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年史世界雖說每個角落都籠罩在了游戲天神的領域里遵循著一套非自然的數字編碼規則,但不代表自然世界里的所有東西在此都不通行。
譬如晝夜更替,依舊穩定的在這方世界發生著。
由虛擬技術模擬出來的月光遠比自然的月光看上去更美好,可當你凝望它時卻只能感受到發自靈魂里的空洞。
鏡飛彩獨自一人蹣跚在幽暗的小巷里,一手扶著極度粗糙的墻壁,那需要上保險的與墻面摩擦帶來一陣陣鉆心的刺痛,但他的心已經在更深沉的痛苦下對此麻木了。
戰斗結束,身體因為魔王之力負擔過重的他被玩家驅動器的保護機制給強行解除了變身,靠著心里的那一股兒氣,他艱難地走到了現在。
似乎,該停下了休息了。
再也支撐不住,所幸借著最后的力道微微轉身,任由后背粗暴地撞擊在墻面上,隨后緩緩地滑了下去,一屁股癱坐在地。
這位享有盛名的天才醫生在這個沒有旁人的環境里終于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脆弱,一手掩面,肩膀斷斷續續地上下抽動起來。
一拳重重砸在臟地令人作嘔的崎嶇地面上,殷紅的血水即刻從破裂的皮膚里涌出,雙目通紅地鏡飛彩無意識地凝望著天空上那輪虛擬的明月。
他隱約看見了逝去女友的臉龐,耳畔也回蕩起那深深扎進他心臟里的祝福。
“一定...要成為世界第一的醫生啊!”
滾燙的液體順著眼眶在臉頰上滑落,鏡飛彩的拳頭已經攥緊到了極限,指甲甚至都已經嵌入血肉當中。
可肉體的疼痛根本無法再讓他感到一點解脫。
心靈上的折磨才是最讓人無法釋懷的東西。
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猝地在小巷拐角的陰影中響起,鏡飛彩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兀自望著天空。
“你這樣,可是非常浪費我給你的力量啊!”,檀正宗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左手插進褲兜,右手平平無奇地垂在身體一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身前的天才醫生語氣揶揄。
看著鏡飛彩對自己的話仍舊無動于衷,檀正宗笑著搖了搖頭,掏出一部青色的故障驅動器平舉起來,輕輕一按驅動器上的圓形按鈕。
大片明黃的數據霎時讓昏暗的小巷亮堂了許多,這數據最后匯成的人影更是一下點亮了鏡飛彩黯淡的雙眸!
“小!小姬!”,鏡飛彩霎時連身體上的疼痛似乎都感覺不到了,拼著命想要從地上掙扎爬起來去擁抱跟前那站著的數據人影。
檀正宗也終于對鏡飛彩的反應感到滿意,背過身去悠閑踱步起來:
“你可是我相當中意的助手。
“出去一趟辦了件事,回來沒想到副手就被人給拐跑了。
“你要是還這樣一直沉淪下去,我可就真沒有助手可用了。”
飛彩壓根沒把檀正宗的一通話聽進去,扭頭望著他嘶吼道:
“讓小姬復活!”
“呵呵”,檀正宗轉過身一臉冷漠,“憑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要得到薪酬嗎?
“你不覺得你這樣非常不講道理?
“我雇傭你,你為我辦事,事情辦好了,我自然會給你你想要的!”
話罷,檀正宗再度抬起手中的故障驅動器對準小姬的數據按下按鈕,那明黃的身影唰地一下又變作大量光流被吸進了驅動器里。
飛彩也一下丟了魂。
“繼續完成你的任務,去把那個叫楚讓的家伙給我干掉!
“如果你沒辦好...那我也沒有必要繼續保留一些無用的數據了。”
撂下話,檀正宗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子里。
剩下的,只有一個瀕臨破碎的人。
“Poppy!加油啊!”
永夢朝著Poppy大聲鼓氣,一邊的楚讓同樣微笑著向她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當Poppy找尋到她腦海里那份重要的寶藏后,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非常清晰明了——利用檀黎斗遺留下來的東西,嘗試能否去把握在這個絕望世界里那唯一的一絲希望!
而能夠做這件事情的只有Poppy。
“你要去的世界應該就是死者們數據保留的世界,在那兒也許會存在很多危險,但我和永夢都相信你一定能夠戰勝那些困難!”,楚讓目光堅定,而且他那不帶一點動搖的語氣也感染了Poppy。
極大程度驅散了Poppy內心對于未知的恐懼。
她知道,無論前路有多么困難,也會有一群矢志不移的伙伴會在與她一同戰斗到底!
“你們,也要小心啊!
“一定要撐到我回來!”,在游戲天神手底下待過一段時間的Poppy遠比其他人更加了解那個高高在上的天神,也更加清楚游戲天神所擁有的偉力。
一想到如此強勁的存在會對永夢以及楚讓下殺手,Poppy的一顆心就懸在空中掉不下來。
她所唯一能夠祈求的就是自己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去拿到檀黎斗遺留下來的東西,那存在著致勝可能的關鍵之物。
局勢容不得更久的閑聊,在楚讓與永夢的注視之下,Poppy的身軀一點點化作黃色的數據消散,當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也代表著她已經去往了一個充滿未知與危機的世界。
希望,也可能就在那兒藏著。
楚讓與永夢還在唏噓,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
二人連忙回頭,卻見一直在睡覺修養的大我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剛才的巨大動靜就是他摔倒在地發出來的!
“大我醫生!你要干什么!”,永夢慌慌張張地沖向大我,手忙腳亂地想要扶起他。
可大我一臉冷漠地直接甩開了永夢的手臂,抬起頭露出了他那蒼白的不像話的臉,最為重要的是,一絲殷紅順著他的嘴角正向下緩緩流淌。
他的傷勢,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簡單!
遭受了極為嚴重的內傷,大我卻一聲不吭地忍耐到了現在!
永夢徹底慌了神,楚讓恰好一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掌心的溫度讓兒科醫生微微安心。
“你要走?”,楚讓盯著大我就簡單的說了三個字,并且聽不出疑問的語氣,而是肯定句。
大我看了一眼永夢,按壓著沉悶的胸膛低聲道:
“我們,都該去做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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