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你找到舞伴了嗎?”
第二天中午,端著餐盤在禮堂中想找個清凈座位的納爾遜又一次被攔下,這次是一位布斯巴頓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法國人崇尚浪漫的原因,在接到舞會的通知后,已經有好幾個布斯巴頓的人找過他了。
“抱歉,我晚點兒再去邀請別人,”納爾遜抬起頭,婉拒了這位身高一米八的姑娘,為了避免她受打擊,他專門補充道,“我不太會跳法國的那種小步舞。”
想象著自己小鳥依人地依偎在這個姑娘懷里的模樣,納爾遜便覺得不寒而栗。
“沒關系,我們可以跳國標的,這是你們英國制定的,”這個高個女孩說道,“我專門學過——”
“納爾遜,你有看到我親愛的姐姐嗎?”
她的再次嘗試還沒開始,就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斷了。
不遠處,校服上用金粉寫著“我想成為行為藝術家”幾個大字的阿爾法德幽幽地飄過來。
余光看到阿爾法德時,納爾遜差點兒笑出了聲。
“這是你朋友嗎?”女孩皺著眉頭盯著飄來的阿爾法德,滿臉嫌棄地問道。
“啊,是的,這是我的好朋友。”
“好吧…”她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離開了納爾遜。
“祝你找到中意的舞伴!”納爾遜一邊送上祝福,一邊放下餐盤,迎向阿爾法德。
“我剛剛好像看到沃爾布加了,不過你確定,現在要去找她嗎?”
納爾遜打量著阿爾法德身上金光閃閃的大字,有些擔憂他的安危。
“當然,我要告訴姐姐,今天有三個女孩向我搭訕了。”
阿爾法德已經三個小時沒挨過姐姐打了,他感到渾身都有螞蟻在爬。
“這不是搭訕,是參觀吧…”納爾遜腹誹。
“恭喜你,你找到舞伴了嗎?”納爾遜強忍著笑意問道,“是搭訕你的姑娘嗎?”
“找到了啊,”阿爾法德理所當然地說道,“第一個我就答應了,是格蘭芬多的一個六年級女生,小時候我還和她一起看過魁地奇比賽,你難道還沒找到嗎?需要我找她幫你介紹嗎?”
“當然不用,怎么可能需要呢?”納爾遜的眼神在禮堂中掃視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招了招手,叫道,“梅特爾,你找到舞伴了嗎?”
納爾遜的表情有些復雜,眼前的女孩兒正是許久未見的桃金娘,如果一切都按照既定的命運運行,她現在應該已經被蛇怪瞪死了,變成一個半透明的幽靈,住在密室入口處女盥洗室中的馬桶里,每天對著水箱垂淚哭泣。
女大十八變這句話并不適合所有人,但放在桃金娘身上卻再合適不過了,納爾遜還記得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在麗痕書店差點兒被蹲在地上的桃金娘絆倒,那時候的她或許稱不上丑陋,但絕對算不上好看,一粒粒雀斑點綴在她嬰兒肥的臉上,雖然白皙,卻總是把頭埋起來,含胸駝背,更不要說那堪稱死亡審美的厚重雙馬尾了,但今天納爾遜見到她,卻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這個假期,她的個子像抽穗一樣長高了不少,微胖的身材也變得勻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高的原因,她變得自信起來,挺胸抬頭,很是精神。
她也終于解開了那兩根粗馬尾,一頭柔順的棕發披在背后。
“啊…”她有些恍惚地轉過頭,看到叫她的人是納爾遜后,笑了笑,走了過來,“你的顏色比之前好多了。”
“說真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說的顏色是什么。”納爾遜聳聳肩,接著問道,“你找到舞伴了嗎?”
“納爾遜,你不會想找她當舞伴吧,哈哈哈!”
突然,一段聒噪刺耳的笑聲插進來,納爾遜眉頭一皺,原來這種人真的不止在里出現。
他扭頭望向笑聲的方向,一個皮膚黝黑的瘦高男生把手插在褲兜里,沖著桃金娘發出蛤蟆般的笑聲,站沒站相,也沒個人樣。
“這誰啊?”納爾遜暗道一聲晦氣,午餐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沒了,“阿爾法德,你認識他嗎?”
