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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眉目

等你咖啡  裝飾清雅的密閉包廂里,在公與私之間徘徊數日之久的趙郢滿臉為難,緊緊盯著面前輕薄的兩件牛皮文件袋。

  他抓著油光十足的頭發,頓時雪花飄飄。終于,他眼中露出堅定之色,蘋果肌一松,雙手按在文件袋上,用力推出,擲聲道:“嘉楠,將這些帶來,我可是承擔了很大的風險。你要知道,原則上這些是不能給你看的。”

  就為了這寥寥幾張軌跡圖與分析報告,曲風市執安局多了好幾組熊貓,連對面小賣鋪的枸杞都賣脫銷了。

  許嘉楠還未開口,名字被登記在顧問證上還未擦拭掉的唐顧問理所當然地將其中其中一件文件夾接過,往桌腿處敲了敲,雪花抖落。

  他的臉上露出深深的酒窩,道:“趙叔,少扯了。林老的事都已經證實不是許頭做的,他作為執安局的顧問,審查卷宗、參與案情不是情理之中嘛。”

  “長輩說話你插什么嘴。”趙郢臉一拉,老氣橫生道。

  說罷,他望著許嘉楠,不悅道:“嘉楠,怎么又把這跟屁蟲帶來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從案件里撇出去的。”

  這么好的天賦,不好好修煉扯進這么復雜的案件中來,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將是萬獸國巨大的損失。

  唐興回以白眼,一聲不吭地將纏繞著的線團打開,暗道:“裝什么,許頭呼你的時候可沒說帶著我,為什么你還特意打了兩份?不早就猜到了嘛。”

  倒是細心,把林天正易容前后的單獨列出了。

  “多此一舉,有那閑工夫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你這次被調回來,真是踩了個大坑。”許嘉楠嫖了趙郢一眼,取過另一份,嘲諷道:“有著仁圣傳人的護身符在,唐興本來是你調查這起案件的最鋒利的矛、最堅固的盾,偏偏你還不珍惜。他要是出事,他身后的棋手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落子的勢力多了,在唐興身上形成桎梏的同時,還形成了一層保護。

  在棋子失去作用前,只要唐興不做太過出格的事,那么,不管是想利用他找出仁圣的,還是親近仁圣的,都不會坐視他出事。

  特別是在唐堂遁入雪淵之后,唐興的重要性就越發明顯了,若是唐堂在雪淵出點什么意外,那唐興便是逼出仁圣唯一的籌碼。

  黃馬褂加身的唐興抬頭,苦笑連連道:“要是許頭不說,我都不知道我的后臺這么硬。”

  怎么感覺許頭在命案前就已經知曉我“仁圣傳人”的身份?

  趙郢拍著大腿,故作惋惜道:“看來我是丟下了一塊兩百斤的肉盾啊。”

  說完,他促狹地望著面色不改的唐興。

  不過,他依舊堅持自己的觀點。學生,就該有個學生樣,待在學校里先將基礎常識學好。

  唐興面色不改,明明是怕你智商不夠破不了案,留下我協助的。

  許頭對我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是啊。其實我也蠻好奇的,這件事背后的黑手,與唐興背后的棋手有沒有牽連,要是沒有的話,他們起沖突的話,我也蠻樂意看見的。”許嘉楠翻開資料,沉吟著,絲毫不理會身邊殺氣騰騰的唐興。

  按照你的觀點,他們起沖突,不就代表我出事?

  將桌上咖啡一飲而盡,唐興重重地放下杯子,翻閱著文件。

  住宅、林家巷超市、東城海鮮市場、小區廣場舞舞臺,瀏覽下來,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這幾處地方。

  倒是符合老年人的生活節奏。

  銀行,26次,平均兩周一次,這頻率是否太過頻繁了?

  最后一次,是在9月20日…

  “趙叔,銀行有去查嗎?何老太是去取錢、匯款,還是其他?”唐興問道。

  “你也注意到了啊。”趙郢慢條斯理道:“何姨去銀行是往保險柜中存儲東西,那是林頭的日記。據何姨講,林頭不定期會記錄一些事情,讓她儲存到銀行。那些信件我看過了,也對比了往年林頭的筆跡,確定是真跡。”

  “呵,他估計沒留下什么好話吧?”許嘉楠冷笑,將手中資料丟下,往椅背一靠。

  “嗯。”

  “你覺得,那些信件是留給你的,還是留給我的?有沒有看出什么問題來,是否需要我回局里協助調查?”許嘉楠主動攬活,說道。

  至于將信件帶出?估計很難。

  趙郢直言不諱道:“基本沒什么有用信息。我從信件中能看出的,就是他這兩年多不安的逐步加劇,而最后一天的信件,有數處幾乎被筆鋒刺透。

  不過,局里對是否讓你參與這案件還有待商討,畢竟局里有監察制度,將這些資料復印給你們,我與狼老大也承擔了不少壓力。”

