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日,武則天過得就開心極了。
每天不是跟屁蟲似的,跟著自家好看的師父忙長安的找樂子,就是回家幫著師父調教自己的兩位師兄。
別看王玄策和席君買兩個人比武則天大了十幾歲,但奈何武則天起步的早,還有偏心師父開小灶,所以,在文化課上,還真不是這位小師妹的對手。
尤其是那讓人頭大如斗的數學,更是讓兩個人望塵莫及。
“這么兇,小心以后長大嫁不出去…”
席君買一邊抓耳撓腮薅頭發,跟武則天剛剛給布置下的數學作業做斗爭,一邊小聲地在那里吐槽。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數學題做錯,又被小師妹罵了。
王玄策聞言,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正在院子里乖巧地給自家師父捶背的小師妹,苦笑感嘆道。
“我們這位小師妹,真是了不得啊——你也別抱怨了,小心完不成任務,師父又給加餐…”
王玄策一提加餐兩個字,席君買不由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
“快快快,王師兄,你說這個問題到底怎么算——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們這些人,為什么要兔子和雞放在一個籠子里,這不是有病嗎?撈出來,放在兩個籠子里,分別數一數不就行了…”
“你們兩個又在瞎嘀咕什么呢?”
席君買話沒說完,后腦勺上就被抽了一書本。
看著悄無聲息,忽然就出現在自己身后的王子安,兩個人頓時齊刷刷地縮了縮腦袋,眼中同時露出羨慕的神色。
凌波微步——
自家師父這神出鬼沒的輕身功夫,讓兩個人羨慕的流口水。
雖然兩個人是主攻的馬上功夫,但藝多不壓身啊,有這一手在身,就算是在戰場上,那也是一種了不得的本領。
“不要有什么抵觸情緒,你們師妹那是在幫你們,不然,連數學都學不好,你們以后還怎么領兵打仗?”
王子安沒好氣地又一人抽了一書本。
咳,主要是抽起來有點上癮——
又雙叒叕被師父抽了。
席君買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師父,我們上戰場,又不是去跟敵人比做數學題…”
嘿——
王子安都被這狗東西給氣樂了。
你學渣還有理了。
啥也不說了,抖手又是兩書本。
“排兵布陣,查灶觀兵,看旗識兵,運送糧草,做好后勤,哪一樁不需要數學?這上面一旦有什么運算失誤,就是滅頂之災——”
說到這里,王子安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你若是只想做個沖鋒陷陣的大頭兵,就當我沒說——回頭我就讓人把你扔邊關去…”
“師父,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這就好好學習——”
席君買說著,看了一眼跟在后面進來的小師妹,臉上頓時露出諂媚的笑容。
“小師妹,我昨天又從外面淘了一件好玩的小東西,你一準喜歡,回頭送給你啊——”
王玄策:…
老席啊,虧你還是個濃眉大眼的漢子。
一聽自家師兄又給自己淘了一件小玩意兒,武則天的小臉上忍不住露出開心的笑容。
“席師兄真好,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幫助你們的——我這里還有一套卷子,這就去給你拿過來…“
說完,武則天興高采烈的走了。
高興地連自家師父都沒打招呼。
我就是賤!
親愛的師妹啊,我祝你一輩子都做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席君買弄巧成拙,忍不住心中腹誹,王玄策一臉無奈地看向自作聰明的席君買。
自家小師妹是什么樣的人物?
那是拔一根眉毛都能當哨子吹的人,你就這點小心思,還敢跟她玩?
搬石頭砸自己腳了吧?
唉,老席啊,你這還看不明白嘛,竟然還想坑小師妹?