“奧利夫·洪貝,拉文克勞的,和我們一個年級。”阿爾法德附耳為納爾遜介紹,接著,他望向奧利夫,警告道,“洪貝,沒長記性嗎?”
“什么記性?”奧利夫色厲內荏地往阿爾法德身后望了一眼,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突然自信地挺了挺胸,說道,“里德爾現在可不在你身邊。”
“不是,這人誰啊?”納爾遜打斷了兩人的敘舊,斜著眼看著奧利夫,“你這名字有點兒難念,我就叫你小夫吧,小夫,我們很熟嗎?”
“納爾遜——”
“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好像并不認識你,”納爾遜毫不客氣地說道,“叫我威廉姆斯。”
“好吧…威廉姆斯,”小夫和另一個著名的小夫一樣,迅速而從心地低頭,“我們見過的,我們經常一起上課,我只是想告訴你,找梅特爾這個丑八怪當舞伴會讓你丟臉的。”
“不好意思,我們好像不是很熟,”納爾遜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但他的耐心馬上就要被消耗完了,他不再理會小夫,反而轉頭看向了阿爾法德,說道,“阿爾法德,我記得湯姆應該已經處理了這些人才對。”
他著重強調了“處理”這個詞。
桃金娘是納爾遜和湯姆很早認識的同學,甚至稱得上是老朋友,但她自入校伊始便保守校園霸凌的折磨,納爾遜曾向路子很野的湯姆征詢過這方面的意見,作為校園霸凌的絕對反對者,湯姆想了一記妙招——霸凌那些霸凌者。
怎么說呢,雖然手段有些過激,但效果立竿見影,至少梅特爾從二年級以后,便很少在拉文克勞受欺負了,尤其是在她和克里斯蒂安熟識以后。
她能有這么大的變化,和湯姆特殊的幫助不無關系。
“是啊,但是這家伙不一樣,他只盯著梅特爾一個人騷擾,湯姆在的時候,他很老實,但是湯姆一不在,”阿爾法德聳聳肩,招呼著長桌上的斯萊特林們靠過來,“你懂的,這種人很…我難以形容,但是你應該懂。”
“納…”在被納爾遜瞪了一眼后,小夫馬上把正在發音的舌頭卷了回去,“威廉姆斯,你沒有必要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成績優秀,應該接觸更多和你一樣優秀的人。”
“什么叫和你一樣優秀的人?你碰什么瓷呢?”阿爾法德不屑地說道,“你不會覺得一排O和一排A的人一樣吧,不會吧?”
“他的成績很好嗎?”納爾遜依舊沒有搭理小夫,他從桌上拿起一杯沒喝過的橙汁,遞給了桃金娘,在看到小夫的時候,她已經開始顫抖了,看樣子真的被這個家伙欺負得夠嗆。
“像我剛剛說的,一排A。”
“要是能一排T,我興許還能高看他一眼。”
“一排T也太難了…”
“這不重要,”納爾遜終于望向小夫,而他的第一句話便差點驚掉了周圍人的下巴,“你是不是喜歡梅特爾?”
“我——”
“說實話,你這樣的手段挺低劣的,從十五世紀開始,人類就很少采用這種交流方式了,”納爾遜決定抽出幾分鐘來教育一下這個搞不清狀況的家伙,“我很好奇,你為什么咬著梅特爾不放呢?因為你覺得她長相不符合你的審美嗎?”
“我——”
“我覺得你簡直丑得慘絕人寰,”納爾遜咧著嘴角說道,“我現在是不是可以霸凌你了?阿爾法德,可以把我們的朋友們叫過來,把這里擋住。”
在阿爾法德呼叫下,一群身上寫著“我想成為行為藝術家”的斯萊特林圍攏過來,小夫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不怎么了解納爾遜,沒想到卻是一個比他的噩夢里德爾還有干脆的人。
小夫趕忙說道,“我沒有——”
“你沒有什么?”納爾遜挑了挑眉毛,“你沒有反思嗎?”
“我——”
“看樣子你根本沒有反思,”納爾遜甚至都不給他反思的機會,在小夫把手摸向口袋的瞬間用石化咒把他定住,周圍金燦燦的斯萊特林們緩緩地將這個交流用人墻圍了起來,“”
“靠霸凌引起別人的注意,七歲小孩現在都不屑于做這件事了。”納爾遜搖搖頭,望向桃金娘,“梅特爾,你想怎么懲罰他?”
