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話誰不會說啊,有本事你來啊!
就當時那情況,我就不信你能有什么辦法——
裴寂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眉頭一皺,替老主人出頭。
“怎么辦,先收拾突厥——”
王子安不由瞥了他一眼。
這還不服氣!
見這胖老頭和老李頭都看著自己,王子安頓時就來了精神,你怕是不知道,小爺我當年為了和那些沙雕網友戰斗,還真在網上查閱過相關資料,你們以為嘴炮王者的稱號是憑空得來的嗎…
“我說太上皇當年是在給自己找理由,你們還不信——我來問你們,你們知道當年始畢可汗手下有多少部族嗎?你知道當年有多少人對他心生不滿嗎?你知道多少人對他的位置虎視眈眈嗎?”
啊,這——
李淵和裴寂不由愕然,這個還真不知道…
見兩個人傻眼,王子安嘴角不由微微上翹。
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可就好辦了啊。
“當年的始畢可汗,看似兵多將廣,其實內憂外患,也不過是外強中干的紙老虎而已——不然,你們以為那始畢可汗是個傻的?放著中原內亂,趁虛而入的機會都不要?就傻乎乎地聽信了劉文靜和李淵的忽悠?”
裴寂曾經親歷過當年之事,聞言不由心中一動,陷入了沉思。
李淵也不由神情愕然,下意識地張大了嘴巴,這事他當時還真沒多想,能穩住始畢可汗,就已經是意外之喜,誰還管他到底是為什么啊!
“難道就不能是始畢可汗年老昏庸,沒有了進去之心?”
李淵有些不服。
這可是自己定鼎天下最重要的舉措,也是最得意的操作之一,豈能容忍別人隨意攻擊詆毀?
這可是關系到青史留名的大事!
聽到李淵這么說,王子安頓時就一聲冷笑。
“年老昏庸?你怕不是自欺欺人?我看啊,誰要是真這么認為,那才真是腦袋里進了水!你們都是老人了,你們應該記得,武德二年的時候,始畢可汗聯合梁師都、劉武,集結大軍襲擊太原的舊事吧…”
說到這里,王子安語氣一頓,掃了一眼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的李淵,揶揄調侃道。
“當年若不是始畢無巧不巧地病死在進軍途中,你以為始畢可汗那是老糊涂了,要帶著大軍逗你們玩呢?”
裴寂不由啞然。
“不是,那就不能是始畢可汗見利忘義反復無常?”
王子安:…
他掃了一眼,幾乎要惱羞成怒的李淵,頓時呵呵一笑。
“老爺子,您別激動,我們就是閑聊——你看吧,我不說吧,你就非要問,我說了吧,你又小肚雞腸的較真,算了,算了,我不說了,別生氣哈——”
說著,他隨手順了順李淵有些松垮的大肚子。
李淵:…
我這還小肚雞腸了啊!
“不是,別,你接著說,我還就是想聽聽到底怎么回事——”
李淵擰巴勁兒也上來了。
他就不信,就這么一個剛剛弱冠的年輕人,還能比自己高明到哪里去!
“說說吧——老夫也很想聽聽你的高見…”
裴寂看了一眼不肯罷休的李淵,不由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剛才王子安話沒說完,但他已經聽出來了,恐怕當年的事,真是有些蹊蹺。
這可是陛下留下的不多的念想了啊!
雖然他很想阻止這個年輕人繼續說下去,但看陛下如今的樣子,恐怕是得不到答案,就得留個心病啊。
“對始畢可汗來講,武德二年的情況,難道就比當年的情況更加有利了?不,只是他終于穩固了自己的后方,可以騰出手罷了——”
說到這里,王子安也不由微微一嘆。
“誰還沒點雄心壯志?普通的百姓,都想著要過更好的日子,普通的官員都想著要青史留名,更何況始畢可汗這種梟雄?”
望著窗外,逐漸走來的大軍,看著被人押解,灰頭土臉,耷拉著腦袋,跟斗敗了的公雞似的頡利可汗,看著被押解著的一部分突厥俘虜,王子安不由心生感慨。
“當時中原內亂,戰亂紛擾,始畢可汗難道就不想做拓跋道武帝第二?入主中原,奪取漢家錦繡河山,我不信他沒想法,不然武德二年,他那么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再親自領兵扣關?其實始畢可汗從來沒變過,變化的只是局勢罷了——”
說到這里,王子安指了指窗外的大軍,微微搖了搖頭。
“可惜當時李淵鼠目寸光,只想著趁機而入摘別人的桃子,想著把自家老表的江山奪過來,錯失了一次分化瓦解,平定突厥的大好良機,不然何來后來的渭水之盟,城下之辱?又何來今日舉國北征,勞民傷財?有這些打仗的人力物力,賑濟各地的災民不好嗎…”
他這里,正望著外面的逐漸靠近的大軍說得帶勁,忽然聽得身后稀里嘩啦,杯盤響動,猛一回頭,才一個勁兒追著自己問的李老爺子,已經面色蒼白地跌坐到了凳子上,連桌子上的杯子盤子都被撞掉了一地。
“咦——老爺子,你這是怎么了?”
王子安趕緊轉過身來。
“實不相瞞,晚輩粗通醫術,來,要不我給你幫忙看看——唉,年紀大了,就得愛惜身體,女人是刮骨鋼刀啊,不上雖然不行,但硬上他也傷身體不是?”
這廝說著,就要過來給李淵號脈。
李淵本來都快緩過來了,被他這么一說,險些一口老血給噴出來。
“沒事——老夫只是一時沒有站穩——”
可不能讓他給看病了,說不準待會還能說出什么混賬話呢,我太上皇就不要面子的嗎?
“真沒事啊?”
“真沒事!”
李淵甩開王子安的手,在裴寂的攙扶下,又掙扎著站了起來。
深吸了一口氣,重新走到窗前,看著不遠處被押解過來的頡利可汗和那些突厥俘虜,眼神不由有些復雜。
“剛才聽小友說,李淵當年錯失了平定突厥的良機,我想知道,當時的李家大軍難道真的有機會平定突厥?你可知他當年處境艱難,你可知當年突厥勢大…”
經過剛才的一番打擊,他反而不那么激動了,就是很想知道,自己當年到底做錯了沒有。
朕要的就是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