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自己每日的行程是一個好習慣。
至少在死后,別人可以通過你的記錄,很方便的了解你生前的都去了什么地方,見了什么人。
翻開閻琪的日程記錄本,上面的一條行程迅速引起了麻芝芝的注意。
閻琪與一位叫做古銘飛的人約在了西郊一片廢棄的工廠園區見面,時間恰好是在兩周前,閻琪沒睡好的那天傍晚。
在這條日程的后面,閻琪并沒有記錄二人到底去廢棄工廠做了什么,只是用紅色水筆標注了“兩萬”二字。
應該是在這次見面后,古銘飛給了閻琪兩萬塊錢。
麻芝芝在日程記錄本上翻找了一下有關古銘飛的信息,閻琪與他見面的次數并不算多,此人也沒給閻琪送過什么禮物,只是每次見面都會給閻琪一些錢,基本都是5000塊。
關于古銘飛的基本信息,也沒有其他人那么全面,閻琪只在后面用紅筆標注了兩個詞:有錢,變態。
在這條日程之后,閻琪接下來的幾條日程全部被劃掉了,而且日程上也沒有紅筆標注的禮物與紅包明細,看樣子自從與古銘飛在西郊廢棄工廠見過面后,閻琪就再沒有見過其他“男朋友”。
看到此處,麻芝芝幾乎可以確定,閻琪身上發生的事情應該就與這古銘飛有關。
因為沒有古銘飛的聯系方式,麻芝芝決定先去西郊的那座廢棄工廠看看。
既然閻琪是從那里回來后才開始變得不對勁,或許自己可以在那工廠里找到一些線索。
西郊的那座廢棄工廠占地面積很大,因為已經廢棄了好幾年,整座工廠里長滿了茂盛的植物,有些生命力頑強的植物甚至還在廠房的墻壁里扎了根,讓整座工廠看起來顯得有些陰森恐怖。
工廠里能搬走的東西全部都被搬走了,如今只剩下一排排空空蕩蕩的廠房以及幾棟小樓,看樣子那些小樓應該是廠里的辦公樓和宿舍樓。
因太久不見陽光,小樓里積滿了厚厚的灰塵,成為了蜘蛛與蚰蜒的樂園。
看著樓道角落里一只只肚子足有大拇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蜘蛛,麻芝芝心中很快升起了退意。
因為被這些蜘蛛蚰蜒鉆進衣服里爬來爬去的感覺,并不比夜里睡覺時門口有鬼物砸門更好。
好在麻芝芝只是在幾棟小樓的門口處轉了一下,很快就在其中一棟小樓的入口處發現了有人進入的痕跡。
不知進入此地的人是不是做了某種驅蟲處理,樓道里蜘蛛和蚰蜒的數量要比別處少了許多,個頭也相對較小。
大晚上古銘飛帶著閻琪來這種地方干嘛?
招鬼嗎?
麻芝芝心底的疑惑更深,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緩緩進入了小樓之中。
雖然此時不過初秋,天氣并不算冷,可小樓里面的溫度卻比外面低了許多,凍得麻芝芝忍不住打了幾個寒戰。
小樓面積不大,每層卻有四戶,房門都是一模一樣的老式綠色鐵門,上面帶著斑駁的銹跡。
麻芝芝嘗試著拉開這些鐵門,卻發現這些門都上了鎖,不像是可以輕易打開的樣子。
古銘飛和閻琪到底去了哪兒?
懷揣著這個疑問,麻芝芝不斷的嘗試拉開一間間鐵門,可直到走到了頂樓,卻也沒能發現一間可以被打開的房門。
不過,頂樓通往天臺的那扇灰撲撲的小木門卻是開著的。
麻芝芝眼睛一亮,快步上了天臺。
或許是有大自然的風吹雨淋幫忙打掃,天臺反倒要比樓道內干凈許多,一頂黑色的帳篷正支在天臺中央,帳篷旁邊是個足有四五平米的寬大餐墊兒,上面零星散落著一些精致的餐盒,一瓶還剩下一半的紅酒,以及兩個紅酒杯。
有人住在這里?
麻芝芝有些驚訝,沖著帳篷的方向試探著出聲道:“您好,請問有人在嗎?”
四周一片寂靜,并沒有人回答麻芝芝。
麻芝芝緩緩繞到帳篷門口,卻發現里面并沒有人,一床薄被凌亂的塞在帳篷里,帳篷一腳還扔著兩個臟兮兮的乳膠制品。
此時走到了近處,麻芝芝才注意到餐墊上那些精致的餐盒里已經一片青黑,裝在里面的食物早就成為了微生物的天堂,好在餐盒都蓋緊了蓋子,這才沒有讓里面的味道逸散出來。
看樣子,天臺上的這些東西應該是古銘飛與閻琪留下的。
麻芝芝的心底升起一片惡寒。
難怪閻琪對古銘飛的備注是變態,一座荒無人煙滿是蜘蛛與蚰蜒的廢棄工廠,正常人來到此處心底只會升起不適與恐懼,是絕對不會有心情大晚上來到此地和女孩子約會的。
麻芝芝在天臺上四處尋找了一番,卻并沒有看到什么血跡或是異常,帳篷里的被子雖然亂,卻也沒有任何破碎的痕跡,看樣子當晚閻琪并沒有與古銘飛發生任何爭執。
麻芝芝強忍著蟲子帶給自己的恐懼,在這棟廢棄的員工宿舍樓里上上下下轉了好幾圈,卻并沒有看到任何異樣,更沒有遇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閻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呢?
難道是在天臺上和古銘飛約會的時候被某種帶有神經毒素的蟲子咬了,這才變得精神不正常了?
麻芝芝想不出答案,又沒有古銘飛的聯系方式,無奈之下,只得先就近尋了個不錯的酒店,準備趁著白天休息幾個小時再作打算。
然而麻芝芝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次在西郊廢棄工廠毫無波瀾的調查,居然把自己拉入了更加痛苦的深淵。
躺在酒店的松軟的大床房上,早已被疲倦透支了身體的麻芝芝很快陷入了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麻芝芝忽然聽到了一陣很有規律的“滴答”聲,像是水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
聲音不大,卻連綿不絕,在寂靜的酒店房間中顯得頗為刺耳。
是衛生間的花灑漏水了嗎?
麻芝芝揉著惺忪的睡眼,看向衛生間的方向。
不想一個披頭散發的黑色人影正站在自己床邊,死死盯著自己。
透過黑色人影的頭發,麻芝芝隱約可以看到一張慘白的臉。
居然是閻琪。
那陣將自己吵醒的滴答聲,正是自她發間滴落在地板上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