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哥,那我們現在回去?”
“不急,今天心里不爽,催債去,附近有誰欠我們的錢?”
“中央門那邊小市村,有個老油條,拖了三個月了。”阿明回道。
“走。”
王強一伙人憋著怒氣直奔小市街,這里有個天橋橫在馬路上空,一端是菜市場,一端就是小市村,天橋上人來人往,很多擺夜攤的人在這里做小買賣,頗為熱鬧。
小市村建筑破舊,屬于城中村,但這里才是金陵最真實的一面。
到了地方之后,顧為義上去一腳踹在門上。
掉漆的木門瞬間四分五裂,露出了正坐在屋里吃飯的一家四口,一個個面露驚恐之色,以為有強盜搶劫。
“吃飯呢?正好,我也沒吃。”
王強毫不客氣的從旁邊搬了一個凳子坐在桌邊,看到有一盤豆芽炒粉絲,拿起筷子就夾著往嘴里塞,咀嚼了兩下,張口吐了出來。
“呸呸…,辣椒放這么多,想辣死我啊,誠心不想讓我吃是吧,干脆都別吃了。”
王強伸手就將桌子掀翻,頓時碗碟碎了一地。
“啊…..!!!”
女人的尖叫聲和孩子的哭聲打破了寧靜的夜晚,左鄰右舍聞言跑來查看,見到一幫紋身漢子堵在門口,嚇得趕緊躲開。
“又是來老許家要賬的。”
“老許糊涂啊,那放高利貸的都是黑社會,一旦沾上不脫層皮能放過你?”
“可不是,要怪就怪他自己,整天不工作就只知道賭錢,全靠老婆和閨女養著。”
“你們干什么?嚇著孩子了。”老許的妻子大聲喊道。
“哦,抱歉抱歉,我的錯,乖,小鬼別哭了,叔叔給你道歉,下次保證不這樣了。”
王強說到這里突然轉頭看著許同群道:“前提是讓你老爸把欠我的錢還上,不然的話我恐怕會一直這樣粗暴。”
“我現在沒有錢還你,緩幾個月,到時候保證給你。”許同群說道,從始至終他都坐在凳子上沒有動過,神情很是淡定,一點兒也不害怕。
“媽的,你就是想耍賴是吧。”
顧為義竄上前兩步一把抓著許同群的衣襟將其提了起來,另一只手伸出食指頂住后者的眉心,兇狠的罵道:“老東西,信不信我打斷你的腿!?”
哪料到許同群搖了搖頭,用蔑視的眼神看著顧為義,道:“我不信。”
“我擦!!!什么情況…”
王強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知道今兒個恐怕是遇到老賴了。
顧為義哪能受得了這樣的挑釁,揮拳就要往許同群的老臉上招呼,“我打死你這個…”
“小義,別沖動。”
王強伸手攔住了顧為義,道:“咱們是文明人,不搞那打打殺殺的,要不然大伙還以為我們是黑社會呢,放開他,君子動口不動手,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哼。”
顧為義將許同群按在了凳子上,往后退了一步,這還沒站穩就看到許同群恢復了大腿翹在二腿上的模樣,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王強伸手拍了拍,吸引大家伙的注意力,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對不對?”
“對。”阿明等人大聲回道。
“對就好,別搞得我們好像不講道理似的。”王強自顧自的說道。
“那你們也不能這樣強闖民居,這是犯法的。”許菲怒道。
“喲,你這小妞長得不錯耶,哥哥我剛才居然沒有注意到,嘖嘖…,來,笑一個。”王強伸手就要去摸許菲的大腿。
“你干什么?滾開。”許菲嚇得躲在母親的后面。
許同群再也不能無視,說道:“你再耍流氓我就報警了。”
“呵呵…,你好像很生氣呀,我還以為你能一直這樣不在乎呢,當初你找我們借錢的時候怎么說的?到期就還到期就還…”
王強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大聲吼道:“現在你給我裝什么大爺!?我告訴你,別想耍賴,你想報警是吧?我還想報警呢,我一肚子冤枉,六月飛雪。”
就在這時,圍在不遠處的人群突然讓開一條路,只見兩個穿著制服的民警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你們圍在這里干什么。”
“呂隊長,這幾個黑社會闖到我家里來,調戲我閨女,還打人。”許同群的妻子指著王強等人說道。
呂安民眼睛一睜,問道:“誰打的人?”
“他。”
老許一家子齊齊伸手指著顧為義,可謂是同仇敵愾。
“我…我沒有啊。”顧為義連忙解釋道。
“再說你沒有,這么多人都看到了,你看我爸的衣服都被你抓爛了。”許菲說道。
“銬起來。”呂安民對著同行的民警說道,后者從包里拿出一副手銬就將顧為義鎖了起來。
“我冤枉啊,就抓了一下衣服,真沒有打人。”
顧為義徹底慌了,這才出來沒幾天難道又要進去?
“警官,我兄弟真沒打人。”王強跟著解釋道。
“打沒打人你說了不算,我們有一套鑒定程序。”
呂安民根本不聽王強的解釋,轉而質問道:“你們怎么回事?三更半夜的私闖民宅,把人家弄得亂七八糟的,想干什么!?”
王強二話不說,示意阿明將欠條拿了出來遞給呂安民,理直氣壯的說道:“這人欠我錢不想給了,我來催債。”
提到這茬,老許一家頓時焉了下來,呂安民一看這情況就知道王強所言不差。
“要債就好生要,也不能動手打人,你動手打人,我就要抓你們。”
王強聳了聳肩,道:“好,我承認,剛才進來的時候是有些沖動了,這損壞的東西我照價賠償,但是他們家欠我的錢已經拖了幾個月了,還想再拖,我就問還不還了,如果不還,那我天天來。”
對付老賴自然另有辦法,天天住在你家,吃飯我就掀桌子,睡覺我就唱歌,就問你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呂安民看向許同群,問道:“老許,你別不吭聲,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看了,這欠條上總共說要還一萬塊錢,向親戚朋友湊一點應該不難。”
許同群沉默了一會兒,道:“家里現在只有兩百塊錢,真沒有辦法,給我點時間。”
明日復明日,我沒說不還,可就是沒錢,你能咋滴!?
呂安民一聽這話就知道老許又要施展‘拖’字決,看向王強,道:“這情況你也知道了,短期內肯定是還不上的,這不是靠逼迫能解決的,寬限一段時間吧。”
“好,三個月,最多三個月,必須得還。”王強氣道,這種吊人已經不能用常規手段解決了。
“太短了,半年吧,半年之后還。”呂安民建議道。
到時候再不還,他也懶得管了,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假如老許鐵了心耍賴,他這樣就是助紂為虐了。
“好,我給呂隊長一個面子,到時候再不還,我就帶著兄弟們住進你家里來了。”王強回道。
“老許你呢?”
許同群點了點頭,道:“好,到時我一定還上。”
越是嘴上干脆的人,行動上恰恰相反。
“那行,都走派出所做筆錄。”呂安民轉身帶著一大幫人往派出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