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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戰五渣的老洪叔

  這可是自家侯爺的岳父老泰山,恭敬一點就對了。

  第二輛馬車,車夫是長孫無忌。

  沒辦法,明面上,就他身份最低。

  好久沒親自趕過馬車了,凍得雙手通紅,臉蛋發僵。

  幸虧是皇宮離著崇仁坊近,不然這一路可又得受了。

  對長孫無忌,王猛也是認識的,還站在一旁,非常親熱地打了個招呼。

  “長孫管事,好久不見,恭喜發財啊——回頭有時間,咱哥倆好好喝一杯啊——”

  大家都是管事,以后得多親近親近!

  長孫無忌:…

  他面色僵硬地打了個哈哈,本想含糊了兩句就過去。

  誰知道王猛還很熱情,跟著在后面跑了兩步,一臉的熱忱。

  “長孫管事,您別怕,我請——”

  長孫無忌身子一晃,險些一頭從車轅上栽下去。

  吃頓飯,我還掏不起錢了——

  啊,也不對,我長孫無忌堂堂的齊國公,吏部尚書,我憑什么要稱兄道弟的跟你一個看大門的一起喝酒?

  我丟不起那個人!

  王猛見長孫無忌趕著馬車,頭也不回的進去了,還回頭看著身邊的幾個老兄弟在那里搖頭晃腦地感嘆。

  “長孫管事啥都好,就是人太靦腆——喝個酒而已,我王猛還能請不起了?真是,小家子氣——”

  王猛的話,頓時引來了周圍幾個門房的響應。

  王猛不由心情大悅,大手一揮,豪情萬丈。

  “哥幾個,今天忙完,晚上惠春齋喝一杯,我請客——”

  長孫無忌是沒聽到王猛和幾位門房的對話,不然能當場吐血。

  馬車進了侯府,自然是不再用李君羨和長孫無忌兩個人趕著了,自然有王子安府上的下人,一臉熱忱地把馬車接過去,王子安和李世民等人,不緊不慢地沖馬車上跳下來。

  王子安一邊跺腳,一邊在那里抱怨。

  “王爺,您找的這馬車不行啊,破破爛爛也就算了,竟然連個火爐都沒有,這要是趕遠路,還不得把人給凍僵了啊——”

  長孫無忌在一旁,一邊跺腳,一邊揉著幾乎凍僵的雙手,委屈的人都快哭了。

  瞧瞧,說的這是人話嗎?

  實在是太扎心了。

  李世民也很幽怨啊。

想當年,我也曾有一輛高配置的馬車,可被某些不要臉的狗東西給黑  走了啊。

  “這個——哈哈,還行,還行,反正路子近…”

  李孝恭打了個哈哈,把話題錯開了。

  不過對李世民這小日子,也真心實意地同情了一把。

  這皇帝當的,實在是太寒酸了啊,連一輛像樣的馬車都沒有——

  這邊馬車一進門,顧忠就從里面迎了出來。

  先是一臉熱情地跟李世民等人見了個禮,然后才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向王子安稟報。

  “啟稟侯爺,洪屯田員外郎,溫工部員外郎前來拜訪,正在大廳等候——”

  王子安聞言不由一愣。

  員外郎?

  前世上學的時候,倒是聽說過一個屯田員外郎,不過人家不姓洪,而是姓柳,大名柳三變,不過宋朝也管不了唐朝的事啊——

  他雖然也當了一段時間長安侯了,算是大唐體系里面的人了,但對大唐這些品類繁雜的官職名稱,他還真搞不清楚。

  這兩位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主動跑家里來拜訪了?

  說實話,除了李世民和程咬金這些人,尋常的官員,還真是很少有人上門親自拜訪他的。

  見王子安一臉懵逼,長孫無忌和李世民不由相互對視一眼,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促狹的笑意。

  王子安的納悶,也沒有納悶多久,因為他這邊剛一進前院,就看到了兩個身穿綠色官服,面色黢黑,跟兩只黑頭綠蟈蟈似的老漢搓著大手從客廳里迎了出來。

  人還沒到,帶著幾分驚喜的熟悉聲線已經傳了過來。

  “子安——”

  等兩個人從客廳出來,搶下臺階,這才看清李世民和李孝恭等人,趕緊站好,在那里規規矩矩,似模似樣的打躬作揖。

  “下官洪七,溫鐵爐見過河間郡王,見過翼國公,宿國公,牛將軍——”

