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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四章 他逃他追,他……

  “又下雨了。”

  湯姆揉了揉因為陰沉而綿密的細雨而變得酸痛的手腕,系緊長袍的扣子,和醫院門口掛著的玩偶點頭打過了招呼,徑直穿過了櫥窗的玻璃,站在了清浸百貨公司掛著停業裝修牌子的門外、倫敦的街道上,站在了濛濛的雨中。

  路過的行人并沒有因為湯姆的突然出現而感到驚奇,對于居住在這里的居民來說,

  這間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開張的老商鋪門口總會出現一些路人,用專家的話說,這條街道下方有一條塵封多年的下水道管線,有時候發酵的氣體涌上來會讓人產生幻覺,大多數人都相信了這種說辭,在祖祖輩輩的口耳相傳下,

  這也成了倫敦城中一個不大不小的都市傳說。

  更何況今天,

  有更熱鬧的事情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在清浸百貨公司斜對面不遠的地方,一所教會的醫院門口擠滿了人,據說是因為有幾位在昨天斜邊巷的事故中受傷的路人被送入醫院后一直不見好,病急亂投醫的家人們似乎想要放棄上帝的保佑,轉而把希望投向那些更加魔法、屬于魔鬼的東西。

  這條街道是一片新教信仰濃厚的教區,被送入這里的病人也多是出身于篤信的信徒家庭,但那群在他們送醫時被巫師接走的人有些甚至已經活蹦亂跳地再次出現在了正在重建修繕的斜邊巷上,可他們的家人卻遲遲不見好,于是病人的家屬們堵在了教會醫院的門口,想要奪回他們的親人。

  盡管醫院的醫生們出于對病人健康的考量同意了他們的請求,但這條街上的居民卻不滿足于他們的決定,于是紛紛堵在了醫院門口,想要阻止他們離開。

  擔架和家屬在門口擠成了一團,慷慨激揚的居民們筑成人墻阻擋他們的去路,受過教育的醫師們苦口婆心地勸說他們讓開,卻很快被扣上了褻瀆的帽子,

  對他們而言,這群傷者去巫師的地盤游玩已經是天大的褻瀆了,現在的他們最好死在上帝的腳下,也不要再在擁抱魔鬼的路上執迷不悟了。

  醫院中的教士們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他們無奈且焦急地勸導著人群,嗓子都喊得干啞了,平日里灌輸的堅定信仰反倒成為了此刻最牢不可破的高墻。

  “很有趣,不是嗎?”

  湯姆扭過頭,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微笑著站在他的身邊,盡管現在是濕熱的夏天,這個男人還是穿了一件高領的毛衣,仿佛是剛從什么苦寒之地回來,他看了看湯姆,舉起右手行了個草率的巫師禮表明身份,笑道,“我已經在這里站了兩個小時了,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嗎?”

  “你也是來圣芒戈探病的嗎?”見對方是個巫師,湯姆點了點頭致意,問道,“是什么?”

  “一開始他們還沒有那么堅決,

  只是這群教士們越說,他們反倒越堅定,

  ”男人笑了笑,

  說道,“你看到對面那個一頭銀發的男人了嗎?他是我的大學同學,我早就給他說過不要來這種地方找工作,你瞧,很麻煩的。”

  “大學同學?”湯姆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被人群堵在里面的醫師中,有一個臉上看起來不算老,但頭發早都花白了的男人,看得出他平日里也許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人物,但此刻他的臉上只能看到焦頭爛額四個大字,他又瞅了瞅身邊的男人,男人歪著的脖子上,一道深紅色的傷疤異常醒目,湯姆好奇地問道,“你上了麻瓜的大學嗎?”

  “是的,”男人點了點頭,向湯姆伸出右手,“實際上,我從來沒上過巫師的學校,畢竟我是在大學畢業以后才成為一個巫師的。”

  “大學…還教這個嗎?”湯姆有些咋舌。

  “啊哈,當然沒有,”男人搖了搖頭,“這是一個漫長的故事,里德爾先生,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

  “你認識我?”湯姆的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右手在同時插進了口袋里。

  “當然,你和那個叫瑪格麗特的女人一起暴打威廉姆斯的故事,我可是回看了一遍又一遍。”男人笑了笑,右手依舊舉著,死亡圣器的標識從袖管中滑落,“我是艾維·達爾文。”

  “是你?”

