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明到底是感冒了。適應了鐵匠坊的高溫再出門被風吹的直接沒頂得住,回家就躺下了。
看著滿臉通紅額頭滾燙的姜云明李麗質急的方寸大亂,直接讓人喊過田家村值守的金吾衛進宮去找李二要御醫了。
御醫很快就來了,李二親自帶來的,后面還跟著李承乾和李恪。
御醫把了脈確定了是風寒,但是想要給姜云明扎針的時候卻犯了難。姜云明死死地抓著身上的皮裘不松手,李二正準備讓人強行拉開的時候卻模糊的聽見了姜云明說話。
“不,不用針灸。”姜云明費力的張著嘴說話。“酒...酒精。”
聽著姜云明的話林馨怡趕緊跑去把酒精取了出來,但是又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
“把酒精...抹在我額頭上,再...再去給我...加兩床被子。”姜云明斷斷續續的說著,林馨怡和映雪趕緊的忙乎了起來,李麗質拿過了酒精用手帕蘸著給姜云明擦拭額頭。
“對...就...就這樣。爐子,生起來。”
姜云明很快就被包成了一個球,李麗質不停的擦拭著額頭。生起了爐子之后屋子里的溫度很快就升了上來,李二就那么站在門口話都沒插上一句。
不放心的李二讓御醫呆在了侯府,看著自己也幫不上什么忙就轉身回宮了,臉上的表情任誰看了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李承乾和李恪四目相視,隨后轉身出了門讓侍女給他們安排了一個客房,看樣子今晚是不打算走了。
姜云明包在皮裘里,李麗質三女輪流換班給他擦拭額頭,酒精用了一瓶又一瓶。
第二天早上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里的時候姜云明終于醒了過來,是熱醒的,想著自己昨天的經歷姜云明也是有些后怕。自己忘了感冒在這個時代算得上是不治之癥,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感冒。還好自己只是著了涼而不是得了病毒性的感冒,在這個沒有消炎藥的年代得了病毒性感冒怕不是要再穿越一回。
看著趴在床邊的李麗質,姜云明撥開她的發絲摸了摸她的臉頰,昨天夜里真的是辛苦家里的三個女人了。
姜云明的動作驚醒了李麗質,睜開有些迷茫的雙眼看了看床上的姜云明隨即清醒過來:“夫君你醒了!”
姜云明撫弄著李麗質有些凌亂的發絲,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后將李麗質拉到了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
“昨天一夜都沒怎么休息吧?好好休息,別夫君剛好起來你又病倒了。”
李麗質看著似乎已經完全沒事兒了的姜云明終于放下了心,有些迷戀的朝姜云明的懷里拱了拱然后閉起了眼睛。
等到李麗質睡著之后姜云明才輕輕起身下了床。昨天屋子里的爐子都生了起來,連帶著那現在看來有些簡陋的暖氣都熱了起來,姜云明屬實是有些坐不住了。
輕手輕腳的起身穿衣,走到門口時看到林馨怡和映雪兩人擠在小床上睡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拿起了昨夜包裹著他的皮裘輕輕地給兩人蓋上就走了出去。
推開門,太陽刺眼的光線讓姜云明瞇起了眼。昨天確定自己是得了感冒之后姜云明第一反應就是感冒藥和消炎藥,隨后才想起來這個時代沒有這兩樣東西,沒辦法的情況下只好用上了小時候母親給自己用的方法,還好有用。
活著,真好啊。
讓下人把爐子和暖氣停了,姜云明又喊過來一個侍女,囑咐她照顧好屋子里的三女之后就準備進宮,他還記得昨天李二帶著御醫過來了,但是剛從房里出來的李承乾叫住了他。
“好了?”沒有什么客套的話,李承乾直接開口問道。
“嗯,好了。”
“好了就行,昨天給麗質妹妹急壞了,父皇也過來了。”
“嗯,我知道,我這正要進宮,你回去嗎?”
