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安大少被一泡尿憋醒了。
迷迷糊糊的搞定之后,打算回床上繼續剛才的美夢,卻發現邵俊小朋友不知道什么時候掉地上了。
“怎么搞的?是不是我擠著你了?我就說不讓你睡我這屋吧,”安世趕忙跑過去扶。
邵俊眉頭緊鎖,雪白的上衣已經被汗水浸詩了一大片,他一手捂著肋下,另一只手正試圖伸向桌上的一個小藥瓶。
“哦,藥,對,你等下…我去倒水。”
安世抓起桌上的止痛藥遞給邵俊,又立馬倒了杯水過來。
看著邵俊把藥吃進嘴里,安世才稍稍松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2點40。
安穩穩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大舅王鐵城的手機,算日子老頭子今天應該有班,但愿他老人家別調休吧…
很不湊巧,王鐵城晚上執刀了一個大手術,這會兒正在醫生宿舍補覺,剛瞇著就被安世的電話給吵醒了。
一般人,半夜三更即使聽到鈴聲也不會拿起電話,睡得正香的時候只會嫌煩,眼皮都不會睜,最多伸手關機了事。
可醫生卻不同,他們腦袋里隨時都繃著一根弦,哪怕在睡眠狀態下,這根弦也不會松懈。
因為鈴聲背后,很可能是一次關乎生命的求援。
急診那邊不會輕易召喚已經休班的教授,只有實在處理不了的緊急情況,教授們的手機才會在深夜作響。
“喂,我是王鐵城,創傷部位,心跳血壓多少?患者神志清醒嗎?讓麻醉先備血,我馬上就到。”
王鐵城接起電話,邊穿大褂,邊往門邊走。
“額…大舅,是我,安世,”安穩穩聽完王鐵城這幾句,突然有點兒理虧,看來他是算錯日子了。
電話那頭先是沉默了幾秒,緊接著便傳來了老教授的怒吼:
“你又闖禍了是不是?快說,人在哪兒呢?還有氣兒沒有?”
這下連還躺在地毯上的邵俊都聽見了,嚇得直咧嘴。
“大舅,不是不是,我以為您今天值夜班呢,嘿嘿,吵到您了,”安世趕忙陪笑臉兒。
“別跟我扯閑篇兒,到底怎么了?”王鐵城余怒未消,聲音依舊帶著火兒。
“還是邵俊的事兒,他應該是痛醒了,現在身上都是汗,是不是出院太早…”
安世看著邵俊煞白的小臉兒,向主治醫師問責。
“他每天臥床時間是多少?情緒怎么樣?”王鐵城輕揉眉心。
“臥床時間?白天拍戲,每天晚上正常睡覺啊,情緒…應該不怎么樣。”
安世按照自己了解的情況如實作答。
“拍戲?他怎么拍的戲啊?”
王鐵城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拿著電話在漆黑的宿舍里來回踱步。
“肋骨骨折,不是崴腳,患者必須臥床休息的,患者家屬呢,我不是說過了么…”
安世默不作聲地拿著聽筒,眼睛卻停在邵俊臉上。
“疼醒?沒疼死他都算不錯了,這才不到一個月就回去工作,鐵人也受不了啊。”
“我跟你說,安世,從明天開始絕對不能讓他再離開被子,必須給我按在床上靜養。”
王家大舅的憤怒還在繼續,可說到這兒的時候聲音明顯小了很多:
“不是誰都跟你似的,骨頭斷了沒幾天就歡蹦亂跳的來拆線,他只是個普通的孩子,你明白嗎?他需要休息。”
安世一愣,大舅這是知道事情真相了?什么時候的事兒?
咝…現在這都不重要,大舅絕對是友軍,不然他早進實驗室了。
安世點頭哈腰地對著電話保證,這個月絕對不會再讓邵俊下床,吃喝拉撒他全管了,王鐵城那邊才憤憤地收了線。
“白天更疼吧?”安世蹲到邵俊腳邊。
邵俊搖頭,開口轉移話題:“這么點兒小事,你就不能明天再打電話?”
“王主任幾十歲的人了,被你這么一攪合,這一宿恐怕都沒法休息了。”
“是我的錯,我太粗心了,”安世輕輕撩起邵俊的衣角,“我以為你很結實…”
“你干嘛?我這又沒有傷口,哎…”邵俊條件反射地往后一躲,結果又抻到了痛處。
“哎,你又干嘛呀?”小俊俊被突然靠近的某人嚇了一跳。
“抱你上床,”安世說著便把滿臉通紅的小俊俊攔腰抱起,輕輕地放回了床上。
“你…你干嘛對我這么好?”邵俊窘迫地別開臉。
“我對你好什么?真對你好的話就不會讓你痛成這樣,”安世踢了拖鞋,鉆回到自己的被窩。
“不是?你這么大個人了,辛苦就要說出來呀,就直接告訴西姐你痛得厲害,沒辦法參加拍攝不就好了。”
邵俊不吭聲,余光卻忍不住偷瞄安世。
“怎么不說話?又想博取同情是不是?”安世爬過來盯人。
“不是的,”邵俊有些急了,眼圈紅紅的。
“我只是…只是不想欠你太多,反正…又死不了。”
“多?”安世一下子想到了那700萬,低聲調侃道:“是挺多的,我估計你一時半刻還真還不完。”
“你要是不著急,我就待在你身邊,慢慢還…”邵俊壯著膽子窩進了安世懷里。
“俊俊,我記得沒住院之前你挺爺們兒的,現在怎么越來越像小姑娘了?”
安世有心推開這塊小黏糕,又怕傷著他,只好用上了激將法。
“是不是插管的大夫下手太重,把哪兒弄壞了?要不?哥幫你瞅瞅?”
“你!”邵俊臉上變顏變色的,掙扎著想坐起來。
“別亂動,你要干嘛你說,”安世輕松將病嬌小王子按回了床上。
“我要回去睡,”邵俊氣鼓鼓地看向門邊。
“還想讓我抱你呀,小公主,”安世居高臨下。
邵俊完全不理他了,就那么咬著嘴唇生悶氣。
安世打量著邵俊有些弧度的鼻梁和稀有的M唇,不由得贊嘆出聲:
“怪不得顧掌柜一定要簽你呢,就你這小模樣,還真特娘的是塊禍國殃民的料。”
邵俊被安世的話給說愣了,他這是夸他好看?還是又在損他?
鈴鈴鈴…
就在兩人眼神交匯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安世一看是大舅王鐵城,便隨手接了起來。
安:“喂,大舅,還沒睡?”
舅:“恩,安世啊,大舅有個事兒忘了問你,他發燒么?”
安:“您等會兒,我瞧瞧,不燒不燒。”
舅:“哦,睡一塊兒了是不是?明天來我辦公室一趟吧。”
嘟嘟嘟…
安:“大舅大舅,不是你想的那樣,喂?喂!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