  湯姆伸出手,和他輕輕握了握,他知道艾維和納爾遜的交易,納爾遜曾經還開玩笑似的說過:“那家伙身上的魔法簡直就是不死的詛咒,如果真有人能取走他的性命,我想也只能是你了,湯姆。”

  “我知道有一家不錯的餐廳,您吃了嗎?”艾維眨了眨眼睛,“我剛趕過來,還沒來得及吃飯,也許我們可以邊吃邊說。”

  “我前段時間一直都在美國,和拜爾本先生一起做一些威廉姆斯委托我們的事情,”艾維耐心地切割著牛排,兩人坐在臨街的窗邊,對面就是破釜酒吧陳舊的招牌,他用餐刀鏟起一團醬汁,均勻地涂抹在切好的肉塊上,低著頭緩緩說道,“您應該認識拜爾本先生吧?”

  湯姆點了點頭,艾維見狀,繼續說道:“那我就不過多贅述了,我一直在追查幾十年前由塞克斯博士牽頭組建的那個學術交流會,順便說一句,他也是我的大學同學。”

  “還有其他人是你的大學同學嗎?比如蓋勒特·格林德沃之類的?如果有,你可以一次性說完。”

  “沒有了,沒有了,格林德沃怎么會對醫學或者生物學感興趣呢?”艾維笑了笑,說道,“塞克斯博士的幺女,也是我的外甥女之前一直在美國活動,我受威廉姆斯的委托保護身處伊法魔尼的羅莉安小姐,順便追蹤調查她,也有了一些發現。”

  “嗯。”

  “我發現了梅麗莎·塞克斯,也是我的另一個外甥女的行蹤,”艾維說道,“當然,這個消息在現在說出來也許有些晚了,不過您知道的,有些故事如果不講清楚過程,就會顯得沒頭沒尾的。”

  “恕我直言,達爾文,莪覺得你看起來比你的外甥女年輕很多。”

  “這可能就是你們巫師一直以來追求的長生不老吧,如果有機會,我可以給你詳細講解原理,不過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的,就像你不會想直到這堆沾了醬汁的肉塊在烹飪以前是什么模樣一樣,”艾維繼續說道,“在追蹤喬昆達的過程中,我發現了一個受到威廉姆斯影響而崇尚魔法的教派,他們目睹了威廉姆斯在第二塞勒姆駐地搞出來的動靜,把它奉為神跡,不得不說,在美洲大陸那片信仰貧乏的土地上,這樣奇怪的教派每天都有新的花樣。”

  “納爾會被麻瓜當成神,我一點兒也不奇怪,”湯姆點了點頭,“他崇尚的魔法都很適合傳教,威力什么的先不談,視覺效果從來都不會差。”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是這個教派剛好碰倒了美國魔法國會空虛、保密法又恰巧廢除的當口,諾頓二世并沒有太多的人手和精力去整治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于是有巫師鉆了空子,一伙在巫師的世界里混不下去、甚至連那些被你們親手埋了的家伙都不愿意帶著玩的蹩腳巫師注意到了這個崇尚魔法的團體,他們混了進去,把自己包裝成了傳播魔法的使者,來賺一些小錢,”艾維繼續講述他的見聞,“當時拜爾本先生忙著鏟除紐蒙加德在波士頓的聯絡點,威廉姆斯想要第二塞勒姆以前的那快地皮,但那里不光是紀念公園,更是卑鄙的海爾波重要的據點,于是他一時被絆住無法脫身,喬昆達又在和那個教派接觸,我只能一個人跟著潛入進去,配合她整頓他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許外甥和舅舅親是一個牢不可破的真理,作為一個麻瓜,我整天和巫師混在一起,而作為一個巫師,她整體待在麻瓜窩里,說起來也蠻奇怪的。”

  “后來呢?那種教派留存可能會帶來麻煩。”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負責把那些操控麻瓜的巫師驅逐,之后的事情都是喬昆達在做,她甚至不知道我的存在,也沒有顯露過她父親的線索,但我很快意識到,那是一個陷阱。”

  “陷阱?”已經有些困倦的湯姆頓時來了精神,追問道,“發生什么了?”