“一起吧,我叫上恪弟。昨天他回宮看他的母親,但是聽說你得了風寒之后也跟了過來。”
李承乾叫醒了李恪,李恪看見姜云明之后沒有說什么,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姜云明也點了點頭,兩人就沒再說話。三人同坐一輛馬車朝著皇宮而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說的就是自己和李恪吧?姜云明臭不要臉的想著。
進了皇宮李承乾就朝著自己的東宮而去,他現在的課業很繁重,李二越來越頻繁的考他,給他布置作業。
李恪則是對著姜云明點了點頭之后就朝著后宮走去,他在田家村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昨天進宮看望生母楊妃,但是卻讓姜云明的生病導致擱置了。
看著二人各自朝著自己的目的地走去,姜云明突然感覺有些像前世大學畢業的時候離開寢室的樣子。很快他就笑著搖了搖頭,抬腳朝著兩儀殿走去。
李二昨天晚上也沒有睡好,他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姜云明變得越來越重要了,昨天從御醫口中得知姜云明的病不一定能好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絲的慌亂。回到宮里之后他回頭看了看這一年多,發現姜云明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他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把姜云明放在什么位置上。
不同于李靖這些開國功臣的戰功和房杜這些文臣的治理之功,姜云明做的事情都是很直接的對百姓有好處,現在去長安城里問一問,誰不知道涇陽候姜云明?從曲轅犁到新糧到兩季稻再到平抑鹽價,姜云明做的都是自己最忌諱的事情。
坐在兩儀殿的文案后,李二想著昨夜困擾了許久的事情,但是隨即聽到腳步聲的他看見姜云明走了進來。
“病好了?”
“啊~”姜云明打了個哈欠。“好了,昨天好像聽到陛下也去了?”
“叫什么陛下,叫父皇!”李二聽著姜云明的稱呼皺了皺眉頭,不知怎的這聲陛下在他聽來有些刺耳。
“好好好,父皇。”姜云明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早上沒吃飯的姜云明拿著李二案上的糕點一點都不在意的吃著,而李二則是靜靜的看著他。
“你知道昨夜朕回來之后想了些什么嗎?”沉默了一會兒的李二開口問著姜云明。
“什么?”姜云明嘴里吃著糕點模模糊糊的說道。
“朕昨天才發現,你做了很多造福天下的事情,你在百姓心中的聲望可能比朕還要高。”李二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
“咋的,覺得我功高蓋主了?”姜云明不在意的問道,隨手拿過了內侍送上來的茶杯喝著。“要是真有這想法我給您火炮干什么?直接轟了您的太極殿不就完了。”
端茶送水的內侍聽著姜云明的話瑟瑟發抖。這啥啊,自己聽到了什么?自己還能活的過今天嗎?
“這世間的人們各有各喜好的東西。有人喜歡書法,有人喜歡繪畫,但是老生常談的還是權利和金錢。我呢不喜歡權利,也不是一點兒都不喜歡,起碼辦事兒的時候在權利的作用下會很順利,但是不喜歡您的權利。之前就和高明說過,整日里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有什么好的?你看歷代有幾個長壽的皇帝。”
和著茶水咽下了嘴里的糕點,姜云明接著說道:“其實相比之下我還是比較喜歡錢。”
“喜歡錢?但是朕看除了茶葉之外你把其他的都放掉了,也就知節家的酒坊你還能每個月分點兒錢。”李二對姜云明的話表示著質疑。
“我是喜歡錢,但不是您說的那種。您說的那是喜歡有錢的感覺,那就守財奴。每天看著家里的錢不花有什么意思?我喜歡的是花錢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就比如說著世間有很多好吃的您都沒吃過。誒?”姜云明說著想起了什么。“話說怎么還沒見有海貨進長安,我不是說了冰塊能夠很大程度的保鮮嗎?”
“是朕說的。火藥的制造要用到硝石,而制冰也需要硝石,所以目前的硝石除了用作治病之外是不允許私自銷售和購買的。”李二為姜云明解開了疑惑。
“嗨,您不早說。這火藥后面還會改進的。現在的火藥只是最基本最簡單的火藥,以后還會有更復雜但是威力更大的火藥,那種火藥很少的一點就能產生很大的爆炸,再加上硝石并不是很稀少的資源,您不必這么把控著。”后世過了一千多年硝不還是沒用得完嗎?不過這未雨綢繆的心態是好事兒啊。
“可是若是放開了控制有人也研究出來了怎么辦?”李二其實最怕的是火藥不是僅屬于自己的。
“目前只能盡量控制,但是讓別人知道是遲早的事情,崔家的人不就搞到了嗎?但是好在他們好像還沒有去研究火藥的制造。”說起這件事情姜云明就有點兒上火。
“行了,知道你生氣。”李二揮手示意內侍把后面桌子上的一樣東西拿了過來。“給,賠你的。”
姜云明接過李二手里的東西翻來覆去的看著,嘴里問道:“這什么玩意兒?象牙?”
“嗯,嶺南那邊的小國進獻的,送你了。”
“切,破爛玩意兒。”得到確認之后姜云明一臉不屑的放在了桌子上。
“臭小子,這可是象牙雕刻的,朕都沒有幾件。”看著姜云明一臉鄙視的樣子李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