“懲罰?”桃金娘看起來不以為意,絲毫沒放在心上,“他只會在嘴上說,沒法拿我怎么樣的。”
“你不煩嗎?”
“我學習了一門魔法,可以專門屏蔽一個人的聲音。”
“可以教給我嗎?”意識到自己思路跑偏的納爾遜清了清嗓子,轉回話題,“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們來幫幫你吧。”
就在納爾遜抽出魔杖的瞬間,又一位 “威廉姆斯,你又想對我的學生做什么?”
密不透風的人墻在看到來者后,迅速分出一道缺口,納爾遜抬起頭,是塞克斯教授,小夫被定在原地,眼珠瘋狂轉動著。
“塞克斯教授,”納爾遜回答道,“您的學生正在惡意地傷害另一位學生呢。”
“我知道,威廉姆斯,”塞克斯教授把手伸向小夫,輕聲說道,“但我的學生不需要別人的體罰。”
“咒立停。”她舉起魔杖,指向小夫,但解除石化咒的小夫依然一動不動地站著。
“這可不是體罰,教授,我們只是在幫助他回想起自己應該反思什么。”
“我會懲罰的,”塞克斯教授點點頭,望向教職工長桌后的四座沙漏,“拉文克勞,因為洪貝的愚蠢行為降低一百分。”
沙漏中的藍寶石嘩嘩往下落,在拉文克勞們反應過來前,拉文克勞的沙漏就已經見底了。
“我也認為他需要一些禁閉來學會管理嘴巴和腦子。”
塞克斯教授抬手一揮,小夫便已經飄到了半空中。
“我們以后會有機會經常見的,”納爾遜的笑容標準到露出八顆牙齒,“不過說真的,之前聽你全是A,我還以為你受過教育,沒想到只是識字罷了。”
他魔杖一揮,塞克斯教授沒有阻擋,也來不及阻擋。
一行金光閃閃的字出現在他的身后,上面寫著,“我是一件行為藝術作品。”
在見到這行字后,她加快腳步,帶著小夫離開了。
“威廉姆斯先生,你說得對,”布斯巴頓的勇士瑪格麗特忽然出現在剛剛塞克斯教授離開的人墻缺口處,見到納爾遜和阿爾法德兩個人后,她猶豫片刻,戴上了眼鏡,在確定阿爾法德不是納爾遜的虛影后,問道,“你可以選我做你的舞伴嗎?”
“我?”納爾遜搖搖頭,“你不是要和你弟弟跳嗎?”
“他也可以不跳。”
納爾遜瞥了瞥阿爾法德,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姐姐。
“你也見到了,我正在邀請她成為我的舞伴呢,”納爾遜指了指桃金娘,說道,“抱歉,我也不想去跳開場舞,那樣我速成的舞步一定會原形畢露。”
“哈哈。”瑪格麗特掩著嘴笑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啦。”
她說不打擾果真不打擾,轉過就走。
禮堂正門,遲到的湯姆正眉飛色舞地和沃爾布加聊個不停,但沃爾布加的好心情在看到自己弟弟的造型后馬上消失了,他暗暗捏緊了拳頭走向阿爾法德。
“梅特爾,你要當我的舞伴嗎?”
“可以啊,但是我的邀請可能會高一些,”桃金娘不假思索地說道,“我的父母都是皇家舞蹈教師聯合會的成員,剛剛聽你說你不太會跳舞,我可以教你。”
“太感謝了,”納爾遜露出感激的表情,“那等你有空了聯系我。”
“走吧,”納爾遜迎向湯姆,說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吃什么呢?”
“看他倆吧,”湯姆問道,“我剛剛看到一個晦氣的家伙被塞克斯教授帶走了,你不會…”
“你猜的沒錯。”納爾遜和湯姆很快找到那間女盥洗室,進入密室后幻影移形離開,“你找到舞伴了嗎?”
“我怎么可能找不到?”湯姆反問道。
幾分鐘后,兩人出現在兩把掃帚門口。
“好久不見!”紐特和菲利烏斯看起來已經等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