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一切都只是一個美麗的意外?”鄧布利多似笑非笑,“萊恩,你不覺得意外發生得有些過于頻繁了嗎?”
“呃,是的,教授。”萊恩將視線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生活難免會充滿各種意外,教授,我們要坦然接受這樣的事實,而不是去抱怨它。”
“萊恩,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可沒有這么油嘴滑舌。”
“這是你的錯覺,教授。”萊恩又把視線飄到客廳里其他幾人身上,就是不去看鄧布利多的眼睛,“我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錯了,需要您和這位…魔法部的先生來興師問罪。”
萊恩已經想開了,與其戰戰兢兢地應付鄧布利多,不如破罐子破摔,反正你不問、我不說,不抵抗、不服從,風緊扯呼、到點跑路。
“鄧布利多教授。”魔法部的辦事員壓抑著自己不耐煩的口氣,“我不是來聽您給自己的學生上心理輔導課的,我需要的是結果,是處理方案!”
“噢,是的,斯賓塞,我理解你的心情。”鄧布利多的聲音沒有絲毫變化,“不過,我們總得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才好做出懲罰,不是嗎?”
“夠了!這個小混蛋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斯賓塞氣咻咻地站起身,“無法無天,你們完全不了解他給魔法部造成的困擾,數百人的泄密事件,人數還在持續增加!那群麻瓜像瘋子一樣來找那個惡作劇的幽靈,我真想把他送進阿茲卡班!”
“斯賓塞!”鄧布利多只是稍稍提了提音調,這個怒氣沖沖的魔法部職員的氣勢就猛地一滯,嘟囔著坐了下來。
“我想各位應該已經意識到這次問題的嚴重性了。”鄧布利多收起笑容,看了巴赫一眼,又將視線落在萊恩身上,“你說,我該如何處罰你呢?”
巴赫想要開口為兒子辯解幾句,但在鄧布利多的威勢之下只有乖乖坐好,他現在心虛得不行,畢竟嚴格意義上講,他也是共犯。
如果瓦勒莉在家就好了,巴赫心想。可惜,今天律師事務所不放假,鄧布利多出現的時候,也沒有給他聯系妻子的機會。
萊恩沉默了一會兒,攤了攤手:“抱歉,教授,我確實無法理解自己錯在哪里。以及,這位斯賓塞先生,我也無法理解,您在這兒大喊大叫,到底是希望我為您做些什么來解決問題。”
斯賓塞氣急敗壞地張大嘴,但話還沒出口,就被鄧布利多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萊恩,你需要明白,認錯并不可恥,可恥的是一味欺騙自己。”
“是的,教授,我為我造成的意外感到抱歉。”萊恩毫不動搖,“如果我有其他錯誤,勞煩您幫我指出來。”
“萊恩,不要試圖欺騙我,”老巫師嚴厲地目光讓萊恩渾身發毛,“魔法是神奇的,我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實話實說。”
看著抿緊嘴唇的萊恩,鄧布利多失望地嘆了一口氣:“那么,告訴我,萊恩,你是否知道,巫師不能隨意在麻瓜面前施法?”
“是的,我非常清楚這一點。”萊恩的話讓鄧布利多一愣,“所以我從沒有想過要在麻瓜面前施法。”
“放屁!你怎么解釋那起幽靈目擊事件?”斯賓塞忍不住開口。
“我想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先生。”萊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是一個意外,如果我能提前知道,在半夜三更、所有人都入睡后、一座偏遠的湖旁小屋、會被兩個一時興起來夜釣的人看見,你們也不會坐在這里了。”
“你為什么要半夜去那種地方?”斯賓塞頭上青筋直跳,“為什么不在家里練習?”
“這不正是為了避開人群嗎?”萊恩奇怪地看著他,“半夜在小區里釋放光亮咒和熄滅咒才是有毛病好不好?”
“好了斯賓塞,你太激動了,這無助于解決任何問題。”鄧布利多皺眉,“萊恩,即便那兩個麻瓜突然出現,你也完全有更好的處理辦法,比如同樣偽裝成夜釣的人,而不是用熄滅咒嚇唬他們。”
“教授,我只是一個孩子呀!”萊恩苦著臉,“你不能以完全理性人的標準來要求我呀。”
鄧布利多嘴角抽了抽,他突然想要好好教訓這個小家伙一頓。
“那么,我們先拋開幽靈的事兒不談。我想麥格教授應該警告過你們,不允許在假期里使用變形術。”
“您說得沒錯,教授。”萊恩的回答再次讓鄧布利多愣了一下,“麥格教授說,變形術極其危險、難以掌控,我記得很清楚,更不會輕易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這話讓鄧布利多瞇起了眼睛,他看了一眼斯賓塞,后者果然跳了起來。
“撒謊,你這個十惡不赦的小騙子!”斯賓塞翻著記錄,“從7月20號開始,我們監測到你總共使用了六十七次變形術,那些怪魚就是因此而來。”
“你確定?我,使用了變、形、術?”萊恩眼睛亮了亮,他明白了誤解的來源,鄧布利多準是以為自己在練習變形術。
他很快又起了另一番心思:這么看來,蹤絲未必沒有其他繞過的方案。
雖然一年級可以靠保密法的漏洞在家使用魔法,但萊恩必須為二年級后的生活做打算。
實用家庭魔法實在太香了!
“沒、沒錯,附近除了你,并沒有別的巫師。”斯賓塞的聲音有些發虛。
“那我就不得不感到奇怪了。”萊恩故意拉長聲音,“你們幾周前就知道我在使用魔法,假如我真的有錯,為什么不早一點來制止我,釣魚執法嗎?”
“因為你那時還沒有違反保密法!”
“那么我是在什么時候、因為什么違反了法律?”
“你…”斯賓塞的動作突然卡殼了,他瞪圓了眼睛看著微笑的萊恩,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渾身顫抖。
“啊,我記起來了。”萊恩假裝恍然大悟,“我是由于在麻瓜面前使用了熄滅咒對不對?教授、官員先生,我想這回應該解釋得非常清楚了,那就是一個意外啊。”
鄧布利多有些頭痛地捏著彎曲的鼻梁:“萊恩,并非所有的意外都不用負責。”
話音剛落,就聽見萊恩用委屈巴巴的聲音說道:“可我只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啊…”
“好,那么,我們拋開違法的問題不談,親愛的‘孩子’,讓我們來聊聊校規。”鄧布利多覺得自己果然要好好糾正一下這孩子的性格。
“可是親愛的校長,”萊恩用令人生厭的、甜甜的聲音開口,“我還沒有入學呀…”
在座的幾位大人眉尖都挑了挑,巴赫第一次發現自己兒子身上的熊孩子天賦,斯賓塞則是第一時間想起了魔法部某個討厭的癩蛤蟆。
鄧布利多露出了僵硬的笑容。
嗯,孩子天性嘛,不錯、不錯,就是少一份愛的毒打,不夠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