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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蒙奇

  五天后,李修年帶著紅葉等人走出了大荒山的地界。

  那圖魯在這期間已經醒了過來,但因為傷口還沒有痊愈,無法下地行走,只能躺在木板車上,由一只種子幻化而成的馬拉著。

  不過,以紅葉的修為,這個術法無法堅持太久,所以每隔一個時辰,就需要換人力來拉著。

  至于其他人,全都乘坐十一號公交,趕路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李修年打算帶著人先到附近的城池,買兩輛寶馬代步,這樣才可以快點到達南方的沼澤地。

  一路上風平浪靜,比想象中的還要太平。

  對于安全問題,李修年倒沒有怎么擔心,就是那圖魯的情況比較糟糕,這是讓李修年比較苦惱的事情。

  雖然那圖魯的身體沒有多大問題,但經歷這一次“眾叛親離”的事情,他的意志比較消沉,整天躺在木板車上,一句話也不說。

  他當然知道那圖司空這么做是為了大局著想,這樣最起碼還能夠延續樹人族的傳承。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被架空權力,從一族之長,變成一個光桿司令,跑到偏遠的南方去開荒,這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圖魯并不怨恨那圖司空,他只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從什么開始,他說的話在族人面前竟然不管用了。

  盡管在當時的情況下他的做法確實比較偏激,但選擇屈服于卡魯伊的淫威之下,淪為戰爭的犧牲品,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樹人族的傳承并不是僅僅只有血脈和術法,還有他們的民族精神,這才是他們的老祖宗所留下來的最為寶貴的財富。

  但令那圖魯感到萬分痛惜的是,很多族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們以為活著就會有希望,豈不知一旦精神泯滅,像奴隸一樣活著,非但沒有希望,反而離族群滅絕更近一步!

  好在,那圖司空還給他留下了十個孩子,不至于使希望徹底斷絕。

  但只有這十個孩子,又有什么用呢?

  未來的路實在是太難走了,就像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那圖魯舉目四望,根本就看不見任何重新崛起的希望。

  南方大沼澤的確是個好去處,但只有他們這幾人,能夠開辟出一處安居之所嗎?

  他不禁抬頭望向了李修年,有他這個高手在,他們兩個一起聯手,也許還有幾分希望。

  但他畢竟是人族,始終要走,未來還是得靠他自己…

  至于紅葉,還有這十個孩子,他們都是可憐人。

  小小年紀,不僅要背井離鄉,還要跟著他一起到南方開荒。

  作為樹人族的族長,那圖魯感覺自己很失敗。

  他真希望自己干脆就這么死了,一了百了,就沒有這么多的煩惱了。

  但是,他既然活下來了,就算是為了這幾個孩子,無論多么艱難,他都得護得他們的周全,給他們一個溫暖的家。

  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事情,但這件事情又談何容易呢?

  那圖魯現在很迷茫,他知道一個巨大的挑戰正在他等著自己,但他還沒有在做好準備去應對。

  他需要時間,但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得趕緊振作起來…

  時間匆匆過去,一轉眼又是三天。

  這一日,李修年和紅葉等人來到一個山口。

  山口很窄,只有兩丈多寬。

  兩邊是兩座小山包,上面長滿高高的灌木。

  他正和紅葉說著話,斜刺里忽然閃過一抹寒光,一支黑色鐵箭隨后激射而來,對準他的腦袋。

  李修年嚇了一跳,當即拔出黑水劍,一劍揮斬而出,將其劈成兩半。

  嗖嗖嗖!

  在兩邊的山頭上,十數支鐵箭緊跟著呼嘯而來。

  紅葉見狀,臉色不由大變,慌忙丟出兩枚種子,口中默念咒語,想要將其催動,抵御暗箭的襲擊。

  但是,她施法速度太慢,還沒等她催動那兩顆種子,那十幾支鐵箭便呼嘯著席卷而來,轉瞬即至,眼看著就要落在眾人身上。

  而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冷哼忽然自一旁傳來,只見李修年重重往地上跺了一腳,一股滂湃的靈力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些鐵箭頓時猶如陷入泥沼之中一般,凝固在空中,再也無法前進。

  隨后,李修年眸光驟然便冷,猛一甩袖,那些鐵箭頓時沿著原路倒飛出去,兩邊的山頭上立馬傳來一陣哀嚎的慘叫聲。

  李修年循聲望去,只見兩邊的山頭上立著幾十名鼠頭人身的妖物,這才發現偷襲他們的竟然是一群鼠人。

  而在鼠群里,一頭毛發金色,與其他人完全不同的老鼠正扛著大刀,對著身后的一眾鼠人大聲喝道:“男的活捉,女的全殺,誰能拔得頭籌,本大王重重有賞!”

