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魅魔越來越少，直到只有最后一只。
她沒有往外逃，而是走到羅倫斯和希莉雅身前，匍匐在地，祈求饒命。
甚至，愿意給他們做奴隸。
希莉雅看向羅倫斯，他專注的凝視著她，仿佛沒有聽到這只黃金級魅魔的求饒聲。
于是，希莉雅在那只魅魔絕望的眼神中，補上了一發次元裂刃。
無形的鋒刃從魅魔腰間切過，將她切成兩半，平整的切口濺出大量滾燙的血液。血液飛到希莉雅臉上，染紅了她整張臉。
“羅倫斯，我做得怎么樣？”就像完成了一次新奇的任務，希莉雅轉過身，嘴唇激動的微微發顫，紫色的大眼睛看著羅倫斯，眸子里滿是渴求和期許。
她在等待羅倫斯的認同。
情緒，是如此的激烈和專注，完全忽略了，自己滿臉是血的模樣有多么猙獰。
羅倫斯看著她，就像凝視最美麗的奇觀，沒有回話。
......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直到，希莉雅沮喪的低下頭，拳頭緊握，白皙的腳趾用力蜷縮，豆大的眼淚從臉上，滴進黑沉的泥里。
她小聲抽泣著，哽咽道：“對不起，羅倫斯，是我做得不夠好。對不起，能不能不要討厭我，我以后一定會努力的，好不好？”
說到最后，希莉雅抬起頭，緊緊抿著嘴唇，以一種近乎哀求的姿態看向羅倫斯。
有這么害怕別人的否定嗎？
真是......敏感又脆弱的家伙。
羅倫斯蹲下身，撕下希莉雅身上的一塊衣服，幫她輕輕擦拭臉上的淚水和血跡，同時說道：“我沒有討厭你，也不會討厭你，這件事你做的很好。”
這話，明顯讓希莉雅放松下來。
只是，羅倫斯的下一句話，又讓她緊張到渾身發抖。
“那天說的話，你是騙我的，對嗎？”
那是指的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希莉雅所說的事。
眼淚又從眼眶里溢了出來，羅倫斯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安慰道：“別緊張，我不是斥責你。只是，希莉雅，你真的忘了在山村時的事嗎？”
“......”
希莉雅又低下頭，死死的抿住嘴唇，許久才認命般，輕輕點頭道：“還記得。”
“那個村子的位置？”
“記得。”
“山谷的位置？”
“也記得。”
“那么，那個村子里，其實，你把他們都殺了對嗎？而且，是你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把那個村子里的人，都殺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時候，我原本想逃，可是那個光明神教教士攔住了我，我只能殺掉他。”
“怎么殺的？”
“用地窖里拿的一把劍。”
“然后呢？”
“......”
“不用害怕，希莉雅，我一直在你身邊。”說著，羅倫斯輕輕抱住希莉雅。
他的動作，讓希莉雅徹底平靜下來，她把頭埋進羅倫斯的胸膛，小聲道：“后來，越來越多的人想要攔住我，我就把他們都殺了。
沒有人再站在我前面，他們好像在害怕我。但是，我忍不住，那種感覺，我真的忍不住，我就像睡著了一樣，把藏在角落里的每一個人都找出來，統統殺了。
等到清醒的時候，那個村子，除了我就只剩下尸體了。”
“那種感覺？殺人時候的感覺嗎？”
希莉雅輕輕點頭：“嗯。”
“具體什么感覺？”
“他們的血，很溫暖。殺掉他們的時候，很快樂，我很害怕。”
“你喜歡殺人，對嗎？”
“......嗯。”
羅倫斯用下巴親昵的蹭蹭她的頭，問道：“你在害怕什么？”
希莉雅雙手張開，環抱住羅倫斯，換成側臉緊他的胸膛上，閉上眼睛，小聲道：“我害怕殺人，殺人是不好的，隨便殺人是不好的。”
“希莉雅，不要再沉浸于你的世界里了。睜開你的眼睛，看看眼前這片戰場，想想這些日子來，你所見到的一切。”
希莉雅沒有松開手，也沒有轉身，而是盡力扭過頭，看向她剛才的戰果。
眼前將近兩公里的大地上，零零散散的落著許多，許多，許多，魅魔的“零件”。
她們的死狀極為凄慘，幾乎每一只魅魔的都受到了三次以上的次元裂刃攻擊，最少的都分出了四段。
相比之下，距離最近的這只魅魔死狀反而最好。
她從腰部被切成了兩段，里面的臟器灑滿了一地，因為死去沒多久，加上惡魔生命力頑強，她落在地面的臟器還在微微蠕動，冒出騰騰熱氣。
至于面容，自然是死不瞑目，滿是仇恨的盯著兩人所在的地方。
也許是殺戮時的那股情緒消退，希莉雅僅是看了一眼，便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沖擊，重新縮回羅倫斯懷中。
但，羅倫斯要她明白的事，她已經明白了。
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殺人并不是錯的，區別在于，你在殺誰，為什么而殺，好好利用你的殺戮欲望，它會將你的實力徹底發揮出來。”羅倫斯語氣柔和的說道。
“殺人并不是錯的？”
“是的，有早有晚，所有生靈都會死。而殺戮，不過是提前了這個過程。
更何況，這世界，很多人內心都渴求死亡，他們所畏懼的，不過是死亡本身，而我們，殺掉他恰好是幫助了他。”
“我們是在幫助他們？”
“是的。”
羅倫斯嘴角微微勾起，話中含笑道：“所以，殺戮并不是不合理的。當然，亂殺人還是不好的，最重要的是，你殺瘋了的時候，千萬別把我也殺了。”
“希莉雅才不會亂殺人呢，更，更不可能傷害羅倫斯。”希莉雅難得硬氣了一會，激動的大聲反駁。
“呵呵！”
羅倫斯微笑著，點點頭，又道：“當然。希莉雅，你是魔神的子嗣，你有殺戮的欲念和實力，卻沒有足夠的理由。
而我，前進的路上有太多敵人，但殺戮對我來說只是重復性的工作，又沒有足夠的實力。”
頓了頓，他的語氣變得極為嚴肅：“所以，你能成為我最鋒利的刀嘛？作為回報，我會給你殺戮的理由，并盡快將你磨礪的更加鋒利。”
希莉雅小聲道：“我只想留在你身邊。”
“這是答應了？”
“嗯。”
“哪怕，我要你屠殺無辜？要你殺掉剛出生的嬰孩？”
希莉雅渾身顫了顫，沉默了許久，才繼續小聲道：“希莉雅不會隨便殺人，但如果是羅倫斯的請求，那就是最合理的理由。”
“呵呵呵！”
羅倫斯不禁笑了。
女孩的教育，第一課，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