上花太多心思了。”萊恩果斷改口。
他心里有數,校長都吐露了這么多秘密,怎么可能讓自己輕飄飄地脫身。
“不,萊恩,一位優秀的教授對于霍格沃茲的學生來說是很重要的。”鄧布利多臉上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來,“當然,真相也是值得我們去追尋的東西,不是嗎?”
“教授,如果真的是卡羅家族做的呢?”
“純血家族從來不是鐵板一塊。”鄧布利多笑了起來,“魔法部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
萊恩忍住了繼續追問的欲望,他不太想知道鄧布利多這么做,究竟有幾分是為了查清真相,又有幾分是為了對付魔法部里的純血家族。
當然,這二者并沒有沖突的地方,或許對于校長而言,這是一個多贏的局面,是能夠更大程度符合多數人利益的謀劃,但萊恩總覺得這樣不夠純粹。
果然,我還是太過年輕了呀,萊恩在心里苦笑著吐槽自己。
他旋轉了一下食指上的變形戒指,輕聲念叨咒語,讓自己變成了一個瘦削的中年人。
如果幕后的兇手是卡羅家族,那么萊恩必須提前預防來自他們的報復。
“謹慎一點是好事。”鄧布利多點頭,他笑呵呵地問:“那么,我該怎么稱呼你呢,先生?”
“愛德華·卡倫,教授。”
“啊,這個名字我有些印象。”鄧布利多說,“一位傲羅告訴我,之前就有好幾批人通過魔法部的不同部門來查這個名字,前幾天又來了一批,我倒是沒想到居然是你。”
萊恩撇了撇嘴,他可沒從鄧布利多的話里聽出半點驚訝的意思,但他很快就被另一個細節抓住了注意力:“好幾批?”
“所以,藏好身份永遠不會是一個壞習慣,卡倫先生。”鄧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不如換一個名字?我覺得奧丁·潘多拉貢就不錯。”
“那還不如約翰·黑斯廷斯呢。”萊恩說,“讓我想想…就叫我路易斯·哈密爾頓吧,教授。”
他發自內心地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暗地里有那么多股勢力在關注一個虛構的名字,而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時候招惹過這么多勢力,但這些勢力都知道“愛德華·卡倫”。
隱修會…萊恩不由得萬分慶幸自己在身份方面的謹慎。
他仔細想了想,將之前新買的梨木魔杖從杖套里抽出,塞進褲兜藏了起來。
盡管使用黑胡桃木魔杖的并不止自己一個人,但要是因為這一點被有心人關注,那么“萊恩·富蘭克林”的風險就會大大增加。
所以,梨木魔杖必須成為“萊恩·富蘭克林”的標志魔杖。
而已經在隱修會眾人面前暴露過的,黑胡桃木魔杖、假裝是固化了“飛來咒”的變形戒指,以及戴在小指上的鳳凰尾羽指環,就作為“門薩”的標配,來吸引不懷好意的視線。
平常的時候,這些東西就需要藏好…為了保證安全,萊恩打算以后把鳳凰尾羽指環套在小腳趾上。
“留意貓頭鷹,哈密爾頓先生。”鄧布利多沿著小巷朝出口走去,“不要用塞倫斯給不恰當的人寄信,其他的貓頭鷹找不到一個假名字,但塞倫斯總能找到它的主人。”
“我知道了,教授,感謝你的提醒。”
“用‘鄧布利多教授’,我親愛的路易斯。”鄧布利多用魔杖敲了一下萊恩的肩膀,讓他換上了一身紫色的巫師長袍,“現在你是霍格沃茲的教授候選人了,知道該怎么做嗎?”
“您在說什么,鄧布利多教授?”萊恩理了理領口,顯出高傲而不屑的神情,“對于黑魔法防御術,我不認為會輸給一個作家,我會證明自己適合這個職位的。”
“很好。”鄧布利多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我們該去見見另一位候選人了。”
他們從小巷里走出。
萊恩一眼就看見了村落中央占地面積頗大的宅邸,但圍墻上打磨得锃光瓦亮的尖刺無一不在說明這家人的不好惹。
鍛鐵鑄造的大門半開著,有兩個人正站在門口。
其中光鮮亮麗的家伙相當好認,他無疑就是本年度黑魔法防御課的受害人,吉德羅·洛哈特先生。
看到鄧布利多,他立刻露出了泛著瓷光的牙齒迎了上來。
萊恩的視線沒有停留在洛哈特身上,對于記憶小偷他沒有什么興趣,但門口的另一個人卻引起了他十足的注意。
這位看著有些蒼老的中年男人含著肩膀,脊背微曲——這種姿態萊恩只在那些喪失了自尊的仆人身上看到過——但這還不足以讓萊恩起疑心。
在洛哈特忙著恭維鄧布利多的時候,萊恩注意到,這個男人露出了難以言喻的復雜神情。
他眉毛上抬,眼睛睜大,肩膀放松,好像在期待什么,又好像松了口氣;快速抬了一下的嘴角顯示他有了一瞬間的高興,但很快,這些表情就都被憂慮所取代了。萊恩甚至看到他的上嘴唇和鼻子皺了一下——這代表一種厭惡。
察覺到萊恩探究的目光,這個男人的身體僵了一下,他很快露出恭敬的笑容走了過來:“等候您多時了,鄧布利多先生。還有這位…”
“路易斯·哈密爾頓。”萊恩冷冷地出聲,擺足了架子。
“你好,哈密爾頓先生。”這個男人身體顫了顫,“我是漢弗萊·卡羅爾,叫我漢弗萊就好。很抱歉,家父身體不適,不能親自出來迎接各位。”
“噢,這可真是不幸,哈姆林還好嗎?”鄧布利多問道。
漢弗萊支支吾吾答不上話,而洛哈特也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嘛,鄧布利多教授。”萊恩嗤笑了一聲,“我們并不受歡迎。”
漢弗萊的面孔頓時漲得通紅。
洛哈特咳嗽了一聲:“這位朋友,你誤會了。老年人總會有莫名其妙地心情不佳的時候。”
“難道不是因為你一個客人自作主張邀請其他人的緣故嗎?”萊恩毫不留情地說。
洛哈特的臉也變成了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