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延達是殺人兇手。
給他遞刀的,就是宋江花榮等人!
這句話點醒了秦明。
他雙目似火,面容抽搐,拎起狼牙棒就往外走。
又被西門慶攔住,“將軍莫急,我們一起去殺宋江!”
被他救了兩雙兒女,已經欠對方還不清的人情,再連累人家去冒生命危險,秦明怎么忍心。
他穩了穩心神,道:“我秦明的仇,不能再連累恩公,如果我此去送了命,勞煩恩公將我的孩子收養,或找個好人家!”
幾個孩子哭喊爹爹,不讓他離去。
西門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指著李瓶兒和武松道:“宋江等人,也是我的仇人,他們竟然搶我的人,傷我的兄弟,還殺了我的朋友,此仇不共戴天,所以,我們從長計議,必然要一舉殲滅群賊。”
秦明性子剛烈,但絕不是蠢人,他朝武松拱了拱拳,“這位就是武松武二郎?”
武松拱手還禮,“小弟武松,見過秦將軍。”
西門慶又給他一一介紹眾人,最后來到白春面前,道:“這位是泰山白家的白春大哥。”
“泰山白家…”
秦明目露訝色,細細打量,終于記起白春的模樣,躬身道:“秦明見過白春大人!”
白春扶起他,嘆了口氣,“秦將軍節哀,這件事,我白春不會坐視不管,若任由草寇用如此卑劣的手法,殘害朝廷命官,而為官者不問青紅皂白,就濫用死刑,甚至有公報私仇之嫌,那么普天之下,王法何在?公道天理何在?!”
見秦明對白春如此恭敬,西門慶以目光詢問他,秦明給他解釋道:“白春大人,是仙宮五品帶刀仙衛,也是秦明的前輩。”
“此事不值一提,”白春不想在他的身份上糾纏,看向西門慶,“清風山上幾位匪首修為都不弱,還有數百嘍啰兵助陣,這次讓我出手吧。”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勞煩白兄做,他們的安危比秦將軍的命都重要,”西門慶拉過四個孩子,交給白春,又指著王干娘和李瓶兒,道:“這二位,對西門也是如此,都拜托白兄了。”
秦明感激地看向白春,王干娘兀自坐在一邊,像什么都沒聽見,李瓶兒眼眸亮晶晶的,瞥了眼西門慶。
白春笑了笑,“也好,西門老弟應該早有打算了,說說你的妙計吧。”
西門慶點點頭,把幾個人叫在一起,“我的意思是先除去清風山…”
清風山,營寨中。
聽聞半路殺出一個人來,救走了秦明,宋江黑臉更黑。
花榮道:“你們連那人長什么模樣都看不清?”
王英啐了口吐沫,罵道:“那人故意遮擋了面容,跑的比賊都快,呸呸呸,跑的比兔子都快,根本看不清。”
一直沉默不語的鄭天壽忽然道:“但可以肯定,那人是仙修,修為至少已筑基,否則以我和燕大哥的神識,不可能看不清他的面容。”
“天壽說的不錯,”燕順接口道,“我只能朦朧看出,救秦明之人是一男一女,一個修為極深,另一個卻像是根本沒有修為。”
“根本沒有修為?”宋江一驚,“這這么可能??”
幾人不解宋江為何這般激動,齊齊看向他,便聽他解釋道:“以燕順兄弟罡氣境巔峰的修為,若看不出對方有修為,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她修為已然結丹或超凡,還有一種可能,那根本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覺得哪種可能性更大?”
四人駭然,那女人是普通人的可能性太小了。
再說一個筑基期修士和一個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能駕馭法器飛得那么快么?
簡直轉瞬間消失在云端了。
回想起當時那場景,燕順三人直冒冷汗,若金丹期高手對他們出手,他們根本連一招都扛不住。
花榮自視甚高,一直認為金丹或超凡之下,自己都有一戰之力,這份自信讓他難得的保持冷靜。
見燕順等人噤若寒蟬的樣子,不屑道:“你們也不要嚇唬自己,如果那女人真是金丹或超凡,又豈會搶到人就速速離去?又何必遮遮掩掩,像做賊似的?”
王英瞪著眼睛道:“花老弟怎么說話呢,賊怎么著你了?好像你不是賊似的…”
“你給我閉嘴!”
宋江呵斥住他,這都什么時候,還有閑心咬文嚼字的。
花榮的話提醒了他,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
金丹或超凡境的高人,根本沒必要遮擋面容,不管己方還是青州知府慕容延達,哪有膽子去找人家的麻煩?
漸漸冷靜下來,宋江開始籌謀下一步計劃,萬一有什么變故,無論硬拼還是退走,總不能就這么傻等著。
他叫幾人圍坐在書案前,對著清風山地形圖,開始研究對策。
“報!”
一個嘍啰兵跑進大廳,拱手道:“報各位寨主,先前下山的秦明在寨門口求見。”
“秦明?”
