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帶幾個人去獸人街管理處查詢,前段時間螳螂街的整修是外包給了哪個施工隊。找到工頭,問他們兩個問題,一、9月3號當天,有沒有人丟了衣服。如果有,衣服的顏色、款式,讓他們描述一邊,最好有照片。”
“二、9月3號那天,他們團隊的建筑垃圾運往哪里,讓他們將路線標出。然后,你們去那處垃圾處理場,如果那里有門衛保安,問他們,從9月3號開始到9月7號,有沒有發現垃圾有被翻動的痕跡,或者有外人進出的跡象,有監控的話就拷貝一份回來。”
“小刀,去整兩臺屏幕大的電腦來,準備研究監控。”
正當唐興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叩門聲響起,臉上掛著明顯不痛快的許嘉楠站在寢室門口。
“許頭,你怎么來了?”
“是許督法監,偶像啊!不對,現在不是督法監了,不知道要怎么稱呼了。”
“驚訝什么,快拍照!”
許嘉楠輕輕點頭,熟練地在幾本遞來的書上簽字,他猙獰的臉上帶著淡淡笑意,道:“剛在門口聽到你們還有正事要辦,就不要被我這閑人耽擱了,該查什么就去查吧。”
“是!”
捧著簽名的眾人依依不舍地看著唐興與許嘉楠走到走廊的另一端,磨磨蹭蹭地開始忙碌。
唐興看著又一次背對自己的許嘉楠,調侃道:“許頭,你這人氣可以啊,要不待會給我簽一打?”
這么喜歡背對眾生?
說起來,上次沒有找到許嘉楠的小叔,是不是能讓他報銷下那頓飯錢?
許嘉楠扭過頭,淡淡道:“猿月逃了,執安部正要通緝他。”
唐興下意識抬頭看向許嘉楠的眼睛,沒有呆滯、空洞。
難道自己猜錯了?
似乎知道唐興的疑問,許嘉楠臉上化出一絲笑意,“解開了,這種能想不能言的感覺,可真難受。”
話音剛落,笑意凍結。
可惜,事情并沒有那么完美。
“他是發現我在追查,怕了?”唐興臉上掛起輕松的笑意,繼續開著玩笑。
他可是做好了長線作戰的準備,沒想到兇手就繳械逃了。
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就你?”許嘉楠橫了唐興一眼,不屑道:“他是信任我。知道等我從清剿里暗的行動中緩過勁來,他的技倆就無法隱藏。
可惜,要不是某些人從中作梗,在猿嘯哀的葬禮上,就足以讓他歸案了。現在還不知要動用多少人力物力,追查一個扶搖境,夠嗆。”
“猿族的兩個護衛確實留下了破綻,只是他沒有想到,還有人幫他善后了。前幾日某個恬不知恥的老不羞,將曲風市某個垃圾處理場中的垃圾全部清理轉移,連那兩個猿族護衛留在水泥渣里的腳印也鏟掉了。
更何況,他也知道,雖然兩個護衛是用秘密電話跟他聯系的,可只要有人懷疑兩個護衛沒死,這通話記錄就有辦法查出。”
說著說著,他的臉上一片冰冷。
若非老郭查到垃圾場的時候發現了那腳印,心中生疑,直接找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請求清查數日之內垃圾場附近的所有呼出信號,發現有一組信號傳達至潮州省猿山附近,恐怕用不了幾日,這最后的線索也會被抹去。
唐興干笑著,也就是說,自己繼續查下去,最多也只能查到一個被清理后的垃圾場。
畢竟自己的調查,可沒有得到“官方”的允許,通話記錄可無法查到。
看著沒有接話的唐興,許嘉楠自顧自地說道:“不過他的潛逃,是因為另一起案子。他殺害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象族前輩,這讓原本以為他只是在泄憤的保護傘們坐不住了,這超過了他們的容忍。
當然,最重要的是,保護傘們發現他意圖動搖兩族關系…”
“等等!”
唐興打斷道:“也就是說,猿嘯哀的死,是他們容忍的范圍內,別人的死,就在他們的容忍范圍外?若是沒有發現他意圖動搖兩族關系,是不是這位象族前輩的死,也會不了了之?而查明真相的人,也像你之前那般,口不能言?”
那真的是他最后的嫡系嗎?怎能如此狠心。唐興深深懷疑。
“話不能這么說,猿月擊殺象卬前輩,是有實證。可猿嘯哀的死,與他何關?”