  “似乎有人在特意利用和納爾遜有關的東西來拖延我們的時間,那幾個巫師在逃跑之前留下了一種毒藥,說是毒藥,在我看來更像是傳染病,它會被輕易地傳染給不具備魔力的人,讓他們的意志變得執拗,就像你們的迷情劑一樣,我本該早發現的,那很明顯不是那種蹩腳的巫師具備的水平。”

  艾維用力地把叉子插進牛排中,語氣凝重了起來。

  “我不是真正的巫師,拜爾本也不是,我們都是空有一身本事的半吊子,像魔藥之類的東西更是一概不懂,拜爾本的伴侶,納吉尼建議我去找紐特·斯卡曼德尋求幫助,但在我到他家的前一天,你們的校長就把他叫走了,我只能去找他的妻子,斯卡曼德夫人,她是一個專業的傲羅,我絲毫沒有意識到,這種能夠讓人變得執拗的魔藥對我也可以生效——下毒的人似乎很了解我是什么人,他設計的這種毒藥似乎就是專門針對我的,麻瓜可以把它傳染給同為麻瓜的我,但和我打交道的巫師們卻察覺不出一點兒異樣,它甚至還在生效,我在街上站了兩個小時,那群阻撓擔架的人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變得越來越堅定執拗。”

  “還在生效?”湯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魔杖,一瞬間抵住了艾維的額頭,低聲念著咒語,“原型立現。”

  但艾維似乎并不想要得到治療,他歪了歪頭,躲過了魔杖,說道,“我既然來到這里,就說明我已經找到了越過它的方法,我和大多數人都有所不同,我可以向自己過去的其他經歷尋找幫助,所以不用擔心。如果你嘗試解毒,可能就中了他們拖延我們的圈套,很抱歉我一直喋喋不休,因為如果不這樣講話,我沒辦法把想要告訴你的情報單獨地說出來,我只能把它包含在我執拗的目的當中——追上那幾個逃跑的巫師并且找到解藥。”

  湯姆點了點頭,他很快明白了艾維喋喋不休的原因,他依舊在受著那種魔藥的影響,甚至還身處在他之前為達成目的所進行的活動之中,此番前來,他也是講“尋找湯姆·里德爾”這件事嵌入了計劃里。

  “我一直在被帶著兜圈子,導致威廉姆斯寄給我的信晚了半天才送到,”艾維說道,“他告訴我自己要出趟遠門,倫敦有很多雙眼睛在不眠不休地盯著他,他制造的幻象并不能支撐多久,很快就會有人反應過來,趁著他離開的機會摧毀他在倫敦建立的一切,他希望我能出手保護它,但你知道的,我滿腦子都是抓住那幾個巫師,根本沒想過其他的事情,他們似乎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早早安排好了天羅地網,我在美國能夠聯系到的所有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麻煩事絆住了腳步,在等你的時候我甚至還收到了一個消息,威森加摩的沙菲克法官準備在你應聘霍格沃茲教授的時候找人拖住你,好在他死了,而你及時地返回了倫敦,保護了諾比·里奇。”

  湯姆瞇起眼睛,眼神變得冷峻起來。

  “每個人都被重要的事情絆住了手腳,請注意,是每個人,里德爾先生,”艾維沉聲說道,“它對威廉姆斯的了解超乎我的想象,這是一張至少在沙菲克法官死前就已經織好的大網,它巧妙地利用一件件不能放手的事情將威廉姆斯能夠得到的幫助全部甩開,據我所知,威廉姆斯直系的下屬間也發生了分裂與嘩變,所有的時間都是那么巧妙,他們也知道,威廉姆斯有必須出遠門的理由…你明白嗎?所以我必須來提醒你,威廉姆斯已經出遠門很久了,他也許正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而我則要繼續去追那幾個該死的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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