宋江等人面面相覷,原本他們對秦明到來充滿期待,現在突發變故,就不知道秦明來是何意了。
花榮問那嘍啰兵,“他一個人來的?”
嘍啰兵回道:“他與另外一個白衣男子一起,還帶了一兩百穿著便衣的軍兵。”
“叫兄弟們列隊,聽我命令行事!”宋江打發那嘍啰兵下去,對幾人道:“三位兄弟隨我去看看,花榮隱藏在暗處,若有變故,隨時出手接應我們。”
幾人來到寨門前,見血灌瞳仁的秦明,手里拎著狼牙棒,正在原地來回踱步,邊走邊唉聲嘆氣。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比秦明年輕五六歲的男子,一身白衣,氣度不凡。
兩人身后百丈外,有一百多壯士手持刀槍,在原地待命。
眾人認出那白衣男子,疑道:“鎮三山黃信?”
自從半路劫走宋江和花榮后,黃信就退回清風寨沒露面,現在他怎么來了?
疑惑歸疑惑,宋江還是當先走上前去,抹著眼淚道:“秦將軍…嗚嗚嗚,我聽燕順兄弟說起青州之事,恨得牙根之癢呀,正與幾位寨主商量,準備帶兵去攻打青州,為將軍你報仇雪恨,…嗚嗚嗚,將軍你要節哀啊…”
秦明見他這么說,也勾起了傷心事,跺著腳道:“不知道是哪個惡賊,扮做我的模樣,帶兵去攻打青州城,四處燒殺搶掠,結果那慕容狗官,不問青紅皂白,殺我全家,害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我若尋到那人,定然一棒砸碎他的狗頭!”
宋江沒接這個話茬,而是看著黃信問道:“黃將軍怎么與秦將軍在一起的?”
黃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秦明搶著道:“黃信與我不分彼此,我救過他的命,又教導過他修煉之道,算是我半個兄弟半個徒弟,早有親信告訴他,我的家人已經被慕容狗賊害了,他怕我也著了道,便埋伏在城外等我,這才救我脫身。”
宋江驚道:“我聽說,黃將軍救你時,身法快如閃電,真有此事?”
聽出宋江起了疑心,黃信從儲物袋取出云舟,以罡氣催動現出飛行法寶的本體,冷冷道:“我原本是借了此寶,要對付你的…”
然后又取出一張符箓貼上,頓時整個人看起來虛無縹緲,別說面容,連修為都看不真切。
宋江是筑基期仙修,神識強過在場眾人,他神識掃過黃信的面容,又落在云舟法寶上,臉色變了變。
隨即放下心來,有符箓遮掩面容,又有這樣的飛行專用法寶,速度遠超燕順等人就不奇怪了,至于那個看似普通人的女子,他也不想追根問底問下去,免得顯出不信任。
黃信又道:“我與秦大哥,帶著心腹手下前來投奔,想與清風寨的人馬合兵一處,共同攻打青州,討伐慕容狗官,宋寨主可否愿意?”
“兩位將軍肯入伙,宋某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與燕順等人對望一眼,見他們點頭贊成,宋江撲通跪在地上,叩首道:“實不相瞞,前幾日,我等請秦將軍入伙,因你決意不肯,宋江只好出了下策,叫嘍啰穿了將軍的鎧甲,騎著你的妖馬,手持狼牙棒,直奔青州城下,制造將軍已入伙清風山的假象,以絕將軍的官路。
同時派燕順、王英等人,打算秘密潛入青州城,接走你的家小,怎奈青州城的護城大陣提前開啟,他們根本進不得城去,陰差陽錯下,使將軍妻兒老小慘遭毒手,今日我等特意請罪,若將軍不解氣,盡管用狼牙棒擊殺宋江,絕不躲閃。”
燕順三人也一起跪下,以頭杵地,痛哭流涕,祈求秦明原諒。
秦明抄起狼牙棒,雙眼淚中帶血。
曹泥嘛的!!!
這套說辭都跟西門恩公說的一模一樣!
要是沒有他提前點醒,以我的性子,說不定就得被你們忽悠了…
我秦明若與滅門仇家為伍,甚至整日稱兄道弟,還哪有臉面活在世上為人?!
咬了咬牙,秦明道“你們跪著不動,讓我打…我,我…”
“我打!!!”
掄起狼牙棒猛砸宋江后腦勺。黃信同時出手,喪門劍劈向錦毛虎燕順。
劇變突起,遠超宋江等人的意料。
以自己這般周密的苦肉計,怎么會騙不過耿直的秦明?
宋江一念及此,再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只好運轉修為,在頭頂倉促凝成一層護盾,但憑此絕對擋不下同修為武修神兵的致命一擊。
“花榮!!!!!”
嗖!噗!啊!
