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店里賣的是假表?”
老板伸出去的手僵住了,臉上和善的笑容也隨之消失。
把勞力士日志型女表放下,老板嘴角向下一撇,臉色也黑了幾分,“我這可是專賣店,你憑什么說我賣的是假表?”
興許是張凡的話觸碰到了他的底線,兩人之間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就開干的架勢。
“你憑什么說…是假表,你這是分明是污蔑,是騙馬老。”
縮在角落的陳銘遠壯著膽子在邊上煽風點火,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這專賣店的老板年輕時在武林上是開宗立派的大人物。
一手形意門太極拳法更是能和泰西拳王大戰幾百回合,可惜馬老在幾年前受到了一些挫折和非議,從此選擇退出武林,在這鬧市中開了一家鐘表店安享晚年。
馬老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騙他,陳銘遠故意將「騙」字加了重音,希望激怒馬老。
果然,在聽到「騙」這個字眼兒后,馬老心中那簇多年不曾熄滅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來,他緩緩脫下手上戴著的白手套,面色陰沉。
“你最好拿出證據來,否則我定要教你做人的道理。”
陳銘遠這點兒小心思自然瞞不過張凡,他不屑的看向角落里的兩人。
看來等下次再遇見,還得繼續打!
“不光是桌子上這塊手表,這店里所有的手表,包括你手上的那一塊兒,都是假表。”
張凡隨意指了指陳銘遠最心愛的大金勞,語氣肯定的說道。
馬老瞪成一雙金魚眼,垂下來的拳頭逐漸握緊,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
他在克制,要不是退隱這幾年來注重養氣,按照以前的暴躁脾氣他早就出手了。
“張凡,你真是胡言亂語,我這塊手表很多人看過,要是假的我能把手表吞了!”
陳銘遠帶著勞力士的右手脫臼,被他用左手托了起來。
他這塊表是兩年前在馬老的專賣店買的,這塊表可是花了他將近一年的工資,當時他也害怕買到假貨,私下里找過好幾個懂行的朋友幫忙看過。
現在張凡說他的手表是假表,這不是笑話嗎?
“我這些手表都是正規渠道進貨,老頭子我也自認是懂表之人,年輕人,你要是拿不出證據來,可別怪我下手無情。”
馬老擺好架勢,剛才他已經試探過張凡的實力,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手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他沒有把握能贏。
真要是能輕松收拾張凡,他何必再搭進去一塊手表呢?
“專業的工具總有吧,取來,我這就給你看證據。”
張凡拿起馬老脫掉的白手套,熟練的戴到了自己手上,還算合適。
馬老見他不像是無理取鬧,便真的給他取來了自己的工具箱,他倒是想看看張凡能搞什么鬼?
有誰能夠不借助專業工具一眼看出手表的真假?
真把他當三歲小孩兒哄?
拆卸手表的工具整整齊齊的擺在工具箱里,這些工具除了專業的從業人士外,普通人見都沒見過,更別說使用這些工具了。
馬老面露不屑,這些工具你個年輕人會用嗎?
你怕是連拆手表都拆不開。
張凡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勞力士女表開始拆卸。
這些工具拿到他手中后,就像是具備了生命一般,輕靈曼舞,旋轉發力。
他的表情如手術臺上的主刀醫生般嚴肅認真,拿著不同的工具將桌子上那塊日志型勞力士拆解開來,每一個拆解出來的細碎零部件都被他放到旁邊一塊兒潔白的手帕上。
他迅速而穩重的動作,絲毫不遜色于浸淫此道幾十年的巨匠大師,起碼馬老在一旁自愧不如。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馬老心中開始擔憂了起來。
整個拆卸過程只用了不到三分鐘時間,被拆出的勞力士機芯上每一個齒輪還在繼續有力的跳動著,做完這一切后張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像是完成了一個莊嚴的儀式般放下手中的工具。
“你再看看,這塊表有沒有問題?”張凡讓開位置,請馬老過來觀察。
將專用的放大鏡戴到右眼上,馬老左手打開用于照明的小燈,他開店開了三四年,對鑒別名表很有一套。
“18K金殼原裝表帶,機芯也看不出問題來,表盤墨印清晰,指針勻稱,鑲鉆成色也相當不錯。”
馬老接連看了好幾遍,生怕忽略了那個細節,足足研究了一刻鐘時間,他才放下手中的工具。
再次瞪大一雙金魚眼質問張凡,“這表絕對保真,我這家店也不是第一天開起來的,你紅口白牙的污蔑我的表是假表,難道是想要砸了我的招牌不成?”
拆開機器親自驗證后,馬老自信更盛,語氣也強硬了起來,等會兒就是動起手來也是他占理。
打不過的話大不了往地上一躺…
聽馬老說這表是真的,陳銘遠瞬間來勁兒了,這下子有人撐腰他不得好好懟張凡幾句?
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呀。
“你懂個屁的手表,在這兒裝什么錘子呢?”
也就是陳銘遠這種外行敢這么說話,就張凡剛才拆卸手表的速度和手上的準頭,馬老絕對不會認為這是一個不懂手表的門外漢能夠做到的。
實際上,就算是一般的手表愛好者,也很難擁有如此嫻熟的手法,此人絕不一般。
但,馬老相信自己的眼光,并且心里清楚自己的進貨渠道干凈透明,是不可能出現假表的。
“愚蠢!”張凡拿起一個小鑷子來,手上用力取下表盤上鑲著的一塊碎鉆。
這款勞力士日志高配款又被稱作星空款,名字正是來源于表盤上如群星般璀璨,熠熠閃耀的碎鉆。
這塊碎鉆被取下來,代表著這塊手表隨之成為了殘次品,瞬間價值大跌。馬老當即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心疼。
他確實是愛表之人,每一塊精致的手表在他眼里都是藝術品,把藝術品送給合適的主人是物盡其用,但損壞藝術品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你再來看看這表是真是假?”張凡將碎鉆放到一旁的手帕上,單手將表盤推到馬老眼前。
鑲嵌碎鉆的小孔深淺不一,仔細看還有輕微的膠體連接,馬老的呼吸逐漸沉重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露,要是他這都看不出來問題,他這幾年專賣店才是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