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于興發緩緩醒來,聽到衛生間傳出的鼾聲后,忍不住去撒了個尿。
完事兒后,見半靠在墻邊的袁永壽鼾聲依舊,完全沒被吵醒,于興發也沒再關衛生間的門,準備回去補個回籠覺。
好不容易等到巷子里開始有了行人,屋內的人依舊在熟睡,不想衛生間的門卻被于興發打開,袁永壽氣了個半死,面上卻依舊裝出一副睡得香甜的樣子。
將近七點時,眾人紛紛起床,兩位勤快的年輕女子開始在廚房準備早飯。
見袁永壽身體舒展,睡得香甜,一副放下了心事的隨意樣子,屋內的眾人都十分驚喜。
看來這位有錢的袁少爺是準備加入大家了。
眼見事情已經成了,光頭男子不愿在此時得罪這位金主,便也沒有打攪袁永壽睡覺,一面喝著自己的清粥早飯,一面笑瞇瞇的看著熟睡的袁永壽。
吃過飯后,按照慣例,眾人會在八點鐘開始早會,由光頭男子考察大家講故事的能力,講的不合格的人則會遭受懲罰。
為了避免與睡覺的袁永壽彼此打擾,光頭男子特地讓人關上了衛生間的門,這才開始了早會。
袁永壽眼睛一亮,小心翼翼的將毯子鋪在地上,緩緩起身,悄悄觀察著窗外小巷里的行人。
這一看,居然讓袁永壽看到了一個老熟人——潘啟玉。
在遙遠的巷子那頭,一個陌生的清瘦男子推著一輛電瓶車,緩緩穿過人群,向著這邊走來。
潘啟玉坐在那人的電動車上,搖擺著雙腿,兩人之間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怪異。
但袁永壽不得不承認,就算潘啟玉的行為再古怪,他本身也是個很有有能力的人。
如果由他來救自己,成功率必然極大。
可問題是自己眼下和潘啟玉的關系并不怎么好,上次趁著去猴山送了他一張安平城的貴賓黑卡,也不見有什么動靜。
若樓下巷子里的人是蘇梓昕,自己只需要打開窗戶大聲呼救,她就必然會上來幫忙。
可眼下巷子里的人是潘啟玉,潘啟玉的性格難以捉摸,和他那個爛好人女朋友蘇梓昕完全不同,袁永壽實在有些沒把握。
想到蘇梓昕,袁永壽腦中忽然靈光一閃。
眼下潘啟玉并沒有和蘇梓昕在一起,若只是接到了自己的求救信,卻并沒有看到發求救信的人是自己,那么潘啟玉會怎么做?
如果求救信上的那個救字與蘇梓昕的字體一致呢?
潘啟玉定然會來。
袁永壽小心翼翼地撕下一片衛生紙,擠破自己指尖尚未愈合的傷口,回想著蘇梓昕的字跡,模仿著寫下了一個九分相像的救字。
趁著潘啟玉和那年輕男子還未走遠,袁永壽打開窗戶,將手中新鮮的求救信團成紙團,對著潘啟玉的腦袋用力砸了下去。
就在袁永壽準備躲在暗處觀察潘啟玉的反應時,衛生間的門猛然被打開,于興發和光頭男子一把拉住袁永壽,將他按在了地上,同時死死的堵上了他的嘴巴。
袁永壽的眼睛微微瞇起。
成了。
因為自己聽到了窗外潘啟玉發出的一個“咦”字。
想來是自己的求救信被他發現了。
“好像有什么東西打到了我的臉。”窗外再次傳來潘啟玉的聲音。
于興發和光頭男子顯然也聽到了潘啟玉的這句話,盡皆緊張的壓低了身子,仔細的聽著外面的情況。
不想潘啟玉居然認為這是某個熊孩子的惡作劇,并不準備理會,反而打算繼續去送外賣。
袁永壽的心瞬間涼了大半。
為什么會這樣?
潘啟玉居然根本沒打開自己的求救信?
