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大早,枕邊的手機就“嗡嗡嗡”震個不停。
北原賢人睡眼惺忪地摸起手機,還以為是小調皮蛋改了喚醒服務,但瞇眼一瞧,百合同學居然在給他搞短信轟炸。
「什么時候找絮風‘坦白’,七天期限已經快過了一半!」
北原賢人隨手扔掉手機,心里很無語,那家伙心急個什么勁,事情才過去幾天,太巧合反而顯得反常!
上次被相武葵撞見了,他和百合同學事先撒謊,又偷偷會面的場景。
他希望相武葵可以保密,但那孩子不想騙她的高梨姐姐,他只好無奈許諾,暫時保密一陣子,一周內,他和柏木主動去找高梨坦白。
北原賢人回神片刻,坐起來,發回一條消息。
「大清早吵什么吵!有病嗎!閉嘴!」
“那家伙絕對是故意的。”北原賢人心情不爽的站起來,疊好床褥,放入櫥柜中。
手機終于安靜了,北原賢人愈發感覺那家伙是存心的把他吵起來,指不定,那家伙一夜沒睡好,心理不平衡,就想來惡心他!
他拉開襖門,走下樓,樓下有做飯的聲音。
廚臺前,花谷踩著小矮凳,哼著小歌顛勺,小臉意外地扭頭看過來。
“歐尼醬今天起得好早,”花谷顛了下稍顯袖珍的平底鍋,語調輕揚,“今天的早飯是炒飯。很正常的炒飯喲,沒有魷魚腿,也沒有豆角和圣女果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辛苦了,”北原賢人打了個哈欠,走進浴室,“晚上想吃什么,我回來買給你。”
半小時后,玄廊門口。
花谷搬過來小矮凳,踩上去,笑嘻嘻地伸出小手,想給他系上領帶。
北原賢人暼去一眼,旋即把女兒像小貓一樣提溜起來,安放到地上。
“系領帶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你未來的媽媽吧。”
“好好守在家里,看看子供向動畫片,玩玩積木,別亂跑亂跳,小心摔倒。要乖,我‘十歲的女兒’。”北原賢人語氣著重強調在“十歲的女兒”上。
花谷嚴重不高興地噘起小嘴,子供向動畫片!積木!保育園里的的三五歲小孩子,才玩那種東西!討厭!可惡!真讓人火大!
“無路賽!花谷就算對外說十四歲也有人信!”
北原賢人笑呵呵地擺了擺手,帶上門,騎上自行車駛離小庭院。
他發覺了,小調皮蛋有兩個痛點:一是約束她的自由,給她塞作業;二是把她當成小孩子對待。
后者對她起到的效果,甚至更大。
騎著自行車穿梭在樹蔭下,北原賢人心里算了算,似乎還有半個月就放暑假了。
“北原君——”
他聞聲轉頭,十字路口旁,中村佑希扶著自行車,向他招手。
最近忙著聯棋比賽,忙著對付百合同學,下午還要留守學生會,除了每天上學的這一小段路,他近期都很少與中村湊一起。
自從他買了自行車,中村也騎上了一輛,不過看那輛車子的成色,不像是新買的車子。
北原賢人總在懷疑,中村以前就是騎車上學,只不過后來因為等他一起上學,才改成了步行。
他慢慢剎車,剛好停在中村的身邊,一起等紅燈。
晨光透過嚴密的樹葉縫隙,斑駁的映照在泊油路上,中村佑希有感而發說道:“北原君,今天也是風和日麗的一天呢。”
“幸好呢,北原君昨天早退回家,要不然下午放學,就要遭到十幾個女孩子站在窗外偷窺。”
北原賢人驚訝道:“有那么夸張嗎?”