  河間郡王李孝恭是王子安的媒人,后來又到王子安的小院去過幾次,所以,他們倆都認識,至于程咬金,秦叔寶,牛進達,李世民和李君羨這些人,他們更是熟悉。

  所以,顧不上跟王子安寒暄,趕緊過來見禮。

  這兩位,才多久沒見啊,竟然學會這一套官場的規矩了。

  李孝恭,秦叔寶,程咬金和牛進達四人,頓時哭笑不得,眼神古怪地跟著回了一禮,簡單地客套了兩句。

  好家伙,問個好,還把自己三個給單獨空出來了——

  李世民,長孫無忌和李君羨也哭笑不得。

  然在李孝恭等人面前有些緊張,但等到李世民、長孫無忌和李君羨三個人面前的時候,兩個人頓時就來了自信。

  老洪叔更是熱情奔放,上前一把抱住了李世民的肩膀。

  “老李兄弟,真是好久不見啊——待會,我們哥倆一定得好好喝一杯。別的不說,自從沒了你,你老哥我這棋藝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尋常人別說棋逢對手了,很多人根本都看不懂我的棋路,現在我終于明白子安說的,高手寂寞是什么意思了——”

  老洪叔說完,一臉的唏噓。

  李世民也唏噓。

  真不容易啊,我竟然還得到了您老哥這位“圍棋大高手”的認可!

  “好,那就一言為定——”

  一想到這老哥那明明酒量稀爛卻又愛玩的性子,李世民就忍不住嘴角上翹,露出一抹開心的笑意。

  說著,還不忘笑呵呵地沖老溫叔打了個招呼。

  “溫老哥,瞧你和老洪哥這身打扮,看樣子是又高升了啊——真是恭喜,恭喜啊——”

  老溫叔一聽到這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后腦勺。

  “什么升官不升官的,咱也沒啥學問,也不懂這些,就是換個地方,打打鐵——”

  老溫叔的回答,讓幾個人忍不住開懷大笑。

  王子安在一旁也跟著樂。

  “老洪叔,老溫叔——新年好,新年好,我正好要回去給你們拜年呢,今天這一耽擱,倒是讓你們搶先了——”

  “我們原本是不忙來的,想在家等你,可你家嬸子一個勁的催——”

  一聽王子安這么說,老洪叔和老溫叔有些不好意思地連連搓手。

  一群人,被他們兩個人的回答,逗得哈哈大笑。

  王子安也是忍俊不禁。

  不用說了,這兩位今天穿著官服過來竄門,十有八九,也是倆位老嬸子的主意。

  他一本正經地幫兩個人整了整蟈蟈色的官服,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那可不,嬸子們的話必須聽——不然,小心今天晚上回去就上不了床…”

  長安候府的客廳里,頓時彌漫著快樂的空氣。

  幾個人到大廳里坐下,王子安就起身去后面廚房了。

  難得老鄰居過來串門,當然得親自下廚做幾個硬菜——

老洪叔和老溫叔在李孝恭等人面前,多少還是有些拘謹,但好在有李掌柜這位知心小老弟在。不大一會兒就把話題引到了百煉鋼,新陌刀,以及新農  具的事情上來,提起這個,兩個人就來了精神。

  這個,咱專業啊!

  等王子安從廚房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完全放飛了自我。

  尤其是老溫叔,有凳子不坐,跟只大馬猴似的,直接蹲在凳子上,身體微微前傾,右手有力地在空中比劃著,赤紅的臉膛上,眉飛色舞。

  “不是老漢我在這里給大家吹牛,經過我們用百煉鋼和新淬火法打造出來的陌刀,絕對堪稱神兵利器,吹毛斷發——就像那些讀書人說的什么,削什么跟泥似的——”

  李世民真心實意地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老哥,厲害!”

  “不,不,不,都是子安那孩子厲害——老漢我活了五六十年,還是第一次見這么聰明的孩子,這孩子了不得,鐵定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王子安這邊忍不住哈哈大笑,一邊往客廳里走,一邊打趣道。

  “老溫叔,你這話就不對,照你這么個說法,我這哪是什么文曲星下凡啊,我這是打鐵星下凡才對啊——”

  老溫叔聞言,怔了怔。

  “啊,原來天上還有專門負責打鐵的星嗎?”