  此話一出,那些鼠人當即爭先恐后,齊聲呼喊著從山上沖了下來。

  除了鼠王的修為為七品之外,這些鼠人的修為基本上都是八品和九品,其中九品居多。

  見那金毛鼠王的口氣如此狂妄,李修年不由冷笑一聲,道:“好狂妄的口氣,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殺誰!”

  說罷,李修年立即施展束縛術,十幾根肉眼不可見的靈力絲線同時飛出,迅速纏繞在那些九品鼠人的身上。

  隨后,他驟然發力,那些靈力絲線登時就像是鋒利的刀刃一般,將那十幾名被纏繞住的鼠人盡數絞碎。

  他們口中還在喊著沖鋒的口號,但身體卻早就已經四分五裂,血水四處迸濺,尸塊和內臟落得滿地都是,場面慘烈至極。

  這一幕很突然,強烈震撼了在場所有人的心神。

  “臥槽!這怎么可能,這小子的修為明明幾天前還與老夫相差不多,怎么會突然間變得這么厲害!”

  看著李修年兵不血刃,一出手便取下十幾名鼠人的性命,那圖魯一臉震驚,難以相信發生在面前的這一幕是真的。

  而在他身后,那幾名樹人少女也都驚恐地捂住了嘴,看著李修年的眼神仿佛仰視神人一般,一個個眼中異彩連連。

  “這就是李大哥的實力嗎?要是那一天他能夠早一點來就好了,說不定眾人聯手,還有贏卡魯伊的機會…”

  紅葉同樣大吃一驚,眼中閃過幾分復雜的神色,一時間竟忘了施展術法,向那些鼠人發動攻擊。

  “媽的,這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比大王還要厲害!”

  “剛剛都發生了什么,我不是在做夢吧?”

  “自信點,把‘不’子去掉,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厲害的人!”

  “都愣著干嘛,現在不干,就等著待會兒被干吧!”

  同伴的慘死,對于那些沖下來的鼠人來說,同樣帶來了強烈的沖擊,一個個神色駭然地愣在那里,停止了進攻。

  見狀,那名金毛鼠王第一個反應過來,站在山頭上怒視著李修年,火冒三丈,面目猙獰道:“好家伙,風緊,扯呼!!!”

  說罷,金毛鼠王當即收起手中大刀,像一陣風一樣向著山的另一邊狂奔而去,轉瞬間沒了身影。

  那些鼠人還以為自家大王要親自出手,好好教訓一下李修年,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第一個逃跑,所有人臉色都是驟然一變,罵咧咧地四散而逃。

  見鼠人們氣勢洶洶而來,又狼狽地落荒而逃,李修年不由面露譏諷之色,抬起手掌隔空一抓。

  一頭正在逃跑的小白鼠身體忽然一頓,隨即仿佛受到什么東西牽引一般,雙腳還保持著跑步的動作,但整個人卻是離地而起,朝著李修年倒飛而來,而后摔倒在他的面前。

  “大王饒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更為重要的是,長這么大連姑娘的手都沒有摸過!求求您放我一馬,給我一次摸姑娘手的機會…呸呸呸,是給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我這么做都是被逼,求求您別殺我啊!”

  從地上爬起來,那只小白鼠連看都不敢看李修年一眼,當即跪倒在地,沖著他重重磕頭,口中同時開口求饒,連額頭都磕出了血。

  都說老鼠膽小,李修年以前還不信,因為他家里的老鼠從來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寫,不僅當著他的面偷吃他的火腿腸,甚至還咬過他一次。

  但是,今天遇到這伙鼠人,他算是把作為人的面子要了回來,便笑著踢了小白鼠一腳,道:

  “行啦,照你這么磕下去,我還沒動手,你就先把自己給磕死了。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不會殺你的,趕緊跪好回話!”

  聽到李修年這么說,小白鼠頓時如蒙大赦,又向他磕了一個頭,道:

  “多謝大王饒命,我一定知無不盡,無所不言,就算你想問我家大王一次有多久,我也可以告訴您。只要您別殺我,想要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一次有多久,我看起來像是那種很無聊的人嗎?”李修年沖小白鼠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所以,你們一般一次可以搞多久?”