師父那心都偏到西域去了。
對于自家徒弟之間這種小日常,王子安也樂見其成。
感覺挺有意思啊——
背著雙手,踱著步子,走了。
決定了,等過年開學之后,自己也弄個特訓班。
把那群二代三代們都集中起來,沒事就抽——咳咳,沒事就好好的教書育人一番,與天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啊。
尤其是這斗的人還不會反抗,那就更其樂無窮了。
不一會,武則天就捧著一套嶄新的卷子出現了。
一臉討好地放在席君買的面前。
“席師兄,這可是栩兒花了好長時間才給你們出的單元過關題哦,你今天做了,我還得抽空再幫你們出題,很辛苦的——”
師妹啊,我錯了!
望著席君買臉上苦水都快流出來的小表情,武則天眼底忍不主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看著席君買在那里苦大仇深的做數學題。
過了一會,武則天忽然猛地來了一句。
“師兄,我聽說,有人說我以后嫁不出去…”
王玄策在一旁憋笑不已。
“是誰說的?讓他站出來,看師兄我不打破他的腦袋,我家小師妹這么鐘靈毓秀,蕙質蘭心,天香國色,閉月羞花…怎么可能嫁不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打破頭呢——”
席君買為了自救,也是拼了,挖空心思,把最近從小學語文上學到的形容詞都給搬過來了。別說,超常發揮,這次竟然一個也沒用錯。
見自家師兄這么識相,武則天不由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席君買的肩膀。
“席師兄,好好努力,想做題的話盡管告訴我,只要你想做,師妹就算是再辛苦,也會滿足你們的哦——”
就在師兄妹三個人,在那里耍寶說笑的時候,老管家顧忠一臉喜氣地走了過來。
“小娘子,大喜啊,大喜——”
一聽這話,武則天不由詫異地抬起頭來。
正在那里拼命做數學題的王玄策和席君買也不由偷偷地豎起了耳朵。
“喜從何來?”
“小娘子,大喜了,河間郡王府,齊國公府,李掌柜,還有令尊聯袂而來,說是要從這三家中給你說一門親事——”
顧忠忍不住眉開眼笑。
武栩這個小丫頭,又乖巧,又機靈,小嘴也甜,來了府上,短短幾日,府里上上下下,就沒有一個不喜歡的。
如今眼看就要有一樁好姻緣落到她身上,自然是從心里為她感到高興。
誰知道,他這邊話沒說完,就見小丫頭臉上就已經撅起了嘴巴。
“我誰都不嫁!”
顧忠還以為這小丫頭是害羞,忍不住打趣道。
“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呢,女孩子家,哪里有不嫁人的,更何況,無論是河間郡王,齊國公府,還是李掌柜這邊,那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不知道多少人做夢都想嫁進家門呢——”
顧忠說完,笑呵呵地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
“走吧,侯爺讓我來叫你過去呢——”
武則天伴著臉,跟著顧忠往外就走。
席君買和王玄策不由相互對視一眼,然后把手中的炭條筆一放,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師妹,我們去幫你掌掌眼——我們的小師妹這么漂亮,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什么阿貓阿狗的給娶了去…”
武則天低著頭,沒搭茬,在前面悶不做聲地往前走。
后面的王玄策和席君買忍不住相互對視了一眼。
啊,這是真不開心?
前院。
客廳。
望著客廳門口,齊刷刷擺著的三大堆禮物,王子安不由瞠目結舌。
尤其是當他的目光落到只有五六歲,還懵懵懂懂,卻偏偏擺出一副小大人模樣的李治身上的時候,眼神要多古怪多古怪。
這算是宿命的相逢?
“不是——老李,你確定你真不是開玩笑——”
王子安目光回到李世民臉上,忍不住開口再次問了一句。
李世民:…
沒好氣地瞪了王子安一眼。
“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今天過來,自然是誠心誠意,想要為稚奴求這一門親事——”
王子安:…
呲了呲牙,若有深意地道。
“老李啊,咱倆可是親翁婿啊,別怪我沒提醒你,就你們家這個小家伙——若是娶了我這位小徒弟,他能降得住?”