  還是要說許嘉楠不懂得做人,否則在曲風市工作二十多年,也不至于沒幾個人幫腔。畢竟作為系統內部的人,幾乎都知道這起案件與許嘉楠父親的案件有關,對于許嘉楠是冤枉,還是清白還是有一定判斷。

  局里那些人的心思他也猜到幾分,一來,許嘉楠的名頭太響,導致他們破案后,屢屢被記者媒體與許嘉楠比較。本來增長聲望的機會,最終往往會變成他們的“無能”。

  而對他們報道的下方,出現最多的無非就是:這案件要是許督法監來,肯定早就破了。

  雖然這并非許嘉楠之愿,但不嫌事多的人太多了。

  二來,或許那些坐在曲風市高位的督法中,就有與當年許嘉楠父親的案件相關者。

  許嘉楠臉上沒有其他表情,淡淡道:“意料之中。”

  他閉著眼,指尖在桌面敲動。

  “趙叔,那些筆鋒幾乎穿透的地方,是否有隱藏的信息?比如說,將那些地方的字首字母連接,或者是根據分布的行數、有什么特定含義?”唐興目光灼灼道。

  趙郢翻了個白眼,“呵,就你聰明。”

  這不尋常的地方是我提出的,我還能不知道?

  他看著閉目沉思的許嘉楠,說道:“嘉楠,根據你提供的線索,我已經將嫌疑人的范圍縮小了。

  恰巧,昨天交通局收到了一封辭職信,是位負責路況監控的督法員,工作年限三年,恰巧是在宋鐵鐵被送入精神病院不久。

  更巧的是,他還是宋鐵鐵死的那天,與同事換班,看了近一天的監控。”

  許嘉楠手上動作一滯,能布下宋鐵鐵死亡局的人,豈會如此沉不住氣?放條雜魚出來,是向我宣戰嗎?

  “放長線,釣大魚,這人至少不是關鍵人物。關注他的行蹤,注意隱蔽。”

  “放心,不管這是魚,還是魚餌,我都會盯牢的。”

  “不必盯牢,最好讓他們覺得,我們沒關注到他。”

  “原來如此,可能是棄子啊,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還有人在交通局看著你我的行蹤?”

  交通局,監控。

  他們還暗嘟嘟鎖定了一位嫌疑人沒有跟我說?是不是太不將我這顧問放在眼里了?唐興拉長耳朵,沒有出聲。

  “老趙,你去重新看下9月15日到林老頭死的那天,監控里的何姨神情舉止,特別是9月20日,從家出來要去銀行的那天。”

  看到趙郢臉上一閃而過的僵硬,許嘉楠瞇著眼睛,繼續說道:“我希望是我猜錯了。可目前來看,她還有很多事情沒說,比如說,那個錄影帶視頻內容是她拍的。”

  趙郢手一抖,失聲道:“怎么會…”

  “所以錄影帶里才沒有林老對何阿姨的告別話語,我一直以為,那視頻是林老背著何阿姨獨自錄的。”唐興興奮道。

  這也是最初,唐興會讓趙郢調查何倩孃的原因。

  趙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粗暴地將唐興身前的資料奪回,找到了某一行,他臉色泛白,自言自語道:“是了,錄制的那個時間段,她還在家里,又怎么可能一無所知?

  而近兩年林頭的變化,她又怎么可能沒察覺?那么多信件,她又怎么可能忍住好奇,不拆開一兩封?

  錄像時,林老所說的話語,她都知道,那在發現林老死的時候,她就該第一時間說出嘉楠有嫌疑,而非看到嘉楠的時候,才那么‘激動’…”

  怎么會這樣,要是何姨知道林頭要“栽贓”許嘉楠,將他留在曲風市,就該進行“配合”,主動在林頭死后,將信件的事說出才對。

  而非在現場,自己多次發問,她都說沒有懷疑對象…

  看來是打擊不輕啊,之前雖然也在調查,但趙叔似乎只將這作為洗清何倩孃嫌疑的舉措,而非嚴格意義上的查明真相。

  看來,他對林天正、何倩孃夫婦,卻是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

  唐興捅了捅許嘉楠,低聲問道:“是怎么看出錄制時間段的?”

  “以科技手段查出錄制的某一天,然后再根據光線分布強弱、角度來分析具體時間范圍,偏差不會太大。”許嘉楠說道。

  原來是這樣,漲姿勢了。

  唐興點點頭,正欲再問,一道極細的話語傳入他的耳中,“一關乎何姨的事,老趙就這樣,有點拎不清。

  何姨是老趙的母親大學舍友、閨蜜。在老趙初中的時候,他母親意外死亡,很長一段時間,是何姨照顧他的。在老趙心目中,那就是他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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