許嘉楠的嘴角勾起一道深深的嘲諷,看向某處,無不諷刺道:“猿嘯哀死的那天,他可是在猿山呢,有無數猿族可以為他作證。
即便他后來擊殺了那兩位猿族護衛,傳出去后,說不定還有人在想,干掉漂亮,擊殺了兩個貪生怕死、漠視族長嫡系死亡的護衛呢。
他以為,只要我查出了這些,即便沒有實證,猿族的那位頂梁柱也會含恨出手。可惜,那兩位保護傘,覺得他還有得救。這不,打臉來得多快啊,要我說,這象卬前輩的死,應該記在他們三個頭上才是。”
不得不承認,這次許嘉楠心里還挺感謝象卬的,雖說在猿山上發表了不好的言論,可猿月被通緝,確實有他的功勞。
畢竟活了一百多年,雖然有把柄被人拿捏著,又怎會真的毫無準備去見一個扶搖境?
誰能想象,這位遲遲未能突破扶搖境的老古董,居然將自己的眼眸煉制成了半元兵,而猿月又保存了他尸體的完整性,將其偽裝成悲憤之下撞死的樣子,意圖讓人將其猿山上的言論,以及家鄉族群被滅的事關聯起來,挑動兩族關系。
唐興表情冷漠,眼中蘊著怒火,問道:“也就是說,就算垃圾場還在,腳印還在,通話記錄還在,我也全部查到了,也沒有辦法給他定罪?那我做的事,有什么意義?”
“起碼我們知道了,真相是什么。律法搞不定的事,以后我們修為超越那猿月的時候,我們來便是。”許嘉楠緊緊盯著唐興的眼睛,說道。
唐興點點頭,可又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對于唐興與自己結下擒拿猿月的約定,許嘉楠很是滿意。
他自兜里掏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方塊,道:“這是老郭留的,照片以及通話信號源的位置證明,剛才某個人拿給我的。你繼續查,在適當的時候,將這放出,也別讓你們的什么調查委員會虎頭虎腦的。做出點動靜,以后淵地之行,好領導同學。最好中間再多設計點挫折,多展示下自己。”
他心中默默地補充了一句,順便繼續得罪猿月,上我的賊船吧。
唐興接過小方塊,沉默不語。
按理說,猿月被通緝,只要被抓捕歸案,也算是還了猿嘯哀的公道,可他還是高興不起來。
許嘉楠撫摸著唐興熱騰騰、亮閃閃的腦門,嚴肅道:“唐興,要記住,永遠不要對太有大局觀的人抱有期望,因為你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你就會被犧牲。
也不要對任何人推心置腹,要留余地。不要想著,他是我可以放心交托后背的人,因為你想不到,你的信任,就是留給敵人最大的破綻。這席話,就當是作為過來人的我,給你上的第一課。”
虛空之中,韓忠君看著許嘉楠的背影,臉上帶著苦澀,即便現在猿月被通緝,也不會化掉你心中的戾氣嗎?
可你又是否知道,你的老師,并沒有你想象中的老謀深算啊。
孔子曰:三人行,則必有我師。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如是而已。
你在洞察力上,早已超越了我啊…
我若真知,象卬在猿山之上是被猿月所拿捏,故意發表背離兩族的言論,又豈會讓你受委屈?
我若真知,那猿月要對象卬動手,我又豈會坐視不理?早就守株待兔,即便老猿也不會再說什么。
猿嘯哀、老猿、猿月…
說到底,是猿族的家事罷了。
一則,沒實證,二則,事主都不追究。人族的律法,又豈能管得了獸族?
“唐興,剛剛許…許先生找你是…”
501寢室,金絲男看了眼過道,不動聲色地將門反鎖上。
唐興將事情大概說了遍,苦笑道:“這就是藍宇星,律法對于修士的約束力還是太低了。”
“對普通修士還好。主要是科技無法察覺能潛藏在虛空層面的修士,而且修士越精深,別說是一道目光,就連哪里有監控都能瞬間察覺。他們只要一個眼神,在監控還未將自己的畫面捕捉、傳達前,就可以直接將之摧毀。有些事,明明知道是他們做的,你就是抓不到實證,你能怎么辦?”
金絲男倒是看得很開。
“是啊,我還能怎么辦?”唐興伸了個懶腰。
說白了,還是實力不夠。
“這是老郭查明的,照片以及通話信號源的位置證明,是剛才許頭拿給我的。你繼續查吧,在適當的時候,將這放出。你是調查委員會的會長,好好搞,以后淵地之行,好領導同學。最好中間再多設計點挫折,多展示下自己。”
“唐興,謝謝!以后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金絲男激動不已,這要是運作好,將是何等人脈。
“呵呵。”
“真的。”
“呵呵噠。”
3050年9月17日萬獸通丨猿族扶搖境猿月謀害象族前輩象卬,望有其線索者盡快與當地執安局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