一道箭光,射中狼牙棒,狼牙棒下落趨勢頓緩,宋江趁機逃出狼牙棒籠罩范圍。
一道劍光,確是黃信一劍劈掉燕順半個肩膀和一條手臂,燕順慘叫一聲,同時罡氣從口中噴吐而出,身形像炮彈一樣向后激射閃避,堪堪躲過喪門劍的橫掃,胸前被劍氣的余威劃出一道血槽,深達半寸!
“大哥!”
見燕順被黃信偷襲重創,王英和鄭天壽目中噴火,各亮神兵攻向黃信。
宋江也御起法器擋住秦明的再次攻擊。
一百多軍兵見將軍已經動手,各亮兵器沖向圍攏過來的嘍啰兵,其中走出兩人,一人箭似的沖向暗處的花榮,一對戒刀刀芒璀璨,威壓逼人,正是一直盯著花榮的武松。
另一人亮出一疊陣旗,天女散花般丟向各處。
西門慶法訣變幻,十絕星圖陣將正聯手攻擊黃信的王英和鄭天壽,以及咬牙爬起來的燕順困住,他道:“黃將軍,他們三人交給我,你去住秦將軍捉拿宋江。”
黃信的喪門劍化為一道殘影,夾攻宋江。
筑基期仙修戰力本來就普遍低于武道真意武修,突發近戰的情況下,宋江已經處于下風,隨著黃信的加入,宋江勉強只有招架之功,他神識掃過周圍,立即心生退意。
那邊花榮還想遠程火力支援宋江,忽然感到一股凜冽的殺意,他身形急速后退,同時對著前方虛空就是三連射。
武松現出身形,以戒刀直接劈碎罡氣所化的箭矢,眼神向一只盯著小鳥的野貓,冷冷道:“花榮,這次你沒有幫手,我也不用幫手,咱倆一決雌雄。”
他拍了怕右胸,“傷疤猶在,武松寢食難忘,你若有本事再給我來一個洞,武松跪地服你!”
身后惡鬼虛影陡然現身,武松的氣勢又強橫幾分,手里兩把戒刀綻放丈余長的刀芒,鎖定花榮交叉斬過去。
先前交手,四人圍攻武松,他還能護著李瓶兒,讓她毫發無傷地逃走,花榮對武松已是十分忌憚。
他交手過不少武道真意一層修為的武修,從未有一個像武松這樣,越戰越勇,越傷越狠,戰意像瀕臨決堤的黃河一樣,你只要敢捅開一個缺口,就怎么都掩不住了。
心念至此,花榮絲毫不敢怠慢,身法靈活的像雨中的燕子,一邊急速爆退閃躲,一邊速射狙擊。
兩個人一個狂追猛打,一個閃轉騰挪游斗還擊,戰團漸漸偏離戰場,向清風山深處移動。但從二人之間不斷拉近的的距離看,武松明顯占優。
西門慶這邊的戰斗則輕松得多,一對三的戰局,燕順等人卻被他壓著打。
十絕星圖陣內,周天變幻,斗轉星移。
燕順三人背靠背聚在一起,警惕地打量四周,他們仿佛站在虛空內,前后左右每個三百六十度都是浩瀚的星空,甚至分不清星與星的差別,辨不出方向和距離。
王英嘗試朝虛空猛劈幾刀,竟像斬在真空上,刀芒飛出去很遠很遠,直到其上的罡氣散盡。
“尼瑪的,給老子出來!”
王英嘴上怒罵,后背卻向燕順靠近了些。
以罡氣護住傷口,燕順吞下鄭天壽遞過來的丹藥,冷靜下來道:“兩位兄弟,此陣不簡單,務必保持聯手姿勢,千萬不可被各個擊破。”
“好!”
“明白!”
兩人話音未落,就見漫天星辰變換,數以千計的繁星按照某種規則高速流轉,頃刻間組成一柄星光璀璨的巨劍。
西門慶也不跟他們廢話,法訣變幻,心念催動巨劍斬向三人。
巨劍方動,燕順便覺的自己被鎖定了一般,根本無法閃避,只有憑實力硬抗,他怒吼道:“出手!”
當先斬出三道刀芒,王英和鄭天壽緊隨其后出手,三人聯擊之術激發出三道數丈長的彎月刀芒,迎向星光巨劍。
此時星月倒轉,三道彎月形的刀芒,面對星光巨劍,反而像繁星面對皓月一般渺小。
鏗!鏗!鏗!
接連三聲碰撞,彎月刀芒消散,巨劍的威能也十不存一,余威斬下來時,燕順等人已能掙脫鎖定,身形閃動散開躲避。
西門慶對法陣內的情形了如指掌,他早料到憑借法陣的一擊,不可能擊殺三人,但能打散他們聯擊的陣型,就已經足夠了。
燕順躲開巨劍爆裂的威能,剛站穩身形,便覺得眼前一花,四周星空流轉,他的兩個兄弟卻蹤跡不見!
“糟了…”
他立即就明白,面對這個修為高過自己的神秘修士,沒有聯擊之術,兄弟三人只會被各個擊破。
甚至不堪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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