  聞言,小白鼠忽然有些害羞,道:“我沒實戰過,但我家大王我知道,您別看他長得高大威猛,但他其實很快的,每一次…”

  “啪啪啪!”

  小白鼠說得很認真,但他話還沒有說完,腦瓜子便突然“嗡嗡嗡”地響了起來,李修年的聲音緊接著從耳邊傳了過來:

  “你個憨貨,正當老子是那種不正經的人嗎?這種問題你還真敢回答,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落在家里了?”

  “明明是您…”

  小白鼠一臉委屈地摸著臉,卻見李修年冷冷看了他一眼,整個人頓時一陣激靈,連忙動手用力“啪啪啪”地扇著自己的臉,道:

  “小的愚鈍,小的該死,您大人有大量,還請您千萬不要跟我計較,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見小白鼠對自己這么狠,不僅把兩邊的臉打得紅腫起來,連牙齒都掉了幾顆,李修年不禁覺得又氣又好笑,連忙開口制止他進一步自殘的行為,道:

  “行啦行啦行啦,我真沒想殺你,不要搞得我像個大惡人一樣好不好,我問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了。”

  李修年話雖然這么說,但出于對他的恐懼,小白鼠還是忍不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道:“是是是,小小小小的,這這這這一次,一定定定好好好好好回答,絕不惹您生氣!”

  看著小白鼠害怕成這個樣子,連話都說不利索,李修年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便學著他的腔調,道:“你別別別別緊張,我說了不會殺你,就就就就真的不會殺你。”

  說著,李修年目光驟然變冷,道:“我問你,這附近可有沒有什么城池?”

  被李修年冷眼注視著,小白鼠當即嚇得匍匐在地,顫抖著聲音開口說道:“有有有,此地往東兩百里,有一座蒼云城,我家大王說城里很繁華,里面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您如果要去的話,小的現在立馬帶您過去!”

  李修年有些詫異,道:“你去過嗎?”

  小白鼠立即回答道:“小的沒去過。”

  見小白鼠沒去過蒼云城還要給自己帶路,李修年再次白了他一眼,道:“你沒去過,怎么給我帶路?”

  小白鼠面色惶恐,急忙開口解釋道:“小的雖然沒有去過,但已經在夢里去過很多次了,肯定可以幫您找到那里的!”

  “神他媽夢里,我看你就是欠打!”

  見小白鼠害怕到語無倫次,竟然一臉認真地說出這種不切實際的渾話來,李修年忽然有一種想要揍他一頓,把他給揍清醒的沖動。

  但還沒等他動手,小白鼠便自己攥緊拳頭惡狠狠地打起了自己的肚子,一邊打著,他還一邊口吐白沫,含糊不清地開口說道:

  “大王說的沒錯,小的就是欠揍,不用您動手,我自己揍我自己,免得臟了您的手!”

  “您看這個力度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再用力一點!”

  “喂,你別這樣,咱們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會讓我很內疚的。”

  看著有自殘傾向的小白鼠,李修年害怕這樣下去真的會鬧出人命,便施展束縛術,將他綁了起來。

  四肢被束縛住,小白鼠這才安靜下來,一臉惶恐不安地看著李修年,一對大眼珠子睜得大大的,似是想問,您明明已經答應了不殺我,卻為何要動手…

  看著這只明顯已經被自己嚇傻了的小白鼠,李修年有些頭疼,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白鼠不知道李修年為什么要這么問,不過,心里頭雖然很困惑,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開口回答道:“我叫蒙奇,蒙奇蒙,蒙奇的奇。”

  李修年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所以,到底是哪個蒙,哪個奇…”

  “算了,這都不重要,我可以不殺你,但你不要再跟著你家大王混了。你實在是太傻了,做不了壞人,還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老老實實待著,這樣才能活得更加長久一些。”

  “我的問題問完了,你可以走了。記住,不要再回去給別人當炮灰了,小蒙奇!”

  見李修年只問這幾個簡單的問題就放自己走,小白鼠有些難以相信,道:“您就問這些問題嗎?”

  李修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怎么,你還想要我多問幾個問題嗎?”

  聽到李修年這么說,小白鼠這才確信自己是得救了,當即面露感激之色,對著他重重磕頭,道:

  “小的不敢,我一定會記住您的話,從明天開始,做一個好人!”

  “聽你這話的意思,今天還想做個壞人?”

  “小人不是這個意思,您聽我解釋…”

  “行了,不用解釋了,趕緊滾吧!”

  “臥槽,你還真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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