蘇梓昕不在身邊,你潘啟玉被一個染了鮮血的衛生紙球打中后,就不覺得奇怪嗎?
為什么不展開衛生紙球,看看里面那個由蘇梓昕的字跡寫下的血色救字呢?
就算你潘啟玉以為這一切都是某個熊孩子的惡作劇,可你潘啟玉不是一向都有仇必報恨不得十倍奉還嗎?
之前你指示蘇梓昕報復我那三個伴讀的時候,直接讓他們被飛行舟撞得重傷住了院,眼下面對一個向你扔帶血衛生紙的熊孩子,居然慫了??
沒道理啊!!!
聽著電動車的聲音漸漸遠去,袁永壽心中暗道不妙。
光頭男子和于興發卻松了口氣。
眼見沒有人再注意這里,光頭男子狠狠合上了窗戶,一把將袁永壽提了起來。
不甘心的袁永壽用盡全力掙扎著湊近窗戶向外看去,小巷里卻早已沒了潘啟玉的身影。
于興發連忙與光頭男子一道將袁永壽拖回了客廳,眾人一擁而上,將袁永壽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光頭男子抬腳踩在了袁永壽的臉上,獰笑道:“哥這么信任你,你卻跟哥玩陰的?”
袁永壽心思急轉,看向光頭男子微笑道:“我什么都沒做,只是想檢驗一下你們的警惕性而已。”
“放***屁!”光頭男子對著袁永壽的肩膀狠狠踢了一腳:“你扔出去的那團白色的東西是什么?當老子沒看見嗎?”
光頭男子越說越氣,冷聲道:“把他衣服扒了,好好搜一搜。”
眾人七手八腳的撕扯著袁永壽的衣服,于興發率先發現了袁永壽藏在衣服兜里的那三個衛生紙球,迅速將其展開,拿給了光頭男子看。
光頭男子接過衛生紙,彎腰將紙上那個血跡干涸的“救”字貼到了袁永壽的面前:“這你怎么解釋?”
袁永壽笑了笑:“把你手機給我吧,我讓我爸給你打錢。”
“哥對你很失望,你今天已經沒有機會了。”光頭男子看向袁永壽冷冷一笑,隨即一腳踢向了袁永壽的襠部:“好久沒培訓新人了,先把咱們的十八班武藝都上一遍吧。”
袁永壽瞬間疼得冷汗直冒,險些昏厥。
眼下自己拿不出錢,說不出家人的電話,向外發求救信又被抓了個正著,確實也沒了什么轉圜的余地。
“有件事我一直沒想明白,為何我剛扔出求救信你們就沖進了衛生間呢?我推窗子的聲音明明很輕。”袁永壽強忍著身體上傳來的痛苦,堅持問道。
光頭男子倒也沒有遮掩,直言道:“你推窗子的動作確實很輕,但外面的巷子里卻很熱鬧,窗戶一開,傳進來的人聲可比你開窗戶的聲音大的多。”
袁永壽恍然大悟。
自己考慮到了一切,不想卻輸在了這個小小的細節上。
既然賭輸了,袁永壽也愿意認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幾位年輕男子開始圍著袁永壽拳打腳踢,于興發掛著滿臉的獰笑去了廚房,那幾名年輕女子看向袁永壽的眼神里則充滿了同情。
然而袁永壽無論如何都沒想當,這群人對自己的拳打腳踢其實只是毛毛雨,光頭男子口中的十八班武藝才是真正的要命殺招。
頭按水盆里、手指插電風扇、縫衣針扎大腿根、煙頭燙腳心、開水燙頭、傷口噴酒精…
饒是袁永壽忍耐力極強,全程沒有發出一聲哀嚎,卻也忍不住在心里瘋狂罵娘,發誓日后必要這些人生不如死。
一個小時后,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袁永壽忽然聽到了一聲巨響。
房間的大門居然被人從外面撞開了。
一群執法人員沖了進來,控制住了房間內的一眾暴徒。
令袁永壽沒想到的是,在執法人員身后走進來的人,居然是蘇梓昕和馬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