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腳又怎么了?”克魯希斯問,“或許人家就喜歡這樣呢?”
“看來你對如何照顧草藥了解得并不多,克魯。”萊恩說,“就不談那些因為些許汗液、導致土壤性質變化就會枯萎的嬌貴草藥了,哪怕是在一般的溫室里,穿長筒的防滑套鞋都是必要的規矩,既保護草藥,也保護你自己。”
“而且,這樣一位屋主,不至于連一雙套靴都準備不了。”林克斯也跟著說道,“這不符合之前對他的推測。”
“所以一個猜想順理成章地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萊恩豎起食指搖了搖,“如果不是屋主太過‘吝嗇’,那還有一種可能——什么人會如此任勞任怨、將屋子視如己出,又連鞋子都不穿呢?”
不等克魯希斯發問,萊恩就說出了答案:“家養小精靈。”
“可是…”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林。”萊恩打斷林克斯的話,“是的,如果是家養小精靈的話,那個腳印就太大了。所以,猜想需要修正一下,你還記得我之前對于克魯希斯看到的那張臉的猜測嗎?”
“當然。其他的探索者、人型生物或幽靈,還有屋主…”林克斯愣了一下,“你是說,人型生物?”
“有這種可能,不是嗎?”萊恩微微瞇起眼睛,“并不是只有家養小精靈愿意當仆人,而且它們的壽命還不足以劃入長生種的范疇,但另外一種生物就不一樣了。”
“什么生物?”克魯希斯急忙問道。
“當然是吸血鬼。”林克斯苦笑,“其實,門薩提出猜想的時候,我就隱隱有些預感了。”
“不過,這里面依舊有不能解釋的疑點。”萊恩摸了摸六分飽的肚子,開始收拾包裹,“吸血鬼畢竟不是家養小精靈,我們還是不能清楚地解釋赤腳的原因。”
“這個疑點,我倒是能夠說明。”林克斯頓了一下,“門薩,說來你可能不信,吸血鬼內部的等級制度是相當森嚴的,而對于下級的吸血鬼來說,高位的吸血鬼就是絕對的權威。”
“難道吸血鬼內部到現代還在實行古老的王權制度?”萊恩有些好奇,“高位吸血鬼要如何才能保證統治穩固?”
蘭福德的聲音從令牌里傳出:“依靠血咒,門薩,賜血者對于受血者的掌控是絕對的。”
“這是一種刻在血脈里的契約。”林克斯接過話,“接受鮮血的饋贈,就要受到鮮血的制約。當然,除了通過‘賜血儀式’之外,吸血鬼還有其他的來源。”
“這些屬于吸血鬼的禁忌知識嗎?”萊恩問。
蘭福德解釋道:“算不上禁忌,只是也不會有多少吸血鬼愿意提及。血統的問題可不僅僅是巫師才有。來自正統吸血鬼家族的孩子自然是純血,而吸血鬼與其他生命結合生下的孩子就是雜血。‘生父’的血咒對于純血而言幾乎沒有效果,而對于雜血就明顯要強上許多。”
“和神奇動物的血脈法術有關?”
“是的。”蘭福德回答,“血脈是繞不開的話題,但上天并不會永遠眷顧純血,雜血雖然污染了吸血鬼的血脈,卻也引進了其他神奇動物的血統,歷史上幾次吸血鬼的內戰,幾乎都是由某個才華橫溢的雜血挑起的。”
“蘭福德先生,您是不是還忽略了一個群體?”
“你是說‘賜血’?”蘭福德笑了起來,“曾經這些吸血鬼也被稱為‘廢血’,他們一開始就是被當成下仆制造出來的,制造他們的人被稱為‘上父’。賜血的儀式也被稱作‘初擁’,經由初擁變成的吸血鬼,是絕對不能反抗‘上父’的。”
“聽起來和家養小精靈沒有多少區別。”萊恩嘀咕。
“嚴格來說,‘賜血’的境況可要比家養小精靈糟多了。”林克斯說,“血咒是最嚴格的契約,違背血咒的代價,最好的結果就是死亡。”
“好在隨著《保密法》的頒布,尤其是麻瓜受到越來越多的保護,‘賜血’就逐漸銷聲匿跡了。”蘭福德開口,“哪怕是在美國,進行合法的‘賜血儀式’都要經過非常嚴格的審查和極其繁瑣的手續。”
“竟然還有合法的賜血儀式?”萊恩差點沒忍住嗤笑出來。
“好啦,法律的研究就先擱在一邊。”萊特曼說,“門薩,總有人會有一些特殊的需求,比如壽命,比如其他,太過深究并無好處,你們還是對后面的探索和自己的安全多上點心吧。”
“知道了,萊特曼先生。”萊恩應道,“我只是覺得了解一些吸血鬼的知識,或許對后面的探索有一定的幫助。”
克魯希斯三兩口將面包吞下,有些口齒不清地說:“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你,門薩。”
“確實,在情報的敏感性上,連我都覺得自愧不如。”林克斯點頭,“門薩,霍格沃茲還教這些東西嗎?”
