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還有點當教練的天賦。”
夜明看了眼手里的‘兒童款’小號弓,滿意地點頭笑了笑。
“誰給你的自信說出這種話?”黃一峰揉著腫起個小包的腦門,一臉無語道:“你這是訓練反應能力嗎?你這是想把我練成箭靶!”
一大清早,他就被夜明拽著腳脖,從溫暖的被窩里拖了出來。
這小別野的后院還挺大,緊挨著山坡。
除草、收拾的活兒,全落在黃一峰頭上,夜明自己則是打開山坡旁一間矮房,鉆進去倒騰起來。
整理完后院,剛吃完早餐,就被夜教練催促晨跑。
好不容易跑完三公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見夜明拎著把小弓、腰間掛著只箭袋,從矮房走了出來。
之后,黃一峰就開啟了移動箭靶模式。
雖說那把弓看上去又舊又小,但可真不是玩具。
黃一峰穿著破洞披風,被沒有箭頭的塑料箭桿射到不痛不癢沒啥感覺,可兩條腿和腦袋那是實打實的疼。
這哪是什么反應訓練,全程都在抱頭鼠躥。
“嗯,這個提議很有建設性。雖然你的移動速度,遠遠比不上活動靶。”
夜明鉆進矮房,沒過一會兒,拎著另一把弓走出來,道:“來試試這把,85磅拉力,近距離…”
“再見,告辭,恕不奉陪。”黃一峰輕拍了一下胸口(假裝自己是鋼鐵俠),身上那件粗糙狂野的披風登時消失。
夜明搖頭道:“拖油瓶,你是不是玩不起。”
“拖…”黃一峰白眼差點翻到后腦勺,不服道:“來,你來,我射你躲。看誰玩不起。”
“好啊。”
夜明將手里的復合弓遞過去,黃一峰接過手中試著拉了一下,卻發現只能拉到1/3滿。
“欸,我特么就不信了。”
黃一峰暴喝一聲,使上吃奶的勁兒,也只拉到半滿。
“這種復合弓整體是個動滑輪系統,弓片移動的速度會小于弦的移動速度,弓片的回彈速度提高一倍以上的弦速度。
所以,拉不到滿弓不必強求,一樣能達到不錯的威力。當然,滿弓傷害高、射程遠,這是肯定的。
配上150格令的鋁箭頭或碳鋁箭頭,中等體型動物,只要避開最堅硬的頭蓋骨,百米內滿弓射擊,基本可以做到一擊即穿。”
“這么牛批!”
黃一峰驚嘆道,將這把手感輕巧、兩端有輪子的弓,交還給夜明。
“這把怪獸遠征,箭速350fps,軸距33英寸、弓檔6英寸,長95厘米、寬31厘米,重四點八磅。弓柄長65厘米、厚7厘米。
不需要很清淅的停止點,自適應拉距、保持拉力,穩定箭的飛行軌跡。所以,滿不滿弓,視情況而定。
不過,你連大概的瞄準都做不到,還是活動靶這項運動更適合你。”
見夜明輕輕松松拉了個滿弓,黃一峰完全沒有被鄙視了的不爽,滿眼艷羨道:“可以啊,你這臂力。”
兩人邊聊邊走進那間矮房。
房內不大,30來個平方,靠墻擺著超市里的那種貨架,架上堆著一些紙箱。一張老式書桌、一把舊電腦椅、一張床,用簾子隔著個非常簡單的洗手間。
雖然陳舊,但并沒有霉味,整潔有序非常干凈。
屋子正當中,還擺著兩架組裝好的弓。
書桌上方的墻上,掛著一些照片,趁夜明整理弓箭的當兒,黃一峰上前查看。
兩張全家福,照片中的夜明約摸七、八歲的樣子;他左邊是一位穿著警服、一臉正氣的男人,右邊則是眉眼與夜明有八分相似的女人。
不用說,自然是夜明父母。
另有幾張父母的合照,還有幾張是夜明較大一些,拎著金牌笑容燦爛的照片。
“2011年亞洲青少年射箭錦標賽,冠、軍!”
同年,還有世界錦標賽青少年組冠軍。
黃一峰瞳孔地震。
這特么也太驚人了。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騰家小院,未來岳父騰飛曾說過一嘴,夜明本來是要進國家隊的。
所以,夜明父母肯定是在他十一歲那年出了事,導致他性情大變。
黃一峰看了眼單人床上干凈的被褥,好奇問道:“這里有人住嗎?”
