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和輞川七友聚會的船只,昨天下午恰好經過翠云峰附近!
崔泓臉色陰沉似水。
他目光冷冷地掃過別院中的進進出出的幾位仆從,很快,便把目光鎖定到外圍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中年男子身上。
當天晚上,崔家傳出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
崔鳴的結發妻子柳氏,不守婦道,與府下人私通,如今唯恐事情泄露,已經帶著兒子,卷款私奔。崔家上下,震怒不已,視為奇恥大辱,已經連夜派人四下追尋!
第二日,崔家家主再次出現在人們面前的時候,整個人形容憔悴,宛若一夜之間蒼老了十多歲。他神情悲愴,幾欲落淚。
望著族中眾人,叮囑道。
“家中出了這等丑事,令崔氏蒙羞,是我家教不嚴的過錯,但絮兒何辜?他乃是是鳴兒遺留在世間的唯一骨肉,我這個當祖父的,不能任由他就此流落在外…”
說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環顧眾人,躬身道。
“泓今日厚顏,在此拜請大家,對外傳話,就說是我的意思,只要柳氏肯歸還我崔家血脈,我以崔家家主的身份保證,放她自由,并愿意以崔家嫁女的規格,送她一筆豐厚的嫁妝,決不食言…”
看著崔泓憔悴落寞的面孔,族人不由心中感動。
“家主仁義,柳氏若還有一絲良知廉恥,當迷途知返,送還我崔氏血脈…”
崔泓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一旁的小兒子崔子灝。
“你去大唐晚報那邊,廣而告之吧…”
崔子灝嘴唇動了動,還欲再說什么,可目光一接觸到自家父親那沉痛哀傷的眼神,還是偷偷地把藏在肚子里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沉默地躬身,轉身出去安排了。
崔家放出的消息,當天晚上,便轟動了整個長安。
王子安當時正在和家人吃飯,聞言都不由怔了一下,席君買和王玄策只是覺得有些意外,一旁的狄仁杰卻激動地拍案而起,一張圓鼓鼓的小圓臉氣得通紅,忍不住大罵道。
“無恥之尤!生而為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一旁的程穎兒聞言,不由秀眉微蹙,扭頭瞥了一眼兀自憤憤不已的狄仁杰,終究還是嘆了一口氣,有些感慨地道。
“柳家姐姐這一步確實是走差了…”
反倒是一旁悶頭大吃的長樂,忽然停下筷子,抬起頭,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很是自然地來了一句。
“我阿耶曾經說過,流言大多數時候都不可信,我看柳家姐姐不像是那樣的人,前幾天,不是還說柳家姐姐堅決拒絕改嫁,發誓要留在崔家為丈夫守節嘛…”
王子安都不由抬頭多看了一眼自家這個平日里看上去呆呆萌萌的妻子。
一時間,都不知道她是大智如愚,還是靈光一現了。
因為你說她聰明吧,她經常懵懵懂懂的,單純的像個孩子,你要是拿她當個孩子吧,她有時候看問題,還一針見血,直指本質。
有時候看問題,比程穎兒她們都深刻。
“深宅大院,多的是腌臜事,以崔家這樣的名門望族,最是道貌岸然,注重聲名,若是出了這等丑事,避之都唯恐不及,如今,卻急匆匆地自己把事情挑出來,頗有些恐怕別人不知道的意思——”
小丫頭武則天,說到這里,眼中閃過一絲說不出的厭惡。
“我猜,這里面定然不那么簡單…”
王子安知道,她恐怕是又想起了應國公府上一些不愉快的事,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夸贊道。
“栩兒,果然聰慧!”
小丫頭被王子安這么一揉,臉上的冷峻,瞬間如冰雪消融,眼睛彎彎的,笑成了一對漂亮的月牙。一旁的狄仁杰也恍然醒過神來,有些心虛地掃了一眼王子安,見王子安微微頷首,這才陪著小心道。
“幾位師母和師姐誤會了,我剛才所言,并非指的柳氏…”
狄仁杰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引起了誤會,急忙陪著笑站起來解釋。
程穎兒有些意外地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急忙把今天下午的事情,簡單地解說了一遍。
其實,若不是因為狄仁杰一時義憤,說漏了嘴,王子安并沒有把這件事拿出來說的準備,一是,這并不是什么好事,二來,這其中還牽扯到柳氏如今的安全。
人多嘴雜,沒必要再橫生枝節。
席君買和王玄策兩人,越聽眼神越是奇怪,席君買更是忍不住眉毛一挑,語帶嘲諷地道。
“崔家也算是名門望族,平日里自詡清高,道貌岸然,想不到背地里竟然男盜女娼,如此的不堪…”
話沒說完,見自家師母好像神色有些不快,忽然想起,自家師母跟柳氏好像是舊識,趕緊訕訕地收口,低頭扒飯。
反倒是長樂公主,頗為義憤。
“崔泓老賊,真是該死,我一定要讓阿耶…”
說到這里,她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趕緊板起臉來,傲嬌地改口道。
“我一定要讓阿耶告訴陛下,讓陛下砍了他的腦袋…”
程穎兒:…
王子安:…
行吧,別管怎么說,自家這小媳婦,演技見長,必須贊一個。
崔家的這個自爆,炸裂到什么程度?
甚至蓋過去大唐晚報上的各種花邊新聞,以及大唐晚報上,大家最喜聞樂見的故事。至于王子安,在大唐晚報上預先準備的第二輪廣告,更是被崔家這件事給沖擊的七零八落,熱度全給壓了下去。
這也算是池魚之殃。
不過,王子安也并不著急,因為他如今開發的這個位置最好的名仕苑,跟后世的那些房地產并不相同,因為他一開始收割的對象,就瞄準了大唐最頂尖的這個群體。
以第一期名仕苑為核心,陸續打造第二期名仕苑。
總之,就是瞄準了這些人削尖腦袋,也想擠進“士林清貴”與“名士”圈子的有錢人。當然,配套設施也真的好,因為王子安真的計劃,要在毗鄰曲江池的這一塊,修建一所頂級的學府。
確切一點講,就是跟國子監這些朝廷學堂相對于的,私人學府。
動用的是自己的影響力和人脈。
再窮不能窮教育!
要想賺錢,當然還是得搞教育。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堪稱一舉多得。
孩子送不進國子監是吧?
沒事,我這里也一樣,師資力量甚至更好!
買上這邊的別墅,交上足夠的束修,你就算考不進來,也能得到一個進來求學的資格,如果你能自愿投一筆可觀的助學金,那很好,你就算是塊榆木疙瘩,只要愿意送,我們也給你收了。
這種事,國子監自然不能做。
有損朝廷體面。
但是私人學府可以!
咳——好吧,雖然這個私人學府,背后有李大掌柜近乎七成的股份。
但那都屬于不可說。
明面上,也還是私人的學府。
王子安很清楚,在這個時代,想要做事,必須依靠這群人的力量,無論是城南貧困區的改造,亦或是貧寒學子的求學資金,都一樣。
指望自己——
就算是自己能賺那么多錢,也會成為眾矢之的,甚至會引來朝廷的猜疑。
現在就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合作愉快。
距離柳氏的美談,不過數月,就發生了的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