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好說——”
李世民心虛地干笑兩聲,搓了搓手,揉了揉凍得有些發僵的臉頰。
“你看這大冷天的,要不——我們到你哪里坐下暖和暖和再說?”
你還挺不客氣!
也行吧。
這天寒地凍的,確實不是個吹牛皮的好地方。
眼看糧食問題有了解決希望的王子安,心情好了不少,沒搭理板著一張死人臉的魏征,一攬李世民的肩膀,當先往回走去。
“走了,老魏——”
李世民回頭招呼。
他擔心這個倔老頭,回頭自己跑了。
眼看著李世民和王子安在前面勾肩搭背的走,一點點皇家的威儀也沒有,魏征不由微微皺眉。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舉起腳步,默默地跟上。
他也十分好奇,為何自家這位向來注重威儀的陛下,在這個狂妄的小書生面前,一點點帝王的架子也沒有,而且頗有些言聽計從,甚至是倒貼的架勢。
重新回到自己溫暖的小窩,王子安不由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冬天,是真的冷啊,就他如今這體格,穿的少了都有些頂不住。回頭得趕緊找人把棉大衣給做出來,太懷念那種厚實溫暖的感覺了。
王子安的小屋,架著長長的煙筒,幾乎二十四小時都燒得旺旺的,跟外面一比,簡直兩個世界。
李世民和魏征更是跟得救了似的,情不自禁地搓了搓雙手。在外面站那一會兒,人險些給凍僵了。
李世民是熟悉了這種溫差,魏征則有些懵,他上下打量著王子安的房間,一臉的驚訝。
“你這里為何如此溫暖?”
王子安看了一眼,似乎化身好奇寶寶的魏征,指了指爐子。
“自己看——喂,干嘛,別用手抓…”
王子安一個箭步沖上去把他提溜到一邊了。
“這上面都能烤肉…”
王子安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魏征,這貨這么楞的嗎?你不看那爐子都燒紅——咦不紅了。
忘記出門的時候已經悶上,如今爐子的顏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深黑色。
魏征有些狼狽地扒拉開王子安的大手,不過知道王子安這是好意,也不惱火,反而興致勃勃地觀察著眼前這個鐵疙瘩口中嘖嘖稱奇。
“取暖效果這么好——恐怕是耗費不菲吧?”
“老魏你就別瞎琢磨了,這玩意兒用的不是尋常的木炭而是處理過的石炭,便宜的很一二十文錢能燒一個冬天…”
不忍心看著自家的肱骨大臣在王子安面前出丑,李世民哭笑不得地一把拽起蹲著身子,一個勁研究爐子的魏征出言解釋道。
“石石炭?!”
魏征猛然間瞪大了眼睛!
“你是說——莫非你說的處理石炭毒煙的辦法就是就是這個年輕人所為?!”
李世民微笑頷首。
就喜歡你這種震驚莫名沒見過世面的傻樣子,李世民取得了一種心理上的優越感心情甚好。
魏征聞言竟然認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冠端正神色鄭重其事地對著王子安深深一禮。
“此物惠及萬民數年之后,天下百姓當再無凍斃之苦。可謂功在當今利在千秋,老夫代天下萬民謝小友恩德!”
王子安:…
你還利在千秋,不被后世指著脊梁骨罵我就很開心了好嘛。
王子安心中吐槽,身形卻趕緊讓開。
你這么一大把年紀了給我行這么大的禮,這是要折我壽嘛。
到這里,王子安也不生魏征的氣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老魏啊,不是說話難聽,他就是讀書讀迂了。
一個富商家的老賬房,滿滿的家國情懷,竟然頗有些“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吾廬獨破受凍死亦足”的精神頭。
這樣的人,可能說話很梗,很嗆,但人品一般都很堅挺。你都不知道該是敬佩他,還是可憐他。
“喲呵,老李,你這眼光不錯啊,從哪里淘來這么一個寶貝疙瘩啊,有這一位給你守著賬房,你算是燒了高香了——絕對靠譜!”
李世民:…
是挺靠譜,就是天天懟的我欲仙欲死。
李世民心中吐槽,臉上露出自得的神色。
“那還用說,我選的人,哪里有不靠譜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拉過一把椅子,在桌邊舒舒服服地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熱騰騰的白水。
“你好歹也算是一個有錢人了,也買點好茶葉,天天在你這里喝白水——”
王子安:…
嫌棄你別喝啊。
就你們大唐那種做雜菜湯似的泡茶,我也消受不起啊。可惜,我不會炒茶啊,不然自己炒點,也能喝口熱茶。
王子安心中吐槽,轉身給自己拉把椅子。
“有的喝就不錯了——對了,老魏,你別客氣,隨便坐。”
魏征雖然人坐下了,還眼睛卻沒閑著,一個勁打量王子安的這間小屋,各處的都顯著新鮮。
對于這種人,你跟他沒法認真。
王子安也不管他,樂呵呵地望向李世民。
“來,老李,那些糧草到底怎么回事,說說——”
“糧草的事不急,我們先聊聊當今陛下跟關中世家的事吧…”
李世民心虛地舉起茶杯,抿了一口白水。
我現在要是告訴你,那些糧食旱在汴州動不了了,你這個混小子怕不是得立馬翻臉?
“行,那就說說,不過你聽聽就好,可千萬別出去瞎咧咧啊,要是傳到那些世家耳朵眼里去,我們恐怕要大倒霉…”
酒意有些消散的王子安,有些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
“我這人品你還信不過?你說,我們絕對守口如瓶!”
李世民說著,又瞥了一眼魏征。
“你放心,老魏是個悶葫蘆,口風嚴實的很。”
魏征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絕對口風嚴實,不會出去瞎咧咧。
王子安這才輕輕地抿了一口白水,斟酌著語言道。
“這件事啊,說到底,其實怨不得別人,還是我們的那位陛下他自己心虛啊!”
王子安捏著茶杯,輕輕搖了搖頭。
“心虛?”
李世民有些納悶地看著王子安,心說,我咋不知道呢,我到底心虛啥啊?
豎著耳朵,在旁邊靜靜地聽著的魏征也不由眉頭一皺。
就這?
拽成這樣,還以為真會有什么高人一等的見解呢,原來不過是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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