  客廳里再次響起歡快的大笑聲。

  經過這么兩個小插曲,老洪叔和老溫叔臉上的拘謹神色一掃而空,再次恢復到當初那種無拘無束的狀態。

  尤其是老洪叔,兩杯酒下肚,就醉眼迷離了。

  拽著李世民的手就掏起了心窩子。

  “老李兄弟啊,老哥我可是有段時間沒看到你了,又跑關外去了?不是老哥我愛說教——你說咱人活這一輩子,錢還有能賺完的時候?像你這樣,天天辛辛苦苦地在外面跑,也顧不上家,賺那么多錢,咱圖個啥?”

  說著,一臉感慨地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

  “咱賺那么多錢,不就是圖個衣食無憂,一家子人聚在一起,老婆孩子熱炕頭地享受享受這天倫之樂嗎?聽老哥一句話,沒事多在家陪陪老婆孩子——”

  李世民臉色微動,多少年沒有聽到這么掏心窩子的話了,他端起酒杯,真心實意地跟老洪叔碰了一杯。

  “老哥說得對,聽你的,啥也不說了,咱哥倆先走一個——”

  他這邊話還沒說完,就看老洪叔二話不說,端起跟前的酒杯,滋溜一口就干了個底朝天。

  然后,沖著李世民量了量酒杯,就非常干脆地直接鉆桌子底下去了。

  王子安:…

  就這——

  他哭笑不得地起身,把老洪叔從桌子底下掏出來,讓人給送廂房休息去了。

  老洪叔醉的速度之快,連李世民都不由呆了。

  就這?

  相比較老洪叔的戰五渣,老溫叔的酒量就靠譜的多,雖然沒老洪叔喝得干凈利索,但人家至少還沒鉆桌子底啊。

  就在幾個人一邊喝酒,一邊閑聊的時候,閻立本到了。

  剛一進客廳,整個人就不由楞了,他也沒料到,這大朝會的,陛下不在宮中主持宴會,竟然跑這里喝起了小酒。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先是沖著王子安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禮。

  “學生閻立本見過先生,給先生請安——”

  然后才上前一步,給李孝恭和李世民等人見禮。

  對于閻立本的出現,李世民不由意外地楞了一下,但旋即就恢復了平靜,若無其事地跟著回了一禮。

  不過,眉梢依然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凝重的神色。

  作為主持漠北筑城事務的大將,閻立本前段時間剛剛奔赴漠北考察,做著年后筑城的最后籌備和勘察。原本以為,會在開春之后才能送回消息,沒想到,竟然這個時候就回到了長安。

  而且是沒進宮覲見自己,反而先來到了長安候府。

  “還沒有用飯吧——過來一起吃吧——”

  王子安讓人重新拿來一副新的碗筷,閻立本也不客氣,道了一聲謝,在老洪叔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

  等閻立本稍稍填了填肚子,明顯放慢了吃飯的節奏,才一邊夾菜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前段時間,不是去了漠北考察?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一聽王子安問起這個,閻立本頓時放下筷子,望著王子安,臉上露出一副沉重的神色。

  “學生剛剛回京,還沒來得及回家,也沒來得及去覲見陛下,就趕了過來,正是有要緊之事,要向先生請教——”

  一聽閻立本這么說,李世民臉上不由露出一絲恍然神色,不過眉宇間的憂色卻不知不覺間又增添了幾分。

  “什么事?”

  王子安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閻立本之前,曾跟他探討過漠北筑城的事,他也跟閻立本指點了一些,還特意給他圈出了幾處煤炭的產地。

  如果不出意外,只需要組織人手,開礦燒磚,就可以就地取材,很快地修筑起一座雄城。

不過,眉梢依然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凝重的神  作為主持漠北筑城事務的大將,閻立本前段時間剛剛奔赴漠北考察,做著年后筑城的最后籌備和勘察。原本以為,會在開春之后才能送回消息,沒想到,竟然這個時候就回到了長安。

  而且是沒進宮覲見自己,反而先來到了長安候府。

  “還沒有用飯吧——過來一起吃吧——”

  王子安讓人重新拿來一副新的碗筷,閻立本也不客氣,道了一聲謝,在老洪叔原來的位置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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