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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蒼空寨

  凌晨兩點,原本正在睡覺的白慶忽然接到了一通電話,很快,他便穿好衣服,敲開了潘啟玉的房門。

  “潘先生,蘇小姐,這么晚還不睡,出了什么事情嗎?”白慶臉上的笑容很是熱切,笑意卻未達眼底。

  看著白慶臉上青黑色的眼袋和眉宇間難以遮掩的疲憊,蘇梓昕不禁有些猶豫。

  潘啟玉輕輕捏了捏蘇梓昕的指尖,將一瓶清心丹遞到了白慶面前:“這么晚打擾白先生實在不太禮貌,可有些事情我們急于得到答案,就只能耽誤一點您的休息時間了,您不妨服顆清心丹調理一下身體。”

  白慶接過裝滿了丹藥的瓷瓶,利落的收進了口袋,眼底的寒意消散了不少:“潘先生客氣了,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不如我先去二樓安排一間會議室?”

  “不必那么麻煩,咱們就在屋里談吧。”潘啟玉攬著蘇梓昕的肩膀靠向房門一邊,微笑著為白慶讓出了一條通往房內的路。

  此時已是夜半時分,面對潘啟玉的邀請,白慶卻沒有絲毫猶豫,干脆的走進了房間,坐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們對先前攔路搶劫的那幾個小孩很感興趣,就跟著他們去老城區轉了轉,想不到老城區民眾的生活水平竟然那么差。”潘啟玉開門見山道。

  白慶有些費解的看向潘啟玉:“所以呢?”

  見白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一旁的蘇梓昕再也無法忍耐,憤然道:“如今已經是新歷3206年,在十四大頂級世家的轄境內,在富庶的東海岸邊,竟然還有人住著破敗漏風的房子,每日為生計發愁,甚至連口粉蒸肉都舍不得吃!

  最荒謬的是,為了能夠補貼家用,一位耄耋之年的老婦人竟然還要吃力的去做針線,為有錢人家的寵物松鼠縫制一條鑲滿了紅寶石的公主裙!”

  “哦——我知道了。”白慶露出了一副恍然的神色,看向了眼眶已然泛紅的蘇梓昕:“你說的是之前扔了我一磚頭的鄭自強吧,他爹娘早就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他奶奶就是靠著那一手針線活把他拉扯大的。

  不過老太太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也沒過去硬朗了,不然鄭自強那小子也不至于跑出來搶劫。”

  白慶說的很是隨意,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蘇梓昕見狀,心底的怒火愈發旺盛:“六十歲以上的老人難道沒有退休金嗎?用得著做針線養家嗎?鄭自強一個未成年人,家庭困難,當地不給助學補助嗎?用得著放棄學業,攔路搶劫嗎?”

  “統治東津縣的是蒼空寨,這種事情,蘇小姐實在不該來問我。”白慶微微垂眸,意味深長道:“更何況掌管地方的修行門派利用手中權力中飽私囊,本就算不上多么稀奇的事情,前段時間上了熱搜的舟市不也是如此么。”

  “舟市的迎風府那邊最多也只是對一些工程項目動手,蒼空寨連養老金和助學金這種事關民生的錢都敢扣下,就不怕上面問責嗎?”蘇梓昕眉頭緊皺。

  聽聞這話,白慶好奇的打量著蘇梓昕,仿佛面前站著的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只要是錢,經手的蒼空寨就可以扣下,上面給的救命錢都照扣不誤,一點養老金和助學金又算得了什么。”

  見蘇梓昕瞪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白慶忍不住補了一句:“怎么,這事兒對您來說很新鮮嗎?”

  蘇梓昕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蒼空寨這么猖狂,就不怕稷下學宮的政務巡查小組嗎?”

  白慶的唇角帶起了一抹譏嘲:“東海岸每年接待的海釣旅行愛好者中不乏權貴,這里的每家海釣旅行社都能日進斗金,蒼空寨既然能將冬津縣掌控在手中,自然也有人提前告知政務巡查小組的動向。

  每年上面來人檢查的時候,冬津縣就只剩下了富麗堂皇的新區,老城區不過是一片早已無人居住的荒涼廢墟而已。”

  蘇梓昕的臉上帶著錯愕,卻仍是不死心的問道:“就算如此,冬津縣新區的建設以及東海岸的這些海釣旅行社難道還不夠養活蒼空寨嗎?他們為何連百姓那一點點賴以生存的救命錢都要拿去?”

  白慶輕哂,不再作答。

  潘啟玉涼涼的看了一眼白慶,旋即輕輕揉了揉蘇梓昕的頭發,微笑道:“冬津縣里掌握權力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蒼空寨的寨主和長老們拿了大頭,下面的人當然也想利用手中微薄的權力撈點小錢,上行下效,如此層層盤剝下來,到了百姓那里,自然就什么都不剩了。”

  白慶點了點頭:“這話說的在理,我們這邊村小學的一位校長,連學生們每天的營養餐都敢下手,害的一群正在長身體的孩子每天只能吃蘿卜白菜,飯菜里連粒肉丁都找不到。”

  蘇梓昕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孩子們是這個世界的未來,他們…他們怎能如此?他們怎敢如此?!”

  白慶再次露出了譏嘲的神情:“經濟社會,大家一切都向錢看,部分掌控權利的人為了自己的腰包能夠鼓起來,早已將天地良心、家國大義拋在了腦后,就算幾十年后這個世界會因他們的種種作為陷入巨大的危機,他們也毫不在意。”

  “這樣的蛀蟲,實在該殺!”蘇梓昕怒道。

  潘啟玉抬手輕輕展開了蘇梓昕擰做一團的眉心,似是想起了什么,笑道:“一味采取激進的手段同樣不可行,某些歷史故事證明,有時候上面殺得越狠,下面蛀蟲反而越多。”

  白慶的眼睛亮了起來:“沒錯,蛀蟲是殺不完的,因為總會有人在坐上那些位子后,成長為新的蛀蟲,就算以性命相挾,也無法阻擋那些蛀蟲心中的貪欲,說到底,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只能從根本下手。”

  “根本”二字,白慶說的很重。

  潘啟玉心中暗道一聲不妙,瞬間明白了天平組織的真正目的。

  然而蘇梓昕的追問已經到來:“從根本下手?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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