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給這位幸運的女士取一個名字呢,萊恩?”鄧布利多話鋒一轉,“你覺得茉伊拉怎么樣?不過我個人更喜歡奧涅絲汀。”
萊恩擠出的懵懂表情僵在了臉上,他差點被老鄧這一記極限漂移閃斷了腰。
鄧布利多笑瞇瞇地看著齜牙咧嘴調整面部肌肉的小巫師,仿佛剛才露骨的暗示真的只是為了征求貓頭鷹名字而做的鋪墊。
萊恩只覺得一堆友善的單詞賭在了喉嚨口,他張了張嘴,很想和校長攤開來聊一聊,坦誠自己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偉大志向。
不過,當下的氣氛讓萊恩根本找不到開口的契機。
他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鄧布利多臉上毫無破綻的笑容,硬邦邦地說道:“不,我認為都不合適。”
“當然,當然。”鄧布利多點著頭,“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時尚觀念,你覺得什么名字比較好呢?”
萊恩嘴角揚了起來,他指著籠子里安安靜靜閉眼睡覺的雕鸮:“塞倫絲。”
在一群高聲推銷自己的貓頭鷹中,鄧布利多偏偏選中了這只不聲不響的咸魚,萊恩不得不懷疑這是老鄧的惡趣味。
“相當貼切的名字。”鄧布利多表達了自己的肯定,“我必須要承認,在大多數地方,我都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他嘴里發出逼真的鳥鳴聲,籠子里的貓頭鷹動了動它的耳羽,睜開了黃澄澄的眼睛,它看了一眼鄧布利多,又轉過一百八十度盯著萊恩眨了眨眼,然后它再次瞇起了眼睛。
鄧布利多笑了起來:“聰明的小家伙。”
他將視線重新落到萊恩身上:“希望我們的塞倫絲能幫上你的忙,畢竟,我可不想再聽到哪位小巫師因為想家而偷偷跑出學校的消息。”
聽到這句話,萊恩知道自己上學期違規搞復方湯劑的事情,總算在鄧布利多心里揭過了。
“教授,這是寄宿制學校無法回避的問題。”萊恩說,“任何一個突然離開父母的孩子都會覺得不安,不過,有了一學年的熟悉,我想二年級會好上很多。”
他這是在向鄧布利多保證下一學年絕不搞事。
“我很高興看到學生逐漸成長起來。”鄧布利多抬了一下眉毛,“當然,霍格沃茲并不是毫無人性的地方。如果真有什么困難,尋求教授的幫助是不會有錯的。想念父母是每一個孩子的權利,但離校必須辦好手續,因為我們要對學生的安全負責。”
萊恩點了點頭,鄧布利多話里的暗示并不難聽懂——搞事可以,但先得報備。
“說到父母,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巴赫先生和瓦勒莉夫人了。”鄧布利多靠到了椅背上,輕松的語氣讓周遭的氛圍頓時明快不少,“你母親的身體恢復得如何了?”
“圣芒戈的醫生非常敬業。”萊恩微微緊繃的身體也松懈下來,“她已經完全康復了。前幾天給我過完生日后,她就和我爸爸到北德文郡的伊芙拉庫姆度假去了。”
“那確實是一個度假的好去處。”鄧布利多說,“我倒是驚訝你竟然沒有和他們一起去。”
“教授,你明明知道我留下的原因。”萊恩語氣有些不滿,“我之前有寄過信給你。”
“啊,你是說阿黛爾?”鄧布利多笑了起來,“萊恩,你的名字在貓頭鷹圈子里已經小有名氣了,畢竟很少有人家會如此頻繁地讓預言家報社的貓頭鷹加班。”
“我現在有塞倫絲了。”萊恩嘟囔。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對嗎?”鄧布利多語氣揶揄。
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我的記性還不至于差到忘記一周前的事情,我今天不正是為了解決你的困擾才來的嗎?只是,我不覺得你會為了隱修會的事放棄和家人一起度假的機會。”
“他們是去度蜜月的。”萊恩小聲說。
順便為人類文明的存續和歷史的進程貢獻一份力量,他在心里補充。
“這就難怪了。”鄧布利多笑著說,“我應該早點意識到你是一個貼心的好孩子。”
萊恩隱蔽地撇了撇嘴,他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鄧布利多:“那么,教授,你能解決我的苦惱嗎?”
“幫助學生是每一個教授的職責。”
鄧布利多摘下了套在右手食指上的金戒指,下一刻,他的身體就噌得長高,雪白的胡子從他的下巴上鉆了出來,一直垂到胸前。
他將金戒指遞給萊恩后,從口袋里掏出了半月形眼鏡,架到自己歪曲的鼻梁上。
萊恩小心翼翼地捧著戒指,像是捧著一大袋沉甸甸的金加隆。
“不戴上試試嗎?”鄧布利多笑意盈盈地問道。
萊恩將戒指套在自己右手食指上,戒指立刻縮小,正好箍住了手指。
“咒語是‘Deformacorporhominis’。”鄧布利多拿出一張紙條,“不是一個容易掌握的咒語,但我想對你而言并沒有多少難度。”
萊恩接過鄧布利多手里的紙條,看著上面長長一串咒語,抽了抽嘴角。
“就當是獲得一件傳奇魔法物品必要的門檻好了。”鄧布利多說,“你得體諒一位浪漫的法國人,尤其對方還是一個喜歡歌劇的老人——這個咒語確實挺像一句詠嘆調的,不是嗎?”