李世民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
“降不住豈不是更好——稚奴性子柔弱一些,而栩兒那丫頭鐘靈毓秀,蕙質蘭心,又做事果敢,有大家之風,若是能娶回家中,以后定然會是稚奴的賢內助,能幫稚奴把家業撐起來,有什么不好?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啊…”
王子安不由啞然。
啊,這——
老李啊,以后九泉之下,千萬別說我沒幫你,你是非要自己作死啊。
該說的都說了,這個場合,他還能說什么?
人家武士彟這個當爹的在呢,你能說啥?
總不能攔著不讓人家給閨女找女婿吧…
王子安又把目光看向長孫睿和李尚道。
長孫睿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穿著一身得體的錦袍,站在長孫無忌的身后,頗有些玉樹臨風的意思。
不過,這年齡,你們是不是有點不講究。
過了這個年,武則天十一,就算是按照這個時代的算法,那也不過是十二歲,這個長孫睿今天得十八九了吧…
不過,古人這種情況多了去了。
程處默過了這個年,都快小二十了,和他定親的清河公主也不過八九歲,所以,他就算吐槽,也無處可吐。
站在李孝恭身后的李尚道,年齡倒是差不多,看著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小孩長得粉雕玉琢,看著就是一副小白臉的苗子。
小白臉,沒好心眼,估計長大了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王子安心中吐了個槽,也不再多說。
這種事,嚴格來講,自己沒什么特別的立場,除非武士彟或者其他人違背自己徒弟的意愿,強行定親,否則,即便自己是師父,也不好多說。
“師父——”
武則天見了王子安,不由眼圈一紅,直接撲到王子安身邊,抱住了王子安的胳膊。
武士彟見狀,不由眉頭一皺,神色不快地冷哼了一聲。
“沒有規矩,栩兒,還不趕快給三位長輩見禮——”
武栩緊緊地抿著嘴唇,揚起臉來,眼巴巴地看著王子安。
王子安不由心中一軟,伸手揉了揉武則天的小腦袋,掃了一眼黑著臉的武士彟,臉上露出一絲不快的神色。
這狗東西,自家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都撕扯不清楚,還跑自己這里來講規矩了。
“不用,不用——我就是喜歡這孩子天真爛漫,不拘小節的性子——”
李孝恭頓時笑呵呵地擺了擺手,打著圓場,然后還沖著武則天友好地點了點頭。
那笑瞇瞇地小眼神,就跟看自己孫媳婦似的。
聽到這話不要臉的夸贊,長孫無忌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話是怎么夸出口的,這孩子要是天真爛漫,我把自己帶來的禮盒都能吃下去。
李世民也笑呵呵地在一旁道。
“應國公著相了,你這是第一次來子安這里吧,你這是不知道子安這里的規矩——他最講求率性隨心,最煩的就是那些世俗的禮節,來了他這里,你就怎么簡單怎么來——栩兒這孩子,我看著就挺好,很有靈氣…”
見大家都這么說,武士彟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生硬地擠出一絲笑容。
“讓各位見笑了——”
王子安見小丫頭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胳膊不撒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想來,顧管家已經告訴了你,他們今天的來意。你想要一位什么樣的夫婿,今日就好好看看,他們當中可有你喜歡的,有你喜歡的,你就選一個,若是沒你喜歡的,也沒關系,只管告訴師父,有師父在,沒人敢勉強你分毫…”
說著,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武士彟。
武士彟:…
若不是有點怵他,武士彟都差點要拍案而起。
我閨女,我閨女!
聽到王子安的話后,武則天的臉上終于又恢復了神采。她審視地目光從長孫睿,李尚道和李治的臉上一一掃過,然后淡淡地道。
“我的標準不高,你們之中,誰若是能在詩詞,文章,書法,繪畫,醫術,甚至是弓馬騎射上面,有一項能趕上我家師父,我就嫁給你們——”
一聽這話,長孫睿,李尚道頓時就有些不服氣了,至于李治,他懂個錘子啊。
一個五六歲的小屁孩——
但李世民,李孝恭和長孫無忌頓時傻眼。
啊,你一輩子也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