“有!宣傳欄里都貼上了北原君的照片呢,校園廣播也講了。”中村佑模仿著校園廣播的口吻,一板一眼說道:“我校二年g班的北原賢人同學,和一年級的相武葵同學,以全戰全勝的出色戰績,榮獲文部科學大臣杯,全國高校圍棋選手大會的聯棋組冠軍”
中村佑希語氣一頓,笑道:“不光一年級的后輩,就連三年級的學姐,下午放學都聚集在我們班的走廊上.雖然北原君以前就在學校里很有名,但這下子徹底出名了呢。”
紅燈漸漸轉綠,北原賢人踩上車蹬,頗感好笑道:“其實也不是全戰全勝,我們缺席判負過。”
中村佑希立馬說道:“缺席畢竟是特殊情況吧,用全戰全勝來形容,也沒什么問題。”
兩輛自行車行駛在樹蔭下,中村佑希笑容洋溢,一直說個不停。
“這可是峰高校史的頭一個圍棋項目冠軍,有了這份冠軍履歷,北原君的高考申請表上都能增光添彩不少呢!”
剎住車子,停在校門口的便利店附近。
按峰高的校規,學生的自行車是禁止停放在校外的,校內設有專門的停車區域。
北原賢人倒是絲毫不擔心被抓住違規,風紀委部部長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人,學生會里他還是書記,哪有自己查自己這回事。
就算被百合同學逮住,就算被校領導撞見,他也有恃無恐——因為太受歡迎,容易被女孩子纏上,自己年紀小,經不住誘惑,談戀愛又非常影響學習,才不得不把車子停在校外——換成他是校領導,面對這個理由,都得啞口無言!
峰高學力年級第一名說出的話,就是這么有份量!
中村佑希招手告別,“北原君,我去預算委員會了,回班見。”
北原賢人點頭回應,同樣調轉方向,前往學生會辦公室“打卡上班”。
嗡嗡,嗡嗡兜里的手機震了兩聲。
北原賢人摸出來一瞧,煩得頭都大了,百合同學又在問他,什么時候一起去演戲坦白!
“附骨之疽!”
他果斷調到靜音模式,視而不見。
明明發一遍短信,就能講清楚的事情,非要惡意的騷擾他,攆著他回復似的,他還就不吃這一套!
沿著校園的柳林小路前行,北原賢人態度很堅定。
“不慣她毛病,先吊著她,吊到她搓屏幕磨破指頭,死心為止。這種女人在某種意義上,比控制欲極強的女朋友更可怕,不去對抗和反制,她只會更過分,更無理!”
途徑體育館時,他余光一瞥,敏銳注意到,有個金發身影走出了體育館。
北原賢人頓時大感晦氣,怎么還撞了個正著。
大臺階上,柏木茉優的目光也迅速鎖定到了北原,當即握緊了手機,向他快步而去。
北原賢人仍舊視而不見,加快步伐,先一步邁進樹林入口。
沒過一會,他聽到身后有跑步聲傳來,心里無語得很,那家伙居然還追上來了。
“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北原賢人充耳不聞,沒搭理她。
柏木茉優快步跟在他身后,語氣淡淡地又問一遍。
“為什么不回我消息?”
“為什么不回消息?”
北原賢人腳步一停,轉過身,一點臉面也不留,劈頭蓋臉地教訓道:“你有病吧!你的豬腦袋是異于常人嗎?大清早五點鐘短信轟炸,你沒睡,我沒睡?!你還沒反思明白嗎?以后少來這一套,不管用。”
柏木茉優沉默了會,靜靜說道:“我心急。絮風已經知道我和你有問題,萬一她突然挑明問我,我該怎么辦,不事先串通起口供,瞞不過絮風的,所以才催你給一個答復。就是這樣,這個解釋能讓你滿意嗎。”
北原賢人臉色有所緩和,這次算她還聰明點。好好說話,正規做事不行嗎,非要使小手段,換誰誰不來氣。
她能識趣的主動退步,主動示弱,北原賢人也懶得抓著不放,跟她糾纏個不停,心里消了消火,先行邁步說道:
“今天下午。找個機會把高梨同學支出去一會,我們在屋里大吵一架,故意讓她聽到一點事先編好的東西。
“比起略顯無力的解釋,人總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自己愿意相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