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主動熄滅了第六道閃電。
道了聲你贏了,飄身回到夜刃的背上,催動夜刃就要往下山去。
裴宣深吸了口氣,六把長劍歸一,收進劍鞘,朗聲道:“西門大人,請留步!”
“怎么?裴寨主還有事?”
西門慶止住身形,見之前投降的眾人都眼巴巴看著自己,對裴宣道:“你要如何?”
裴宣上前兩步,坦然道:“在下有個疑問,希望西門大人如實相告。”
西門慶催動夜刃回到他面前,“請講。”
裴宣道:“那第六道閃電,是大人靈力不支熄了,還是有意承讓裴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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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慶微微一笑,“裴寨主應該有判斷,不管怎么說,都是裴寨主贏了。”
我應該有判斷…
我自然有判斷。
裴宣盯著西門慶的眼睛,心里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
西門慶雖然靈力消耗較大,甚至臉色有些蒼白,但絕沒有透支的跡象,至少維持第六道閃電的攻擊絕無問題。
以閃電一道超過一道的威能,第五道閃電我已是勉強接下,若第六道閃電擊下,就算我僥幸不死,一直當做武道神兵煉化的六把飛劍也會毀去,恐怕從此以后再無進階武道真意的機會了。
所以,他是故意收回了那道閃電。
“我沒有贏。”
裴宣又嘆了口氣,堅定地道:“是大人贏了…”
“這怎么可能?”
“大寨主明明接下了西門大人的攻擊,是那道閃電自己不支了…”
裴宣身后的五十位嘍啰兵聽聞大寨主認輸,頓時竊竊私語。
雖然他們對西門慶許諾的投降條件很向往,但作為刀頭舔血的血性漢子,沒有人愿意承認己方輸,何況在他們看來,就是自家大寨主接下了西門大人的全部攻擊。
舉起手示意眾人禁聲,裴宣看著西門慶,道:“為什么要讓我,還請大人明示?”
西門慶有些無語,這家伙還真執拗。
旁邊的王干娘譏諷道:“我家官人是不忍你寶劍損毀,斷了武道根基,才寧可放過你們也要認輸,你這人可倒好,就是厚臉皮不肯承認!”
“我…”
裴宣只道王干娘是個普通貴婦,連人家只知簪花弄粉,鍋臺炕頭轉悠的婦人都看出來了,自己卻還明知故問,一時只覺臉皮發燙,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鼓起勇氣,單膝跪地道:“大人贏了,若大人不棄,裴宣愿意追隨左右,效犬馬之力。”
嘍啰兵們炸開了鍋,他們大部分人內心都很復雜。
若大寨主勝了,他們自可以維持武者的尊嚴,但若西門大人贏了,他們則可以摘去賊寇的帽子,堂堂正正地做人,從此不用把腦袋掖在褲腰帶上,提心吊膽地活。
人心還是偏向于后者的。
西門慶拉起裴宣,“裴兄不必如此。”
裴宣執意跪下去,朗聲道:“裴某寨中還有百十余人,囤積的糧草不算,尚有各種草藥煉氣材料十余車,金銀等物合計五六萬兩,倘若大人履行先前之言,我等愿意清點山寨之人資,悉數聽命于大人。”
西門慶喜道:“西門今日得裴兄和各位豪杰相助,如雪中送炭,虎生雙翼。
請各位收拾山寨,即刻起身趕往清河,去找玳安或武松即可,從此各位便是官軍身份,之前有任何齷齪污點,只要今后行得正走的直,皆可等我回到清河來解決。”
眾人無不欣喜,兩邊的嘍啰兵合在一處,吹吹打打把西門慶和王干娘接近大寨聚義廳。
裴宣在后山斷金亭上設宴款待西門慶,由幾位小頭目一起作陪,眾人把酒言歡。
酒過半酣,眺望廳外飲馬川的景致,西門慶腦海中浮現《水滸傳》中的詞句:
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隱隱青山。幾多老樹映殘霞,數片彩云飄遠岫。荒田寂寞,應無稚子看牛;古渡凄涼,那得奚人飲馬。只好強人安寨柵,偏宜好漢展旌旗。
眾人一起喝到深夜,西門慶與王干娘宿在山寨里。
第二天清晨。
西門慶叮囑裴宣收拾行裝,早日帶人啟程趕往清河,便與王干娘踏上飛梭,在眾人目送中離開飲馬川,前往薊州城的方向。
飛至薊州城外,棄飛梭步行,一路打聽公孫勝和二仙山的消息,卻始終無半點收獲,聽到最多的回答便是,二仙山是神仙府邸,從來只聽聞過,不曾知道具體去處。
見找不到公孫勝的線索,西門慶便帶著王干娘進城住進客棧,然后借助王干娘的強大神識,覆蓋住整個薊州城,仔細查看過往的人群。
王干娘不知道他要找什么人,便獨自在識海里翻看《水滸傳》,終于恍然。
薊州城一條熱鬧的大街上,忽然傳來鼓樂之音,不少百姓簇擁著一堆人,吹吹打打走過來。
這隊人前面兩個牢頭模樣的人開路,一個背著許多禮物花紅,一個捧著不少綢緞彩繒之物,后邊跟著一個大漢。
許多百姓都認得那大漢,此人姓楊名雄,是薊州城的押獄,兼任菜市口行刑的劊子手,他身后的牢頭扛著鬼頭靶法刀,一行人才去菜市口行刑過,掛紅賀喜,被眾人簇擁著回來。
神識鎖定楊雄,西門慶見他兩眉入鬢,鳳眼朝天,淡黃面皮,細細有幾根髭須,看長相氣度便是一條好漢。
“此人就是病關索楊雄了。”
西門慶拉起王干娘,二人飄身出現在楊雄不遠處,跟著一行人緩慢前行。
這時迎面殺出一行人來,在路口攔住了楊雄等人的去路,又有七八個官軍裝扮的大漢斜刺里沖過來,為首一人綽號踢殺羊張保,叫嚷道:“慢著,張保在此。”
見來人是薊州守御城池的軍兵小頭目張保,帶來的人不是軍兵,就是討閑錢使的街頭混混,楊雄和氣地道:“張保大哥請來吃酒。”
張保卻道:“我不要吃酒,我特來找你借點銀子用用。”
楊雄仍舊客氣道:“雖是我認得張大哥,但素無錢財往來,為何找我借錢?”
張保盯著牢頭們手里的花紅緞子,笑道:“你今日詐得百姓許多財物,為何不能分我些?”
楊雄氣道:“這都是行刑前家屬送的彩頭,如何是我詐得了?我與你分屬不同的衙門口管轄,沒有統屬關系,你敢來找我麻煩?”
張保根本不答話,叫眾人上前哄搶,牢頭們不敢與軍兵動手,花紅段子被搶去不少。
楊雄只好動手,但礙于對方是守衛軍的身份,打得礙手礙腳,一身修為卻不敢完全施展出來。
王干娘胳膊肘捅了捅西門慶,“這不是你等的機會么?還不趕快去英雄救好漢?”
“稍等片刻,看看那人來不來吧,”西門慶笑笑,“你還沒看到小說的這里么?”
“剛好還沒看到這。”
“那你趕緊看。”
正說話間,只見人群里跳出一條大漢,上前勸道:“你們因何哄搶這位節級?”
張保道:“沒看見官軍在抓人,趕緊滾遠點!”
那大漢怒起,身上爆發出猛烈的罡氣,根本不管你是官軍還是地痞流氓,毫不顧忌,揮拳便打。
楊雄見人家路見不平幫自己的忙,尚且毫不留手,也爆發出罡氣境巔峰的修為,與那大漢兩面夾攻,三下五除二便打得張保等人東倒西歪。
“你在這等我。”
囑咐了王干娘一聲,西門慶也躍過人群,一拳將張保打翻在地,用腳踩住他的胸口。
罵道:“住手,誰再動我踩死他!”
牢頭們趕緊奪回東西,楊雄請西門慶放了張保,躬身道:“多謝二位大哥幫忙,小弟楊雄感激不盡。”
那幫忙的大漢擺手道:“四海之內,皆是兄弟,兄臺不必如此。”
西門慶笑笑,從儲物袋取出一壇西門醉,“在下見兩位都是義薄云天的漢子,又修為深厚,出手了得,有心與二位交個朋友,不如一起喝上幾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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