“我是一個實用主義者,教授。”萊恩將咒語的中二感掃出腦海,愛不釋手地摩挲著指根的戒指,“勒梅先生的慷慨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噢,你完全沒必要照顧那個老家伙的心情。”鄧布利多說,“他手里的好東西多到不值錢。”
“可是對于我而言,這卻是相當了不得的煉金物品。”萊恩嘆了一口氣,“我都不知道要如何回報勒梅先生了,至少,我應該當面道謝的。”
“你的謝意我會幫忙轉達。”鄧布利多說,“現在,你需要做的是試驗戒指的效果,畢竟你和普通的巫師并不一樣。”
“好的,教授。”萊恩咕嚕了幾聲咒語,確保自己不會咬到舌頭。
“你只需要在腦子里想象要變成的樣子,再念下咒語就可以了。”
“教授,這種變形術不會有什么危險或者后遺癥吧?”在使用咒語前,萊恩忍不住問道。
“任何變形術都必然存在不確定的因素。”鄧布利多的話讓萊恩臉色有些難看,但下一句卻讓萊恩愣住了,“不過,我可沒有說,這枚‘變形戒指’,使用的是變形術。”
“教授,我這次參加隱修會的聚會,時間可是相當長的。”萊恩說,“如果不是長期的變形,我可能會暴露身份。”
“事實上,對于你一直沒有在隱修會暴露身份這一點,我都有些感到驚奇。”鄧布利多說,“放心好了,這枚戒指的變形,幾乎是半永久的。”
“它是如何做到的?”萊恩眼中閃過了求知的光芒,“我也請教過拉文克勞女士,可是她給出的方案,副作用小的變形不能持久,而持久的變形總有許多壞處。”
鄧布利多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他問道:“拉文克勞女士是如何說的?”
即便萊恩已經無數次開解過自己的內心,可這個問題依舊讓他的臉上燒了起來。
他隱去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咳了一聲,說到:“第一種方案,是請您給我施加人體變形。”
“這確實是一種方法。”鄧布利多點頭,“但我的記憶里可沒有你來拜托我的相關內容。”
“這是因為拉文克勞女士說,人體變形或多或少存在風險。”萊恩嘆了一口氣,“我也考慮過請您出手,但想到變形出錯的后果,以及還有其他備選方案,就作罷了。”
“風險?”鄧布利多面色有些古怪,“難道拉文克勞女士沒有告訴過你,為什么是由我來施加咒語,而不是麥格教授嗎?”
萊恩疑惑地搖了搖頭。
鄧布利多的眼神幽深了一些:“那是因為,老魔杖可以豁免幾乎所有魔咒的副作用,發揮出每一個魔咒最純粹最本源的威力。”
“難道由您進行人體變形,那些風險其實是不存在的?”萊恩皺起了眉頭。
“我想是的。”鄧布利多說,“你可以繼續講講其他方案了。”
萊恩沉默了一下:“第二種是復方湯劑一類的變形藥劑,安全性最高。”
“至少從人體變形的層面而言,確實如此。”
“第三種是類似于幻術的光影魔法,不穩定也不持久。”
“事實上我很建議你學習一下這種方法,光影魔法有時候能發揮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四種是易容馬格斯的靈魂傳承,但這需要運氣。而第五種儀式魔法,依據原理同樣有著對應的缺陷。”
萊恩聲音低了下去,他的眼神有些陰晴不定。
現在想來,拉文克勞不僅隱瞞了老魔杖的功效,還遮掩過變身藥劑可能導致的心智轉變。
這不得不讓萊恩心里打了個突。
“你似乎有些心事?”鄧布利多輕聲問道。
“不,教授,我只是在思考,這枚戒指究竟是怎樣運作的。”萊恩勉強笑了一下,“畢竟,除了拉文克勞說的這些方法,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安全又長效的易容手段了。”
鄧布利多沒有追問萊恩的心思,他用欽佩的聲音解釋道:“尼可確實是一個天才,了不起的天才!當我得知他的思路時,也不得不感嘆,只有不排斥麻瓜技術的他才能想到,也只有煉金術達到巔峰的他才能做到。
“萊恩,要改變一個人的外觀,其實還有一些更簡單的方法不是嗎?我想不少小巫師都掌握了這些方法。”
萊恩腦海里劃過了一些不成形的猜想,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
鄧布利多輕輕念叨:
“速速變大,速速縮小…”
萊恩猛得瞪大了眼睛。
鄧布利多眼中笑意滿滿,他仿佛在印證萊恩的想法,繼續說道:
“火烤熱辣辣。”
“門牙賽大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