“這都是托我們黑魔法防御課教授的福。”萊恩嘴角一揚。
“我記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吧,你入會不就是因為他的緣故嗎?”克魯希斯明顯不信。
“克魯,教會你重要道理的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人’。”萊恩背好登山包,“而我有幸就遇到了好幾位這樣的教授。”
“噢,這聽起來真是艱辛。”克魯希斯拍了拍萊恩的肩膀,“但你可以找校長投訴呀。”
萊恩嘆了一口氣,沒有回話。
“克魯,別說了。”林克斯無奈搖頭,“門薩,如果沒有其他要注意的事,我們就出發?”
“先收集一些有用的草藥。”萊恩走到一條田隴邊,“白鮮每人都拿一些,克魯,你應該能分辨哪些成熟了吧?”
“這種事情我還是能辦到的。”克魯希斯不滿地開口。
“辣根…有兩棵成熟了,伯洛克夏草…我記得有種子…”萊恩一邊走一邊小聲念叨,他在一叢低矮的灌木前停住腳步,“林,這兒有一株龍血草,你需要嗎?”
“你先拿著吧。”林克斯說,“如果幾年前,我或許還要依靠它的汁液來克服渴血癥,但是現在,我對它的需求不是那么迫切了。”
萊恩仔細地分離龍血草根部的泥土,將這株盆栽大小的灌木放進了包里。
“你不拿些忘憂花或者水晶花嗎?”克魯希斯問。
“還沒有成熟,我也沒有移栽條件,就不糟蹋了。”萊恩搖頭,“而且,我還有不少種子。”
“早知道我也拿一些種子了。”克魯希斯嘆氣,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薅一些名貴草藥。
林克斯笑了起來:“克魯,你等到返回途中再…”
“林!”萊恩立刻抬高聲音,“別說那句話!”
“呃,我的話有什么不妥之處嗎?”林克斯很是疑惑。
“不,沒什么。總之,不要說就對了。”萊恩朝溫室盡頭的門走去,“這扇門還是我來開吧。”
這是一扇略微有些腐朽的木板門,木板之間雖然有著空隙,卻看不清后面有什么。在中央的位置,被人用噴漆一類的東西潦草地寫了“PortKey”幾個字母,由于年代的緣故,這些漆已經剝落了一大部分。
“門鑰匙?”克魯希斯皺眉,“這是提醒我們這扇門是傳送裝置嗎?”
“蘭福德先生說過,這扇門是需要鑰匙來打開的。”萊恩說,“讓我來做個實驗吧。”
他從旁邊隨手摘了一片葉子吹到門上,又伸手摸了一下門板,最后用開鎖咒試了試,都沒有任何反應。
“林,鑰匙。”萊恩接過林克斯遞來的金鑰匙,將它插進鎖孔。
“你小心點兒。”林克斯囑咐。
“沒什么異常,就是一扇普通的門。”萊恩抓住生銹的把手,慢慢拉開了有些滯澀的木板門。
“門上標了這么大的字,結果什么都沒發生,這屋主還真是…”克魯希斯嘟囔,但他話沒有說完,就被門后的景象給鎮住了。
這是一間巨大的教堂。
天頂上的貼畫玻璃窗隱隱透出一些不自然的光亮,將昏暗的室內染上不同的色彩。四周的墻壁上是盤布的樹根,在幽暗的環境里就像是蠕動的血管。
兩排木制長椅中間留出了寬敞的過道,直接通向這個空間最深處的布道桌。
空氣里彌漫著木頭椅子發霉的氣味和泥土、樹根的土腥味,這種腐朽和生機的矛盾感覺讓進入教堂的三人渾身不適。
穿過過道后,三人停在了布道桌前,這個布道桌是一個倒立的四棱臺,桌上只放著一本石頭質感的書。
書的封面上是兩行覆有灰塵的鎏金文字,在熒光咒的照耀下泛著些微的光澤。
第一行是標題“SELECTION”。
第二行字號相對較小,是眾人耳熟能詳的一句名言:“TO
“看來這位屋主還是一位戲劇愛好者。”萊恩笑了笑,“好消息,‘屋主’沒有在這間屋子里熱情地歡迎,我們也沒有遭遇什么危險。”
“什么嘛。”克魯希斯抱怨道,“神神秘秘弄了這么久,就是為了給我們看一本石頭書?還是說,這本書有什么奧妙在里頭?”
他湊近瞧了瞧:“我也沒看到書頁之類的東西啊…”
克魯希斯伸出手去,想要搬開這本書,看看它下面有沒有藏著什么東西。
在觸碰到書籍的一瞬間,他消失在了教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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