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大鵝小朋友第一次騎小電驢,所以對方向和速度把控十分不到位。
方向。
一會左一點,一會右一點,總之不尋常路。
從這點上,趙三兩就知道八九年后,老板娘唯一的寶貝兒子曹大鵝小朋友,絕對是街頭那些喜歡理雞毛撣發型,穿的花里胡哨的非主流中的一員。
速度把握的更荒謬。
時而超過四十邁,然后來了一百八十度急停,接著就像八十歲的老頭走路一樣顫顫巍巍。
如果不是趙三兩兩只腳撐在地面上,非摔的頭破血流。
大鵝騎了五分鐘電瓶車。
趙三兩的心臟呈無規則跳動頻率,放在心電圖上查看,絕對是讓人瞠目結舌的高低峰波浪旋轉。
縱然如此,趙三兩依舊坐在后面,任由大鵝小朋友自由發揮。
而大鵝膽子也很大,緊抓著車把手飛快的旋轉著,眼神直視前方道路,趙三兩一邊擔驚受怕,一邊又對大鵝產生了以往并不存在的欣賞感,覺這小子哪怕書讀的不好,將來也能做個大貨車司機。
要是實在沒出息,就憑著這膽量和將電瓶車騎成跑車的架勢,至少也能做個搶包的飛車黨。
趙三兩愿意讓大鵝騎。
大鵝自己也愿意騎。
可交警不愿意了,到了一個路口,原本離這邊很遠的一個交警,一見到左搖右擺的電瓶車,再注意到騎車的還是個孩子,連忙走過來將兩人攔下來。
開口批評趙三兩,又對趙三兩進行沒戴頭盔的罰款。
“真沒見過你這么做爸爸的”
交警登記了趙三兩的身份證號,又開了一張罰款單,道“孩子才十歲,你就讓他騎電瓶車,你這是對自己和孩子不負責,也對他人的人生安全不負責,”
“是我的錯”
趙三兩連忙表示歉意。
被交警處罰一下,趙三兩徹底絕了讓大鵝再騎的想法。
“讓你騎,你不騎,現在好了吧!被罰二十塊,你一天才賺多少錢?”
坐回到后座上,大鵝喋喋不休道。
“皮是不是又癢了?”
趙三兩臉色難看道“還不是因為你騎的東倒西歪,才被交警看到,所以二十塊罰款你掏給我”
“憑什么我給?”
大鵝反駁道。
然后兩人因二十塊罰款是誰的責任問題爭論了一路。
趙三兩在植物店中的生活也就是這樣,和老板娘保持近疏相宜的關系,再與大鵝這兔崽子在各種瑣碎小事上爭論不休。
沒什么記憶猶新的東西,一如信橋小調般鶯聲盈耳,也如江南煙雨般帶著淡淡的清韻。
可就是這樣的生活,才顯得格外醉人。
有人說生活只有柴米油鹽的心酸,沒有詩和遠方浪漫。
其實柴米油鹽就是落花流水的時光散漫,也是庭院夢境的從容靜寂,只要你想,生活中的一切一切都能變成春花秋月詩意,所以趙三兩是喜歡植物店生活狀態的,唯一有些遺憾的是他對人生的很多事物都領悟的不太及時。
就像老板娘一樣。
如果將他現在的思想灌注在兩年前,或許可以改寫很多結果。
可人生真的很玄妙,當你對感情和事業有了更透徹的理解,往往沒有重新修正的機會。
不過回溯到當時,又覺得自己在正確的時間,做了正確的決定,根本無法預測到自己在未來的某一天,會對自己這個決定產生強烈的后悔。
就像很多因為一時賭氣就提分手的情侶,其實只要一個擁抱,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問題,因為倔強和面子,一個轉身就真的分了手,多年后想起,感受到的往往是無法用時光填滿的濃濃遺憾。
可人又無法將三十或四十歲時的成熟思想,套用在二十歲的自己身上,并付諸于行動,大概也正因為如此,這世界才有那么多想買后悔藥,偏偏一直求而不得人。
趙三兩唯一慶幸自己運氣不錯。
老板娘并沒有因他的錯過,而選擇另嫁他人,依舊嫻靜淡然的守在植物店里。
仿佛卡在時間點上。
十點五十九分,趙三兩將電驢停在店門口,腳步跨進植物店時,正好十一點整。
“又是一個完美的回歸”
趙三兩對自己守時的優點,一直很自豪。
不過老板娘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竟沒給他一個經典的小白眼,反而忙著給謩謩換發型,小丫頭原本簡單微卷的披發,竟被老板娘換成俏皮大方半丸子頭,見到趙三兩回來,小丫頭立馬甜甜的叫了一聲。
“感覺不是很好看”
老板娘柔美的眼眸,在謩謩新發型上看看,然后轉身道“你覺得怎么樣?”
“顯得更活潑可愛一點”
趙三兩點點頭,對老板娘的手藝表示贊許。
“不行,我覺得剛才那個更好”
老板娘說完又開始對的謩謩頭發搗鼓起來,先將丸子頭散開,然后在頭頂扎起高高的發型,形狀有點像包子,類似于“哪吒頭”,弄完后,老板娘仔細看看,好像覺得不是很滿意,又散開重新弄。
這次沒扎一些可愛型的發型,而是搞成了偏方中長發型。
“嗯,這個不錯,將謩謩臉型顯得可愛甜美,有點像童話故事的小公主”
趙三兩捧著花茶,一邊喝一邊點評。
“總覺得差了一點意思”
老板娘仿佛和謩謩的頭發較上勁了。
“一天換這么多發型,你別把我閨女搞出丟發的毛病”
趙三兩無奈道。
“別亂說”
老板娘用腳尖頂了一下趙三兩,小聲提醒道“頭發是很吝嗇的,你越說它越少”
趙三兩嘴角抽搐幾下,
這種邏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以前他只知道人有吝嗇的說法,沒想到居然還有頭發吝嗇,趙三兩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寸草不生的大光頭,道“你看我這發型,它還怎么吝嗇?”
“不許說,小心被它聽到”
老板娘杏眼一瞪,直接打斷趙三兩的話。
“好吧!”
趙三兩也是服了。
沒想到性格溫婉的老板娘,居然這么在乎頭發,這讓趙三兩不得不感嘆,男人和女人除性別不同,連禁忌都存在巨大的差異。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對男人而言,別說發量少發質分叉,哪怕歇頂或發質直接來個三百六十度劈叉,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像他一樣剔個光頭,但女性不同,除外在物質外,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也是她們追求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