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咸陽書院,九州學子自覺的走向中央廣場。
廣場已經被白雪覆蓋,遠遠望去,廣場四周已經被影密衛圍住,只留下一道口子,供九州學子出入。
廣場之上,一單道黑色的人影矗立,披著黑色的裘袍,和這滿地白雪,格格不入,分外刺耳。
為首的門閥天驕不由慢了幾分,長戈王嬴玄,門閥的勁敵,不,是死敵。
書院廣場本是書院熱鬧之所,經常有學子在此爭論不休,可是此刻的廣場李寂靜無聲。
嬴玄始終背著身,不看九州學子,周圍全是全副武裝的影密衛,門閥天驕也暗暗生出一股冷氣。
若不是嬴玄不遠處的諸子百家名宿和世家元老,他們或許就認為這里不是書院考核之所,而是刑場,他們就是刑徒。
“不愧是大秦王候,僅僅一個陣勢,就讓我們感到恐怕的壓力。”
門閥眾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北方戰場有宗門前輩庇佑,他們心有底氣,不曾單獨面對過嬴玄,此刻對上嬴玄,方知帝國武侯的恐怖。
嬴玄回過身,九州學子也終于認清了嬴玄的真面目。
寒門學子自然是不認識嬴玄的,嬴玄在咸陽,深居簡出,躲在咸陽宮中,世家弟子見過嬴政的人也并不多。
門閥弟子倒是見過嬴玄,不過那時嬴玄披甲戴盔,倒也無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好年輕啊!”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這真的是長戈王嗎?”有人問道。
“如假包換,我、趙牧人和季明遠曾在會稽郡見過嬴玄,只不過比起那時,他現在強大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威勢也是天差地別。”溫白秋回答說道。
看出九州門閥天驕和世家弟子心中的擔憂和恐懼,嬴玄不由一笑,說道:“本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諸位怕什么,放輕松些。”
“若是緊張了,腦袋容易空白一片,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嬴玄輕松的話語,讓門閥天驕嘴角抽搐,確實不是吃人的猛獸,而是貨真價實的儈子手,比野獸更加兇狠。
“見過長戈王!”
門閥天驕是出于禮數,拜見嬴玄,但是跪下了,嬴玄就不準備讓他們起來了。
雖然屈辱,但是地位的差距,讓門閥天驕退讓了一步,只是苦了寒門弟子和沒有武道修為的諸子百家弟子。
“那就先說說,此次考核的規矩。”
嬴玄說到:“第一,自己寫自己的策論,不要麻煩別人,也別給自己添麻煩。”
“第二,做不到上面三點,那么恭喜你,咸陽大獄,有你一席之地。”
“第三,若有疑問,可向考官發問,不得自做主張,負責后果自負。”
“第四,會考期間,如需要飲食、如廁,向考官稟報,自然會有人帶你們去的。但是所耽誤的時間,算在考核時間之中。”
“第五,考核時間,從現在起,直到日落西山之時。”
“都聽懂了嗎?”
“懂了!”
嬴政玄的規矩簡單易懂,不會有人聽不懂。
“那么,接下來就是題目了。”
嬴玄說到:“題目很簡單,寫一篇策論,民生疾苦也罷,法度兵事也行,贊也好,罵也罷,讓本候看到現實即可。”
“各位考官,帶他們去考場吧,然后發放筆墨紙硯,讓他們作答吧。”
這些帝國考官也不多問,將九州學子劃分開來,由影密衛陪同,一起前往考場。
入座之后,諸位學子的神色就變得不一樣了。
首先動筆的就是諸子百家的弟子。
最開心的就是諸子百家弟子了,甚至就是諸子百家的名宿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策論,本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長戈王似乎有意偏袒諸子百家。
當然,世家弟子也無懼,所謂策論,無非就是政論,向帝國提出自己的政治理論,祖輩都是政客,這種事難不倒他們。
與之相比,門閥弟子就動筆有些晚了,他們久居深山福地,對于民生之事,也是略有耳聞,帝國政令,也是知之甚少,談何落筆啊!
寒門弟子,也稍有為難之色,他們出身注定他們沒有機會接觸帝國朝堂,眼界有限,只能從郡縣入手了,只是難免失了顏色。
不過,東郡前五的寒門弟子的神色,就有待考量了。
震驚,這是最不該出現的神色,此次書院考核,大有帝國問計于九州學子的模樣,嬴玄的試題也無可厚非。
即便是帝國考官,也暗暗點頭,長戈王雖然跋扈,但是這一問,確實問到點子上了,可見用了心得。
那么,這五人有為何而震驚呢?
東郡書院,采用的是選拔制,其選拔題目,和嬴玄所出,所有不同,但也大致無二。
“郡守大人,當真是神機妙算啊!”
和東郡其他人的震驚不同,東郡前五則是另一種震驚。
臨行之前,鄒辛見過他們,甚至就試題而言,也指導過他們。
“看出問題是不夠的,看出問題之后,首先得用強有力的證據,證明這是錯的,而后再給出自己的答案。
文采、詞句不重要,切中要害之處才是最重要的,不該省的字一個也不能少,能省的字也不能少,記住了。”
“長戈王,身為主考官,怎么敢將題目泄露給郡守大人,甚至做題的方法也泄露出來了。”
他們雖然震驚,但是卻不敢過分表露,只能低下頭來,專心構思自己策論。
一個時辰之后,嬴玄停止了內史騰的閑聊。
“說道,去考場看看九州學子答的如何呢?”嬴玄問道。
“當然去,不過不能和你一起去!”內史騰說到。
“這是為何?”嬴玄不解的問道。
“你都是王候了,風頭都被你搶走了,我去還有什么意義?況且跟在你屁股后面,眾人還以為我是你的走狗,讓人平白看清了本候。”
嬴玄無奈搖頭,此刻的內史騰居然知道要面子了,早干嘛去了。
“隨你吧,莫要擾亂考場秩序就行。”
嬴玄說道,他不怕內史騰指教別人,就怕這家伙一肚子壞水,平白禍害了九州學子。
他看九州門閥和老秦世家不順眼,但那是建立在他們足夠強大的基礎上,等嬴玄徹底擊垮他們這群年輕人還是清晨的花朵,是擁有未來的年輕人,是帝國的未來。
“放心,我知道分寸。”
內史騰擺手說道:“老多大,他們多大,老子貴不可言,怎么會和一群毛頭小子一般見識,最多也就是讓他們見識見識本候的男兒氣魄。”
可是內史騰話還沒有說完,嬴玄就已經離開了,轉眼之間,身影就消失在雪地上,只留下一串串腳印。
“你這個人,就是沒格局,看不得本候出風頭。”
內史騰搖頭晃鬧,一臉認真的說道,而后留下一串腳印,和嬴政的腳印越拉越遠。
可是沒走多遠,內史騰就匆匆返回,讓破甲武卒的強者,隨著他一起去了。
“沒有綠葉,怎么襯托本候的偉岸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