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醫務室里的戴茂,眼神空洞。
他連手機都被沒收了,沒機會打電話向家里求助,這就是巡查組的權限。
其實他也知道,打電話回家作用不大,反而會招來一通臭罵。
鬧出這么大的丑聞,江北戴家內部恐怕亂成了一鍋粥,已經把他當成了棄子。
得知接替他職務的人是趙德柱,戴茂萬念俱灰。
他這次是典型的吃不到羊肉還惹一身騷,所有的功勞重新回到了老板娘手里。
對于趙德柱這個人,戴茂有所耳聞,此人能力很強,能辦實事,但有個短板,不懂得奉承上司。在一些業務問題上,經常跟上司頂牛,導致不受重用。
一般來說,回收站的三境獵靈人,起碼也是和戴茂平級的。而趙德柱不一般,堂堂三境高手,混到今天還比戴茂低了一個級別,淪落到被發配去看守倉庫整整兩年。
如今老板娘坐在那個位置,肯定要提拔幾個靠得住的人。
戴茂用腳趾頭也能想到,趙德柱受此知遇之恩,必將成為老板娘麾下一員猛將。
等戴茂去省城調查結束,趙德柱那個“代理”頭銜,就會去掉,變成正式的大當家。
此時的王夏師徒倆,正坐在會客室里玩手機。
在場只有師徒二人,老板娘開始了例行巡查,順便把趙德柱介紹給了上上下下。
“師父,這里有監控嗎,我能不能說話?”裴烈湊到師父身邊悄悄問道。
“外面過道上有,房間里沒有,你放心說。”王師父對回收站很了解。
“那我就放心了。”
裴烈說著,無比崇拜地望著大帝:“師父,我見過那個蘭組長,當年你給我一百塊那次,她也在場,她是不是我師娘?嘖嘖,師娘好霸氣呀,像個大官,你怎么追到她的?”
“徒弟,你思路不對,為什么是我追她呢?”王師父傲嬌了。
“難道她追的你?”
狗托徒弟覺悟了,豎起大拇指:“師父不愧是師父,這輩子我誰也不服,就服我師父!”
王師父一臉滄桑:“低調,做人要低調。在這種地方不能叫師娘,私底下可以這么叫。”
徒弟心悅誠服,馬上就低調起來了。
等了一個鐘頭,會客室里來了四個人,分別是老板娘、趙德柱、余燼、老周。
走馬上任的趙德柱,短時間就進入了角色,是個來之能戰的狠人,一進來就說道:“王顧問,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經過我們部門調查取證,可以確認你在東岸碼頭屬于正當防衛。不過,鬧出了人命,有防衛過度之嫌。”
王夏意識到情況不對,這個趙德柱好像不是老板娘的鐵桿小弟,非但沒給他精神補償,反而有公事公辦的架勢。
他詢問地瞄了老板娘一眼,老板娘沒給他面子:“王顧問,回收站的大小事務由趙總負責,我們巡查組只是過來做個見證,希望你配合一下。”
王夏覺悟了:“趙總,我沒想殺戴飛啊,我壓根兒不知道他要對我下死手,那件事純屬意外。”
趙德柱說道:“根據余副總和四位目擊者提供的線索,你的黑貓寵物殺死了戴飛。戴飛畢竟是江南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有二境水平,你的黑貓為什么能殺死他?”
王夏說道:“純屬巧合,不小心撓到了喉嚨。回去我一定好好管教這小東西,嚴肅批評教育!”
“王顧問,明人不說暗話,如今靈獸和大熊貓一樣珍稀,每一只靈獸都需要報備的。”
趙德柱氣場很足:“你有了靈獸,不在當地回收站進行報備,沒有講明靈獸的來歷,已經壞了規矩。按照相關規定,我們有權沒收你的靈獸!”
王顧問也不是嚇大的:“趙總,如果說我家昆仔以前是普通寵物,今天突然變成了靈獸,還來不及報備,這樣不算壞了規矩吧?”
“有這么巧嗎?”趙德柱也不是被唬大的。
“聽說極個別的小動物有概率發生基因突變,我家昆仔護主心切,眼看我要被殺,一下子燃燒了小宇宙,你不覺得這很科學嗎?”王夏說道。
“你這只黑貓的成長歷程,我們有記錄。它本來是只成年貓,今天你去東岸碼頭的時候,抱著的是這只小貓。也就是說,戴飛出手之前,你的黑貓已經完成了進化。”
趙德柱果然很罩得住,三言兩語拆穿了西洋鏡:“王顧問,你是特聘的臨時顧問,我不希望大家傷了和氣。大家坐下來把話說清楚,以后才好進一步合作。”
王夏很為難:“不是我不想說,我家小貓的進化史,說出來太嚇人了,我怕你們保密級別不夠,到時候我也得受牽連。”
老板娘開口了:“我想我的權限還是夠的,你盡管說。”
王夏更為難了:“我說可以,但是我徒弟年紀小,他還是個孩子,能不能先讓他走?”
老板娘這次給了面子:“可以。”
裴烈感覺情況不對,緊張道:“師父,我留下來陪你!”
王師父又來了個摸頭殺:“沒事的,我和他們談談。你去外面玩會兒,等我出來。”
裴烈看了看王夏,又看了看那位師娘,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太情愿地走出去了。
房門一關,王夏嚴肅起來了:“各位,我馬上交代,先說好,后果你們來承擔。”
見他如此鄭重其事,在場四人都很好奇,老板娘鼓勵了一句:“說吧,我們會替你保密。如果有什么后果,回收站替你擔著。”
“是這樣的,戴茂不給我任務做,11月20號那天,我開車去清風城,想去那邊的回收站碰碰運氣。當時我走的舊公路,在秋明山遇到了突發狀況,一位三江閣的長官從山里殺出來,要征用我的車。”
“我實在沒辦法,開車追上了一輛黑色本田。好家伙,你們猜那車里有什么東西?一個是三境惡靈,另一個是通緝犯任七月!”
聽到這里,四人豎起了耳朵。
王夏化身為天橋說書人,講得口沫橫飛:
“那位長官很厲害,打爆了三境惡靈,又和任七月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估計那位長官打爆惡靈消耗太嚴重,對上任七月有點吃虧,被死亡藤蔓捆住了。”
“遇到那種情況,我能坐視不理嗎?我的核心價值觀,不允許我見死不救。”
“我躲起來念咒,結果被反噬了,差點斷了腿。情急之下,我用了請神咒,走運請出獸神上了黑貓的身,從側面傷到了任七月,打得他帶傷跑掉了。”
“后來我被請去了三江閣,住在招待所里。我的黑貓傷得很嚴重,奄奄一息,大家都說救不活了。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啊,一咬牙一橫心喂了他一顆二級后期靈晶。”
聽到這里,老板娘插了個嘴:“等等,你哪來的二級靈晶?”
“那位長官給的,說是協助追捕任七月的報酬。”
王夏的故事九分真,帶著一分假:“昆仔吃了那顆靈晶以后,回來昏迷了好幾天。今天他突然醒過來,好像變成了靈獸。我做夢都沒想到,昆仔變得這么厲害,居然能殺死戴飛。”
趙德柱等人聞言,陷入了沉思。
老板娘開口了:“請三位回避一下,接下來有些話涉及到保密權限,我要單獨咨詢王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