夜明抬手將一把復合弓和一把反曲弓收入裝備欄,很自然地回道:“我啊。”
這間小屋子雖然說不上殘破,但簡陋得著實有點過分。
靠近山坡,幾乎曬不到陽光,室溫比外頭低五度。沒有空調,屋內也不見小太陽之類的取暖器。
反正讓黃一峰住的話,他寧愿去擠20塊一晚的青旅上下鋪。
看著夜明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黃一峰心底略微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九年前,父母遭遇不測,才十一歲的夜明到底經歷了什么?這九年他又是怎么過來的?
“走啊,杵著干嘛呢。快遞到了,下去扛上來。”
黃一峰心底剛剛萌生的情緒,瞬間煙消云散。
“憑什么我去?”
“給你鍛煉機會,當然,如果你覺得自己足夠強的話,可以不去。”
“說的好特么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
過不多久,黃一峰將一只碩大的箱子,背回家后,看了眼貨運單,各種規格的箭頭、箭桿各1000,總價上萬。
這下他算是明白過來,近兩天來夜明為什么連打個車都舍不得。估摸著,要是沒食堂飯卡,這貨連飯都要吃不上了。
隨后,兩人在客廳里整整組裝了一個上午。
大工程結束后,夜明將規格不同的箭,分別裝進箭袋里,反復試了幾次驗證出物品欄的判定標準。
每五十支箭加箭袋,算一整件物品。
如果每支箭算一件物品的話,那就真是坑嫂給小坑開門——坑到家了。
收拾停當,接到騰小桃的第七次連環奪命call。
“好的公主,收到公主,現在就召喚馬車來接您,尊貴的公主。”
剛掛電話,沒等夜明開口,黃一峰就滿面春風地晃著手機:“已經叫好了。”
半個小時后,印象城。
三人先吃了頓海底撈,接著去超市買了一堆零食,一路逛吃逛吃來到電玩城門口,騰小桃就走不動道了。
全程負責買單的黃公子,覺悟非常高地準備去兌換代幣,小姑娘一邊吸著奶茶、一邊擺擺手指,從包包里掏出一張存票,扭頭沖夜明甜甜地喊了聲:“歐巴。”
夜明點了點頭,騰小桃一溜煙沖去服務臺,將存的二十幾枚代幣取出來,抱著個小籃子,屁顛顛地跟在夜明身后。
觀察了一圈,夜明選中一臺推幣機,將代幣塞進去,一臉麻木地開始機械化動作。
不多時,騰小桃就興沖沖地抱著裝滿代幣的小籃子,一頭扎進仿真賽車游戲中,夜明則走向了跳舞機。
黃一峰看得目瞪口呆。
“明哥,問你個事兒。”
“說。”
“你挨沒挨過電玩城老板的毒打?”
“沒有。”
“就你這樣的,居然沒被拍大頭帖,掛在店口標明不得入內,這電玩城老板心得多大!”黃一峰嘖嘖稱奇。
“為什么掛我,我們可是忠實客戶。”
一曲舞畢,夜明扭著腰肢,擺出最后的定格造型,遺憾道:“不過這兩年疏于練習,腳感生疏了,有點跟不上。”
跳舞機上的女生,終于忍無可忍地轉身瞪了夜明一眼:“神經病啊你,連個跳舞機都玩不起嗎,死變態。”
這要換平時,黃一峰肯定會回懟幾句,但今天屬實沒這個臉。
“至于嘛,開一臺自己跳不嗨嗎?”
夜明擺擺手,“跳舞機這種究級游戲的真諦,就是不靠腳下律感提示,純粹以自身的樂感、節奏感去把握、去跳。”
跳舞機、究級游戲,一個五音不全的家伙在這大言不慚地說什么樂感、真諦…
槽多無口,連黃一峰都覺得沒處下嘴。
電影快開場了。
騰小桃心滿意足地存好剩下的代幣,一手挽著夜明,一手抱著黃一峰買的爆米花,三人往影城走去。
剛進放映廳,一個頗為耳熟的女聲在身后響起。
“好巧啊,同學。”
夜明和黃一峰,轉身便看到那位身材高挑、明艷無雙的江大校花。
沈沉影一雙瞳色偏淺的琥珀明眸盯著夜明,一邊唇角輕輕勾起,微笑著正欲開口說句什么。
夜明和黃一峰驀地一怔,齊聲道:“好巧好巧,抱歉。人有三急,借過。”